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是呢?那艘快艇不是一直被从燕京城赶过来的么?”还好,也不是所有人都光顾着傻眼了,还有人稍微清醒点的,忙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确实不是,那个人自称是维诺帕里的提督,他今天本来在海上兜风来着,结果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军舰给撵到这里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早说?他分明就是跟袁毅是一伙的!”
属下人一阵汗颜,心说祖宗诶,我哪知道,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你有气别朝我发啊。
不过有些话不得不说,只能硬着头皮禀告了:“他说那是因为快艇上面没有安装无线电,根本喊不响,而且身后追赶他的那帮人也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在拿大炮赶着他走,要是慢一步的话现在船就沉海底了。”
巴赫听完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是中了袁毅的计了。
“港军误我!”巴赫上将怒吼一声:“把那个该死混蛋给我毙了!”
其他将军面面相觑,还有犯傻的:“袁毅不是还没抓到吗?难道要去把后面十六卫的军队给做了吗?”
那副手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总帅说的是那个耍花腔的。”
属下喔了一声,但还是有人站出来劝道:“总帅,这事不妥,咱们现在还没有起事,军队里很多人还跟咱们不是一条心的,这事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够轻举妄动。”
巴赫怒道:“还怕他们翻了天?”
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人估计是杀不成了。他们这趟追捕袁毅,讲得就是大义——有人擅闯港区,杀了高级军官,所以他们才拿到军务处的特令,协助捉拿犯人。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只是有权抓人,无权审判犯人,更别说代为执刑了,那可是三审卫的权限。所以虽然知道这人肯定逃不了干系,但也不是现在可以动用私刑的,毕竟人家身上也有军衔的。而且他一口咬定自己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真是买了个表的。
巴姆心里叹了口气,心也静静地沉了下来,事已至此,他知道就算杀掉这家伙也于事无补了,也罢。那就留下来,等哪天抓到袁毅之后,让他亲眼看看,跟自己过不去的家伙究竟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哼,把人先关起来,稍后在处置。”巴赫寒声说道,但他的命令没完:“赶紧给军务处派份电报,告诉他港军十六卫的那帮废物把人给追丢了。我估计里面恐怕有他的同党。”
他这么说完,立即有跑腿的人下去传话了。
副手见巴赫上将一脸怒容未消,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但是这一大帮子的人还等着呢,也就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总帅,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巴姆瞥了他一眼,看的副手头皮都炸了:“凉拌!赶紧召集忍受去燕京,放走了袁毅,我估计庞海要提前动手了!”
副手赶紧缩了缩脑袋。闭上了嘴。
结果和巴姆的预料一致,原本打算等到第二天再动手的庞海在收到袁毅已经逃离之后。果然忍不住了,不顾原先的计划抢先发动了叛变。而后究竟结果如何,这已经与如今身处在东海的袁毅没有任何关联了。
现在,袁毅他们早就不坐快艇了,而是全都变了装,租了一艘货轮,混在民用的航道上跟着大量的商船一起,顺着洋流而下,避开了这场发生在燕京城的灾祸。
坐在舒适的船舱里,袁毅一手拿着茶杯,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地看着面前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吹雪,她的嘴被布条堵住了,只能看着干瞪眼,满脸被人戏弄的愠怒。
“我知道你肯定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袁毅不温不火地看了吹雪一眼,然后用手揭开杯盖,摩挲了一阵杯壁,然后把嘴凑到杯沿上轻啜了一口:“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我知道你是间谍,为什么你一直在给对方发信号,但是却没有人追赶我们,还有,你想弄清楚咱们是怎么从那个腹背受敌的环境之下逃脱的对不对?”
吹雪的嘴巴被布条堵着,自然发不出声音,但她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袁毅,显然是默认了。
“那么第一个问题,这其实很简单,并不是发现了你是间谍,说句不中听的,我一开始就没信任你们任何人,而是把你们所有人都设想成如果是间谍该怎么办的情况——这不能怪我,我的仇家太多,你看,才来燕京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那种不愉快的事情,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那个竟然能够压制住我和阿尔托莉雅的傀儡师,竟然是你啊,吹雪。”
袁毅笑了笑,继续说道。
“接下来,在我要做一系列的事情开始之后,我就知道一定有人会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所以我故意卖了个破绽。但是问题是要怎么让我的敌人——你的那些同伴们知道呢,无疑,舰载机是一个好手段,但我既然料定自己的队伍里有间谍,就不可能不防着这一手。”
“接下来,让我隆重向你介绍这位让你彻底失败的原因,在这次计划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舰娘,”袁毅伸手一摊,将吹雪的目光引到了边上有些害羞的大凤身上:“大凤的战斗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她的觉醒技能却不是攻击系的,而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技能,叫做情报拦截,用在战场上面混淆对方的军情无往不利。”
“所以吹雪你虽然将传递信息的舰载机发了回去,但是咱们的头顶上一直盘旋着一艘大凤放出来的舰载机在拦截你的信号,这就类似于一个中转站一样,把你发出去的信号破译后重新编译,按照我想要让他们知道的内容发出去,而他们传回来给你的信息,自然也是经过修改的,这是一场信息量不等的战斗,所以吹雪,你输的并不冤。”
吹雪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栽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这个倒是存了一点侥幸。”袁毅现在想来,当初和维诺帕里镇守府的提督梁启认识,仅仅是因为招聘会上两个人的位置捱在一起而已,而维诺帕里镇守府的位置,却又正好在这条航道不远的位置上,能够让袁毅成功使出这招移花接木的伎俩。
但是这个任务实在太过凶险,原本袁毅也没打算让一个才刚刚认识,只是嘴上说过崇拜自己的家伙冒这种险。他很清楚巴赫那个气量狭窄的家伙,没有逮到自己,说不定就拿被留下的人发泄怨气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袁毅是提议让他随便找一个商人或者亡命徒,花钱让买通对方来这么干的。
但梁启在听说了巴赫和燕京城所凝聚的阴谋之后,却毅然挺身而出要自己操刀动手。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花钱买的人,并不一定可靠,之前答应的好好的,但看到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军舰之后,估计还没开出多远,就被吓破了胆子然后一下子就什么都招了,根本不用指望他能够拖延时间,把事情掩盖下去。说不定你们的部队还没离得有多远,那些追赶的军队就一下子调转了方向,从后面追来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
袁毅一想,确实是这样,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去送死啊。
“放心,事情未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我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不过是被波及的,对方难道还真敢冒那个天下之大不韪,未经三审卫的审判就擅自给我用刑吗,就算如此,也证明了其确实如阁下所言,是个狂妄无极的乱臣贼子,国难当前,我有幸和心目中的英雄一起,为国家做这么一件铲除奸娈的大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大义凛然的一席话反而说的袁毅羞愧难当,虽然袁毅同样不怕死不惧惹祸上身,但是他在元帅府跟养父密谈了之后,很清楚地意识到要清除现在亚联这个沆瀣一气的局面,需要的不是强出头,而是必须先保全自己,发展实力等待时机。
话说的好听,且占据了大义的名分,但说的才怎么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现在是在逃命,避祸的事实,而眼前却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担祸,这让曾经虽千万人为敌,吾往矣的袁毅心里百感交集。
现在他们安全的顺流而下,至少说明梁启已经成功了。
袁毅放下杯盏,忍不住看了一眼船舱的窗外。
内心忍不住祈祷一声,希望他能够逢凶化吉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