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裳又将脑袋缩回去,吩咐司机,“找家咖啡厅吧。”
“小妈没意见吧?”
苏缈退回身子,算是默认了,心底的震惊却迟迟没有得到缓解,司机很快找到一家高档的咖啡厅,明裳和苏缈一前一后的进去,人不多,两人选了一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坐下。
“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苏缈讽刺地笑了笑,“为了与我合作,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样的谎言也能说出口吗?”
“我父亲也是个男人,对美女有好感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说话间明裳已经点了两杯咖啡,然后将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对美女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对一个接近八个月的孕『妇』有好感,就有些奇怪了不是吗?”自从怀孕以来,她的状态一直都不算好,又从来都素面朝天,再好的底子,这时候也算不上能让人一眼就心动的美女。
苏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更何况,明崇善那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是没见过的。
明裳身子往前倾了一点,“他是不是喜欢你我不敢肯定,但他不想放你走是一定的,这样一个懂事的女人在身边,谁都想要。”
“有懂事的女儿就好了,哪里需要我这样的人。”
苏缈调笑着说了一句,目前她观察明裳的态度上来看,对方自己也不确定明崇善对她的态度,不过是信口胡诌而已。
“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喜欢你做他的儿媳『妇』,不是还有个殷成言吗?”明裳绝对是故意的,苏缈脸『色』冷了下来。
“别生气,我就是好奇他现在对女人的吸引力而已,好歹也是救命之恩,若是搁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就真以身相许了。”
“所以这就是你要合作的态度吗?”
苏缈冷哼了一声,明裳诧异道,“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吗?我以为还要给你时间考虑呢,看来,你和殷成言还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想怎么合作?”
苏缈不想再接这个话茬,转移了话题,答应这件事不仅是因为自己和殷成言的关系,更是因为她不可能一直都在明家。
“这事儿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离开,临走时又对着苏缈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用调查就知道这件事和温家脱不开关系,这世上,父母对子女做的丧心病狂的事情还少吗?”
苏缈心底咯噔一下,望着明裳飒爽的背影,在这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了她的无奈。
明裳自己打车走了,把司机和车都留给了苏缈,回去的路上,苏缈一直在想对方的问题,这件事的答案,就算一个没有智商的人也知道与温觅建有关。
她这样费尽周折,为的不过是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然后摔在他面前,然后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是啊,温觅建这样的人如果身处高位,这辈子她都拿他没办法。
苏缈知道自己在外面做的每一件事明崇善都知道,但她还是去主动告知他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连遇到宋词的事也说了。
她想问宋词的其他身份来着,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了。
“老爷子先休息,我先走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也别吞吞吐吐了。”背后,明崇善的声音传来,苏缈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宋词,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
“裳儿告诉你的?”
“她似乎也不是很清楚。”
“宋词在美国的父母只是他的养父母而已,其他的,你知道了也没用,至于范慧聪的案子,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这事儿,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陷害你的人,大可以找林滋漾。”
明崇善只需一眼就知道苏缈心底在想些什么,说完这些话后他又兀自发笑,“你倒是挺记仇的,但仅靠你们几个人是不可能撼动宋词在钟顺市的影响力的。”
苏缈脸上划过一抹寒光,“只要真相大白了,就可以。”
明崇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眼神中带着一种可怜她的神情,让苏缈很不好受,但也激起了她内心的战斗力。
“我只答应了你利用明家的势力对付温觅建,可没让你对付宋词。”
“对付温觅建?”
“不然呢,你以为你那些事儿真和他没关系吗?你们抓到的那个司机只是个幌子而已,太过明显的证据往往会被你们这些聪明人给忽视掉。从而觉得是有人在陷害他。”
苏缈定定的看着明崇善,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
“我建议你调查一番你出车祸的地方方圆一公里内有没有被人扔下的车,然后再看看那车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温觅建说的这些今天吴由也和她说了,派出所人手有限,做这样的排查太难了,如果让明家的人来做,要简单得多。
“我会的。”
苏缈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即离开,除去不让她离开明家这点来看,目前为止,明崇善一直都在帮自己,这让她想到明裳说的那些话。
“还有事?”
“我想知道您让我留下来的原因,除了认定我不会动用你们明家的财产以外其他的原因。”
“看来以后要少让你与裳儿一同出门了。”
明崇善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淡笑道,“至于原因,你以后总会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只需要记住这点就好。”
“我愿不愿意拿您想要的东西换这个有价值的午餐,难道都不用征询我的同意吗?”
“在你躺在我面前,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分寸,别整天和裳儿一样,总让我『操』心。”
苏缈深吸口气,没再说话,有些东西,她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是她必须面对的。
三天后,明家的人在距离苏缈车祸地点几百米的山里发现了那辆车,与温氏司机的车一样,只是车牌号不同。
苏缈让小张再一次提审司机的时候从对方嘴中又问出来一些东西。
“他说,这车都是温氏的,他打车经过路口的时候,车祸已经发生了,但只能看到地上一滩血,到了约定地点看到那辆车头已经坏了的车其实就开始怀疑了,只是没想那么多,而且这条路上车很少,更不可能打车了,就只能开走。”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有两辆车?”苏缈问了一句,她现在也不再相信司机的话了,万一他真的是肇事者,人为了保命,什么谎都能说得出口。
“或许,这个事儿真的只是巧合。”
“给他一笔钱,然后让他从一个指定的地点开走一辆车,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你想说什么?”
“我想让司机见温觅建一面,在派出所。”
“以什么理由让温觅建来派出所?”
“在案发现场发现他们温家的车,又是他们温家的司机开着这辆车,难道这个理由不够吗?如果实在不够,那就加上一条,犯罪嫌疑人。”
“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没办法做这样的事情。”
小张觉得苏缈有些强人所难了,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明家小夫人的强势,只淡淡吩咐道,“当初你们用拘传令要逮捕我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深思熟虑啊。”
“我……我要去争取吴所的意见。”
“顺便也告诉他,我想看到你们审讯的全部过程。”苏缈听到手机里小张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苏小姐,这好歹也是公安办案的过程,您在这边看已经是违规的了,这回还要远程视频系看,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怀着身孕,来去也折腾,万一出个什么事儿,你们与明崇善说去。”
“我……”
小张语塞,苏缈挂了电话,她总算知道什么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可是这种感觉,居然很意外的还不错。
当天下午,温觅建的电话就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不明白,温老爷子为什么这样说。”
苏缈还在装无辜,温觅建冷哼了一声,“派出所的拘传令已经下来了,现在任何证据都没有,他们没有资格这样做。”
“您大可以不去。”
“你……”
“我确实没打算去,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我可以举报他们。”
苏缈笑了,她清澈的声音在她自己空空『荡』『荡』的卧室响彻,听起来有些疯癫,但又能感受到她的畅快。
“你笑什么?”
“我笑温老爷子这辈子在商场打拼,在大多数时候也用自己的权势不知道压死多少人,怎么,这会儿来给我讲规则,讲规矩了?这可能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苏缈!”
“你错了,我是先若,您也可以称我为小夫人。派出所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当然,如果您不想去,也行,我倒想看看温家还能撑多久。”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您觉得呢?您最在意的不就是这点家产,那点儿颜面吗?我毁了怎么样?”
“你疯了,你完全疯了。我儿子因为你现在还躺在医院,你却在想着怎么毁了他辛辛苦苦保住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