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围之人如此鄙薄,老者脸上也是悻悻,不过他脸皮厚如城墙,仅仅是有些不自在,一会儿工夫就恢复了自然。他重新追上周辰,尴尬的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周辰却只是侧头静静地看他一眼,但却并没有赶他离开,任由他跟着自己,两人一路向前走去。
途中老者几次欲言又止,却没有说出口,最后干脆只是沉默的追随。两人穿街过巷,周辰在沿途又买了一些吃用之物,最后来到街边的一间客栈前。
客栈伙计正好就在门前,见到周辰,笑着迎了出来。
“客官,您回来了。”
周辰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走了进去,老者在他身后跟了良久,就只盼他能带自己去酒肆潇洒一番,但到了这里眼看是不行了。
犹豫了片刻,老者终于不得不认清事实,垂头丧气的就要离开。
他抬脚刚要转身,屋里却传来一个声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周辰将所买之物交给伙计,让他送到自己的房内,自己则重新来到门口。
老者苦着脸道:“你信么?”
周辰坚定的摇摇头:“不信。”
“那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老者苦笑。
周辰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回了客栈。
老者本来想走,可这么一耽搁,又游移起来,心里踌躇,想离开又希望周辰能够回心转意。他在门口走过来,走过去,徘徊一阵,肚子咕咕作响,苦着脸拿不定主意,最后狠心离开,可一会工夫后,又期期艾艾的走了回来,募然间一股肉香飘到了他的鼻端,这一下如同天雷勾地火,五脏庙立刻开了堂会,心肝脾胃肾仿佛在一同大叫:好饿,好饿。
老头子狠咽了几口唾沫,发现肉香传来的地方正是周辰住的客栈内,他实在抵挡不了**,两条腿不受控制的迈进了客栈。
客栈伙计皱着眉看着老乞丐的邋遢模样,拦在他前面连连挥手道:“赶紧滚开,这里没有剩菜、剩饭···。”
老乞丐眼珠子一瞪,居然很有几分气势。
“你当大爷是来讨饭的么?”
店伙计难得的没有在人见人笑,双手叉腰,脸上一板,怒声道:“不讨饭,难道还是来住店的不成?嘿嘿,我看你这是想找揍倒是真的。”说完,挽起袖子,露出壮实的双臂。
老者被伙计的大嗓门吓得一缩脖子,刚酝酿出来点儿的威风立刻烟消云散,结结巴巴的道:“打···打···打人是不对的,我···我是来找人的。”说完,眼珠四溜,待看到坐在客栈堂内周辰时,立刻眼睛一亮。
“我找的就是他,就是他。”老乞丐激动异常,用手点指着。
店伙计疑惑回头,看到客栈大堂内安然而坐的周辰,在他的桌上一个铜盆摆放在正中央,盆内火光熊熊,在上面有一个精铁的支架,一只羊腿架在上面,被烤成金黄之色,嘶嘶的油脂从羊腿上冒出,汇成一滴,滴落在下方的火焰上,使得火势越加的旺盛起来。
屋内充斥着油脂的腻香,和金黄的羊腿一起,刺激着人们的食欲。
周辰桌旁站着一名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他控制着火候,不时的翻动一下羊腿,使得它能够被火焰烤的均匀。
老者不知不觉得走了过来,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伙计本想伸手拦阻,但见周辰始终没有发话,心中拿捏不定两人的关系,最后没有办法之下,只得顺势让开了道路。
中年人将旁边的调料酱汁均匀的洒在羊腿上,又烤了一会儿,这才将火势减小。他拔出腰间的利刃,从羊腿上割下一片片鲜嫩金黄的羊肉,放在一个大盘子内,他的刀功了得,也许是有意卖弄,刷刷刷的利刃翻飞,穿花绕蝶一般,到最后羊腿只剩下一根油滑的白骨,羊肉都变成大小均匀的薄片,层层叠叠有序的罗列在盘内。
“客官请慢用。”中年人微微躬身,将烤羊肉放在周辰近前,然后将火盆铁架等物一一收走,这才起身离开。
桌上除了这一大盘烤羊肉,其余还有七八盘清淡小炒,一壶黄酒亦温在热水中。
“这是全聚楼最有名的烤羊腿,现烤现卖,选的都是半岁的羔羊,肉质鲜嫩,配以碳火烘烤而成,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你也尝尝吧!”
周辰加了一筷子羊肉,放在碟子里,然后转手递给了老者。
老者受宠若惊,慌张入座,连连道:“这多不好意思,嘿嘿,嘿嘿···。”嘴上谦让,手却飞快的接了过来,不顾羊肉的热度,直接抓起塞进了嘴里。
他吃的甚快,片刻间肉就已经入了腹中,然后又继续眼馋的盯着盘子里的羊肉。
周辰见此,干脆将盘子放在桌子的中央,同时他又起身,取出旁边的酒壶给老者倒了一杯,再次递给对方。
老者忙不迭的接过,他眼光发亮,举杯喝了一口,一股浓烈的酒香充斥口内。
老乞丐心花怒放,现在有酒有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一口酒,一口肉,顿时吃的不亦乐乎,吃到最后,大半的羊腿都入了老者的腹内,他又喝了三壶酒,酒足饭饱,志得而意满。
老者打着酒嗝,越发的看周辰顺眼。
“小老弟如此待我,让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以后若有机会,老头子一定厚报。”老者瘫坐在凳子上,擦着满嘴的油水道。
周辰坐在一旁,目光闪动,轻笑道:“以后的报答我不需要,在下只是有几分好奇,阁下有着一身功夫,何处不能逍遥,为什么偏偏要四处骗吃骗喝呢?”
老者一怔道:“功夫,什么功夫?老头子身上有什么功夫,小老弟莫不是在说笑。”
周辰见他神色认真,不似作伪,眉头微皱道:“阁下当真不知?”
老乞丐苦恼道:“小老弟何必揪着这个不放,你说的功夫,是不是江湖人口中的武功啊,可这个老头子是真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