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起,乌云遮顶,月色西沉,草棚外只能听到呜呜咽咽的风声。
原本空荡荡的草棚,突然空间扭曲起来,下一刻,一个人影凭空出现,落在了地上。
这个人正是周辰,离开了侠客行的世界,重新回到了主世界。
周辰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好一会功夫才算彻底的清醒过来,他四下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那顶门的木桩没有移动分毫,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进来过。
草棚内一切如常,周辰松了口气,侧耳倾听,不远处若有若无的打鼾声此起彼伏,他笑了笑,钻进毛毡,正准备睡觉,突然外面一阵风起,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飘入了他的鼻端。
周辰眼睛眯起,全身骤然紧绷,他总觉的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下一刻,突然想起,这一会功夫,怎么没有听到守夜人的任何动静。
周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悄无声息的起身,来到门边,抬起顶门的木桩,打开门,身形一闪,就出了草棚。
外面风势更大,吹动他的衣襟猎猎作响,周辰将身形隐藏在暗处,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眉头微皱,起身朝着守夜人的位置潜行而去。
来到荒村的入口处,在一处灰黑的矮墙后面,一处火堆早已经熄灭。
这是守夜人取暖用的火堆,周辰来到近前,伸手在灰烬处试了试温度,还能感到其中的温暖,看来火堆熄灭的时间不长,周围没有争斗的迹象,只在墙角处有一处发暗的黑斑,这是血液浸润到地表后出现的痕迹。
周辰看着这一切,眼神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一阵轻到极致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不为所动,仿佛不曾察觉一般,但放在身侧的手却微微的攥起,脚步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似是有些迟疑,然后再次传来,这次却没有了刚才的谨慎小心。
周辰身体也放松下来,身后的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林姑娘你也来了,这里看来是出事了,守夜的孙大哥和郑大哥都不见了。”
林菀俏丽的面容出现在周辰的身边,她看了对方一眼,眼神略微诧异,似乎像是重新认识周辰一般。
说实话,这一路行来,周辰的存在感实在不强,他的身份是商队陆账房的远方侄子,据说有几分功夫,想跟着商队去百越郡游历一番,这些都是明面上展现出来的东西,而且这一路上周辰都是规矩的很,林菀对他没有太过关注,两人这些天来虽然经常见面,但要说熟悉那还差得远,说话总共都没有超过十句,因此了解并不深,只是没想到今晚商队内出现状况,居然是周辰第一个发现的,这才让林菀有了几分惊疑。
“周兄弟怎么发现这里的,来了多久了?”林菀问道,声音有几分试探,显然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周辰摸摸头,学着石破天的样子,不好意思的道:“在下晚上多喝几杯,睡到半夜腹中鼓胀难耐,所以出来方便方便,哪想到方便到一半时,听到这里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结果什么也没见到,就是现在的模样了。”
林菀看他言语认真,不似作伪,疑心稍去,心中暗道,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在周围检查了一遍,柳眉皱起,显然觉的那两个守夜之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村内也有了动静,显然商队的其他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不一会儿功夫,镖局的几位镖师和趟子手都悉数赶来,打起了火把,照的这里亮如白昼,车夫和伙计也被惊动,到最后文管事挺着大肚腩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来到此处。
文管事脸色苍白,显然听到了别人的禀报,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哆嗦道:“林镖头,这,这是怎么了?”
林菀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文管事腿肚子都在转筋:“那老孙和老郑怎么样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呀,都去找,都去找···。”说到最后,终于找回点商家大管事的气度。
这些人闻言应诺,打着火把四下翻看,周辰趁这功夫来到了陆文渊的身边。
陆文渊看他一眼,低声道:“怎么样,没露马脚吧?”他们几人可是伪装混进商队的,因为怕被西风三十六盗察觉,所以一直没有表露身份。
周辰摇头,表示无碍。
陆文渊想了想道:“是不是西风三十六盗下的手?”如果真是西风三十六盗来了,那么说明他们几人的身份已经暴露,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在遮掩下去了。
周辰再次摇摇头道:“我看不像,以西风三十六盗的猖狂,怎么可能藏头露脸的,要真是他们的话,恐怕早就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了。”
陆文渊想着西风三十六盗的行事,觉的周辰所言有理,不过他还是道:“那么现在算怎么回事?”既然和西风三十六盗无关,那么今晚的事难道是别的盗匪所为,可一般的盗匪又哪有本事,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将两人带走啊。
周辰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一夜就在这样喧闹中过去,到了天光放亮,所有人回来也没找到那失踪的二人,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文管事顶着黑眼圈出来,对众人道:“今天不赶路了,就歇在这里,大家休息休息,然后继续找,一定要将那两人找出来。”
众人对望,倒没有人反对,毕竟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发生在自家的头上,而且现在又是文管事发话,因此大家遵命就是。
如此三天过去,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幸好商队内也没人再次失踪,文管事实在没了办法,总不能老在这里干耗下去,最后找虎威镖局的几位镖师一商量,在第四天的头上,只得令商队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