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是姓温,现在早就不在这里了。”
温盛予头都没回丢出一句这样的话,温以欢脸上泪水肆掠,她装满水雾的眼睛朝着吴由的方向,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对方却只给了她一句,“你过分了。”然后转身到了房间里。
温以欢头一回被吴由这般冷落和指责,身侧双拳紧握,自然将一切罪责怪在了苏缈的头上。曾经在吴由身上的自信,早已经不复存在。
而另一边,苏缈才上车,温盛予也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男人没有丝毫自觉,苏缈没好气地问了一句,温盛予咧开嘴笑了笑,“你上午去做什么了?”
对方突然这么问,让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医院。”
“检查?”
“去问医生过多久可以同房。”与他置气似的,苏缈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温盛予眉梢一挑,眼底划过一抹惊愕。
“所以你呢,跟踪我了?”
刚刚是温盛予这般问,现在变成苏缈了,坐在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没有。上午有事,没那闲工夫。”
苏缈没再说话了,两个人在一起,互相都不相信彼此,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下午四点半左右,温盛予和苏缈抵达菜市场,花久说的那些东西她都买齐了,顺带着买了些青菜,温盛予全程只是站在她背后,手上全是袋子,而苏缈什么都不用拿。
在菜市场那会儿苏缈就感觉到一阵恶心,脸『色』也不太好,但温盛予就在自己背后,她强忍着不适,愣是没表现出来。
两人一起去的花久家,此时花久已经洗完澡,洗完头发,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
“你怎么来了?”
她不乐意见到温盛予,对方早就猜到是吴由和花久之间发生什么了,此时见着花久肿起来的眼睛,果然不出所料。
“来给你做饭。”
“出去,我不用。”花久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电视,咬着薯片嘎吱嘎吱的响。
温盛予非但没出去,还直接往厨房走,“你也不看看苏缈的脸『色』,她生病了,没办法下厨,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这一句话让苏缈面『色』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又看向厨房挽起袖子开始干活的男人,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诶?脸『色』确实有点差,要去躺会儿吗?”
花久把苏缈往卧室推,直到她躺下了,对方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和温盛予到底想怎么样?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好歹给个指示,我也好按照指示办事。”
苏缈眨巴一下眼睛,哪有那么明确的指示啊,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让我休息会儿。”
她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被子下的手搁在腹部,分明才一个月的时间,却好似能感觉到里面存在的小生命。她年纪不小了,如果把这个孩子流掉,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
其实也没有打算要孩子,但既然突然降临了,要亲手断送,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花久坐在床边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突然一脑袋栽倒在苏缈身边,自己也赶紧的钻到被子里。
因此,温盛予把晚餐处理好时,两个女人都睡着了,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又出去了,卧室的门被关上时,苏缈的眼睛睁开,直到客厅的门被关上,她确定了温盛予已经离开后,才动了一下身子,拿了一旁的手机。
“晚饭已经做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缈『揉』了『揉』眉心,又推了推身边的花久,“吃饭了。”
“嗯?不想吃。”
她嘟哝一句,继续睡,苏缈起床穿了衣服,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花久,伸手推了她一下,“我先走了,饭菜都在桌子上,一会儿要是冷了你自己热了吃。”
苏缈也没吃饭,直接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和温盛予都在有意避让,没有征兆的一次互不干扰,但又似乎是水到渠成。
苏缈每天睡到很晚起床,然后直接吃午餐,下午会去附近走走,偶尔会收到医院那边关于专家们的消息。因为是在国内,她也没必要时时陪护,伊木第一次去做会诊这天,苏缈家里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温盛予的母亲,杨暖。
本打算出门的她迎面撞上了杨暖下车,又立即将房门关上,慌『乱』得手足无措,目光在室内找了一圈儿,最后匆忙的把温盛予留下的痕迹都遮起来。
门铃声像是夺命铃声,苏缈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又不忘往外面喊一声,“来了,稍等。”
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个稳重的人,也从未出现过如今这样慌『乱』的时刻,本还想着要不要告诉温盛予这件事,想想还是算了。杨暖既然避开温盛予自然是有她的目的。
开门前,苏缈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
“您是温夫人吧?”
她也没假装不认识她,得体而大方,杨暖在见到苏缈第一眼时有些吃惊,早在温盛予刚开始和她纠缠时,温家人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温盛予从美国请了一支医疗团队回来,为的竟然是给这个女人的侄子治病。
温觅建还能忍,但杨暖忍不了了。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温盛予从小『性』子淡薄,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如果苏缈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他们退让一步也就算了。但她万万没想到苏缈的过往是这般不堪。
杨暖一时之间心底百转千回,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站着的保镖立即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
苏缈让开身子,对方点头示意后才往里面走,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举手投足都是高贵优雅,只是来者不善,就算是再优雅又如何。
“夫人想喝什么?”
“咖啡吧,听说你这里有款咖啡很难得。”
苏缈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但她向来只喝一种牌子的其中一款咖啡,已经喝过好多年了,于是就默认是那种了。
杨暖打量着室内的陈设,苏缈从不远处看了她一眼,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咖啡到了,对方端起来抿了一口,苏缈虽也给自己准备了一杯,但没打算喝,只搁在茶几上。看着杨暖的脸『色』,似乎不太爱喝。
“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猜到我今天过来的意图。”
对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嘴角扬起了笑,眼底也没有什么冷意,这和她想象中的多少有些差距,她还以为杨暖会怒气冲冲的质问。
“您说笑了,我再怎么聪明,也没办法猜测人心啊。”
“是吗?你今天是打算出门?”
“没错,小侄生病,今天会诊,本打算去医院看看情况。”
“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关心,你倒是善良。一支医疗队从美国不远万里来中国为一个小孩治疗,你可知道其中的开销。”
杨暖不温不火,苏缈也做不到速战速决,既然她想慢慢来,她也只能奉陪。
“目前不是很清楚。如果夫人知道的话,还请告知。”
到这个时候了苏缈还能这样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心虚,杨暖是万万没想到的。
“连花费都不清楚,还敢让人来?你就不担心自己拿不出钱来吗?对哦,我那个傻儿子会帮你给钱。”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苏缈抬头看了她一眼,淡笑道,“对我及我家人来说,伊木的病是最重要的,不管要多少钱,我们都会给。至于温盛予,我也不会欠他。”
“倒是会说话。这次花费个几百万你确实是能拿出钱来,下次万一再有个什么事,要花费更多钱的时候,你能拿得出手吗?”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也相信夫人不至于去诅咒我家人出事。”
杨暖愣了一下,脸上很快的划过一抹恼怒,喝了口咖啡,这才转移了话题,“他爸爸早就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只一直当他在外头玩儿,也就没多管。”
“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温家是不可能承认你的,最好是早点和他了断了。你比他年纪大,应该比他懂事,不能还由着他这般胡闹。”
苏缈压根就没奢望过会得到温家的承认,先不说她家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就凭着她曾经是林家儿媳『妇』这点就绝对过不了关。
因此杨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点都不惊讶,但就像是心底原本还存在着的一点希冀,此时也都消失了。
“夫人何不直接说需要我做什么?如果我能做到,自然去做了,如若不能做到,也希望夫人不要强求。”
苏缈声音冷了一些,其实也不过就是看不上自己,担心她连累了温盛予,也担心她和温盛予在一起会丢他们温家的脸面。
他们完全是想多了,先不说自己现在和温盛予根本就没到那个地步,就说她自己对这段感情都没有信心,甚至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一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