吃过晚饭后,贺绛帮着燕凉竹收碗筷进了厨房。
那边鹰爪已经带着熬好的汤药过来了,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坐在桌边,梅淮安就‘娇’了。
“我嗓子喝完梨汤已经好多了,你听,我都能唱小曲....”
“已经不太烫,刚好入口。”贺兰鸦不为所动,拿汤勺把药汤搅了搅。
这一翻搅,酸药汤古怪的味道瞬间冲进鼻腔里!
梅淮安眉头都皱起来了,满脸抗拒:“我真的好了,我不用喝这玩意儿。”
“听话,喝了以后该睡觉了。”
“我刚睡醒没多久。”
“那也要睡,明日.....”
“嗯?”
“明日午后你们便领兵各自出发吧,事不宜迟。”
“......”
梅淮安当然知道行军打仗事不宜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人分开了,他接过药碗静静的看着贺兰鸦。
周遭光影交错,男人的五官轮廓更显立体,睫毛浓密似鸦羽的投影在眼睑下,衬得双眼愈发深邃,眸底情绪浓如墨。
梅淮安低笑一声,端着药碗凑近了些:“你舍不得我?”
“......”
凑近的少年漂亮眉眼彻底舒展开来,模样少了几分冷厉,眼尾上挑,暗含春色的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活脱脱一个勾人男妖精。
贺兰鸦垂眼一瞬薄唇轻抿:“肩膀还没按好,待会儿过来我再帮你按按。”
“是按肩还是按别处?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去了。”梅淮安趁人不注意悄悄把碗往旁边挪,试图推远。
贺兰鸦身子前倾把碗拿过来,错身的瞬间在人耳畔轻落:“你说呢?”
靠的太近梅淮安没忍住,猛地俯冲亲在这人唇角上——
“梅淮安!!”
“?”
贺兰鸦淡定的回身坐好,就瞧见那边擦着手的贺绛跟燕凉竹都瞪大眼睛,就站在厨房门口的屋檐下。
摆明是俩人都瞧见刚才那一幕了。
外面守门的鹰爪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只当无事发生。
梅淮安抬手揉了揉耳朵:“你怎么老大喊大叫的,我这耳朵早晚得被你震聋。”
“你刚才干什么呢,我....我们俩都看见了!”
贺绛快步走到桌前,俯身按在桌面怒气冲冲。
尽管已经答应叫这两人在一起,但他还没做好能看见这俩人在他面前亲来亲去的准备!
“没干什么.....”梅淮安瞥了一眼贺兰鸦,说起话来脸都不红,“他脸颊痒痒我就用嘴帮他挠一下,这不很正常吗?”
这说的是人话吗!
“用嘴挠?”贺绛都要气笑了,甩出一句,“他要是别处痒痒你也敢用嘴挠?”
“!”
跟在身后的燕凉竹瞪大眼睛,猛地停了脚步。
非礼勿听。
“......”
“......”
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夜风都能听见。
梅淮安没控制住的往贺兰鸦下身扫了一眼,噗嗤笑了:“....也不是不行。”
“??”贺绛猛地闪身挡在他哥面前,语气紧张极了,“你,你往哪儿看呢。”
“我没往哪儿看啊,不是你说的吗?”
“可你刚才看的是——”
“他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他愿意啊,你大惊小怪什么?”
梅淮安索性把不要脸进行到底,斗嘴的时候绝不能输了气势,反正这也是真话。
“......”
贺绛脑袋轰隆一声就炸了!
他没想到兄长会纵容这人....这俩人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够了。”贺兰鸦再淡然的人这会儿也待不住,站起身把面前这憨货推开,“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走了。”
“嗯嗯。”梅淮安仰头朝人笑。
“把药喝掉。”
“....哦。”
他们目送一袭白衣,冰清玉洁的人离开院子。
那边的燕凉竹还是没走过来,甚至转头直接进了厨房里,半天都不出来。
“......”
贺绛立在桌边显然是脑补了什么画面,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跟被雷劈了一样。
贺兰鸦一离开,坐在椅子上的人就恢复往常清冷且慵淡的模样,抖着二郎腿:“你哥都走了你还不走?”
“....你们已经,还是.....”贺绛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猛地摇头瞪大眼睛盯着梅淮安,“不,不行!”
你不准对他做那些事,谁都不准。
他能接受兄长找个男子为伴,却接受不了无比敬重的兄长被人压在身下....
可是反之再想,他也不愿意看梅淮安雌伏于人!
贺绛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像他喜欢燕凉竹也只是想跟人多说说话,能看见人他就高兴极了,从没想过要把燕凉竹这么好的人.....
他觉得男子雌伏于人不好,不止是他觉得,而是周围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男人就是男人,如果要当做女人被....那是要被唾骂鄙夷看不起的!
从前燕凉竹在行宫里被骂的那些糟烂话,还不够说明这些吗?
“......”
梅淮安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
之前在辽东王帐里,他刚跟贺绛坦白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贺绛就苦口婆心劝他说——
【就算你喜欢男人也不能是下面那个,雌伏于人不是君子之行。】
其实梅淮安跟贺兰鸦亲密也有许多回了,两人都是点到为止绝不深入。
而且说句心里话,随着感情逐渐加深,他也愈发不想那什么贺兰鸦。
总觉得干那种事算折辱对方,他舍不得。
同理,他也不能接受被男人那什么。
所以他跟贺兰鸦算是很默契的达成共识,此后余生只是结伴过日子,从没想过要让对方为自己的恶欲献身。
先不提有身份在这里摆着,只说....两人都不是能雌伏的性子。
就现在这样相濡以沫守着对方挺好的,感情至上,肉欲为下。
月下的小院子里。
梅淮安坐在椅子上拿手背拍拍贺绛胳膊,不耐开嗓——
“不用你提醒,我们在一起没你想的这么龌龊,彼此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