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彻底被激怒了,虽说他和莽布支感情也没那么深厚,但人家是为了救他而受伤,这不拼命还是个男人?早就把王宗嗣和他说的那些大事丢在脑后,持着马槊追着札达路龚的军旗杀去,慕容彦一心为弟弟报仇,怒火比李宏还盛,战场上两个疯子,银盔银甲,杀的格外痛快。
厮杀一夜的吐蕃人哪里抗的住这支生力军的碾压, 唐军步兵们还在前推捅杀,那个陌刀队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大踏步砍杀向前,唐营鼓声震天,呐喊声响彻云霄。吐蕃人开始溃退了,一个、两个、一群、两群,札达路龚绝望了,第三次的失败,也不知道赞普能不能放过他。副将和护卫拉着他的马头,掉头开始溃逃。
“给我盯住那个军旗,那就是吐蕃主将札达路龚,给我杀。”李宏红着双眼,挥着马槊,大声喊叫着。马璘领大军已经杀到唐营正前方,回头望见李宏领着千余人追击而去,忙让副将分兵5000追随而去,自己继续截杀唐营附近的吐蕃人,清扫赶净,王忠嗣大将军的命令是唐营附近的吐蕃骑兵,一个不留,军人就要服从命令。
“让仆固怀恩马上到中军大帐来。打出旗语,问对面吐蕃收不收尸。”王宗嗣看着李宏开始追击溃散的吐蕃人,这个战场基本结束了。
“将军,叫末将前来有何吩咐”仆固怀恩风尘仆仆的进帐。
“仆固怀恩将军,辛苦了。你看远方吐蕃又集结了十万大军,你把营中骑兵带出去,跟随李宏冲阵,我们今天骑兵对骑兵,让他围着营盘打,步兵损失太大。”
“得令。”仆固怀恩接令而去。不多时,唐营门大开,一队队骑兵出来了。
“打旗号给郭子仪,让他营中骑兵尽出,和仆固怀恩将军汇合,等候命令,余者回营。打完这十万人,应该没有大的战斗了。”
哥舒翰和王子颜披甲上马,领着一万余重甲骑兵和两万骑兵出营,与仆固怀恩的四万骑兵汇合。七万人马的骑兵队伍迅速整合顺利,马璘也就近领军加入,两万重甲骑兵在前,5万骑兵在后,成扇形打开。与吐蕃10万骑兵大队遥遥相望,中间的李宏带着几千铁骑追杀着札达路龚。
李宏一槊扎出,正中吐蕃持旗护卫的后背,慕容彦眼快,一把夺过军旗。这一迟缓,再抬头,看不见札达路龚的影子了,李宏也发现远处的吐蕃大军集结,赶紧约束队伍,收住马步,看着这一千多吐蕃溃军四散逃开。“回营,收兵。”李宏一声令下,几千唐军立时拨转马身,慕容彦高举着吐蕃军旗,用力舞动着,唐营顿时高声欢呼。
“将军,吐蕃回话了,不收尸,而且他们逃回去的千余人,都被压在阵前砍头。”掌旗官向王宗嗣汇报着。
“明天,这赞普就光杆司令了,还杀人立威干啥,多此一举。”王宗嗣看着李宏带队回营,心情好多了。
“将军,末将带队回营,幸不辱命。”郭子仪来到了中军大帐。
“听你们旗官汇报,损失了两万多人马?打的不错,我这昨天损失7万多士卒,虽然损失巨大,但是吐蕃30万大军没了,现在吐蕃野战能力也就剩这些人了,看看我们的骑兵吧。”
“将军,你怎么处置吐蕃赞普。”郭子仪略有深意的问道。
“他毕竟是金城公主的丈夫,我们的圣上好面子,想做万国来朝的圣人,他如果低头了,吃掉这10万,放他一马吧。”这两大将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处理赞普了,要是赤德祖赞听到,估计亲自提刀上阵了。
“将军,你看李宏带队又开始列阵,准备冲锋了,你怎么这么看好这个年轻人,我不觉得他比马璘、王子颜这些年轻人好在哪里。”
“他心系大唐,心系黎民,这一条,我们这些将军都做不到,你、仆固怀恩、李光弼、甚至唐军中绝大部分将领,背后都有势力支持,我一直和你说安禄山必反,其实我们这些节度使哪个都有可能成为安禄山,是实力问题,实力足够了,一念之间的事了。”一句话让郭子仪大汗淋漓,口不能言。
“你不用那么紧张,你随我多年,稳重踏实,从不争强好胜,我这些话不是说我自己,也不是说你,包括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这些,都不会叛唐的,但是十镇节度使,此消彼长,时日一长,定会有人有想法的,李宏说的其实和我想的一样,我王宗嗣不反,你郭子仪不反,难保他人不反,你的性格太过内敛,你只能做人家反了以后的事,而不能制止人家造反。其他几个,大都是外族,根基太浅。”王宗嗣拍着郭子仪肩膀,缓缓说来。
“将军,李宏太过年轻,暂无根基,你觉得他能对抗安禄山?”郭子仪放心的问道。
“所以我需要他快速立功,然后想办法让他担任一镇节度使,这小子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又有报国之心,也许他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你们很多人随我征战多年,多少将士埋骨沙场,从大唐立国至今,百余年什么时候停止过征伐,但是为何年年还在打,我们需要一个人结束这种局面,结束军镇制度。”王宗嗣总算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了。
“那将军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啊,为何寄希望于如此小儿。”
“我现在四镇节度使,掌控大半兵马,高仙芝、封常清都是我的部下,圣上养我长大,和太子亲如手足,我如果轻举妄动,我就是安禄山了,不是也是。这事不是我不做,是我根本无从做起,你们背后都有家族,都有地方权贵支持,我能拿你们开刀吗?”
“那将军的打算是?”
“首先西北不能乱,安西、北庭、陇右、河西、河东、朔方,外族环伺,几百年的互相攻伐,世仇,如果一乱,必遭反噬。此次解决吐蕃问题,我看看能不能让你和哥舒翰也担任一镇节度使,西北军镇在你们手上,最起码不会出大问题。”
“西北六军镇,高仙芝执掌安西,封常清北庭,将军执掌4镇,哪还有节度使之位?”郭子仪好奇的问道。
“你真以为我能一直掌控四镇兵马?”王宗嗣微笑着看着郭子仪。
远处吐蕃军中响起了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