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道很快见了底,烟灰缸里塞满了凌乱的烟蒂。
办公室里呛人的烟味压制了古怪的味道,杨婧提起纤细的肩带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烟灰挂了长长的线条,夕阳的余晖褪去,漫天星海闪耀着光。
林羡靠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原本准备好的话术上来就给整哑火了。
杨婧拥有熟女该有的一切,年纪阅历、财富地位、气质相貌,当然还有让人会上瘾的技术,难能可贵的修为是林羡无法忽视的重要因素。
他嘴上还要固执道:“我得给祎姐个交代。”
杨婧托着手肘抽了口烟,倾着身体冷笑一声。不知为何她抽烟有种高贵的沧桑感,烟在她手里成为迷人的象征之一。
“你愿意的话,我给她抵命。”说罢慵懒走过来掐灭烟头,拢了下凌乱的头发。
后妈裙把躯体完美承托着,靠在沙发上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腿,几个淡褐色的烫伤疤痕越出来,眼底微微潮红,透着一副桀骜的忧伤。
抑制不住的媚态撺掇林羡站起来,对这种我见犹怜的尤物最大的怜惜就是扯着头发,使劲释放着不满。她很懂男人需要什么,在满足你虚荣心和征服欲同时,会情不自禁地中了叫瘾的慢性毒药。
她进可雷霆万钧令你毫无还手之力,退可谋定后动化作娇嫩蔷薇任由辣手摧花。她会引诱你落入泥泞的陷阱,当你反应过来时已然无法自拔。
只得卖力去挣扎,发狂地突围,但那个陷阱就如吞噬一切的沼泽地,你越挣扎,下沉得越快,直到精疲力尽成为她的猎物,心甘情愿地奉上最宝贵的一切。
所以林羡告诉自己不要惊慌,小幅度的挣扎会让其无所适从,然后趁其不备猛然跃起,顿时激怒其发出咆哮的嘶吼。如此往复的试探中,会令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会对你的行为失去逻辑判断,每一次不按规则的突围都会令其更加疲于应对。
终了发狂的咆哮声越来越密集,张开猩红巨口毫无节制地吞噬,就在这时用尽力气与之对抗,必能一战而胜!
……
月轮的光熠移到中天,为瓷白肌肤披上一层朦胧。
杨婧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惺忪地抬起头,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貂皮大衣,迷离地注视着坐在对面抽烟的帅气年轻人。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月光打在他深沉的桃花眼上备显清冷。强烈的鼻塞感,伴随着一阵脑袋的眩晕勉强坐直身体。
不知为何,死水般的心仿佛扬起一阵阵水波,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如同猫儿般蜷缩在林羡怀里。
手抚摸着棱角分明的脸蛋,心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充实感,不同于欲望,这种满足感来源于对方的一切。
简单的爱慕曾几何时拥有过,好像很久以前,久到当初的王啸山还拥有一副健壮好看的皮囊,那是多久?她记不清了。
就像下午做表格时简单的复制替代,原文件彻底的消亡,自己新文件完全拥有了一切权利。
她甚至记不清王家父子的模样了,只是林羡的一切越发清晰,清晰地感知他每一次呼吸的频率,和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细心观察林羡神色情绪的变化,当初那份高傲感和掠夺欲望变成了供给爱意燃烧的原料。
她此刻觉得偌大的办公室很是空虚,那串头衔也变得虚无缥缈,如果对方肯说一句跟我走吧,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
两抹嫣红迅速爬上脸蛋绵延到了耳根,林羡细细看着眼前害羞的女人,隐隐察觉她心态的变化。
“你该知道的,我能起死回生也能秒夺性命,你现在家大业大的,命最重要了。”他弹掉烟灰推开杨婧站起身,“烟不错。”
说着去抽屉里拿走了几盒摇晃在手心,可又瞥见角落里躺着几袋绣着民族风样式的布袋子,一股浓烈的烟丝味道扑面。
得用烟枪之类的才可以,这女人的烟瘾这么大?
他无心纠缠只想快点离开,“安心保胎吧...嗯,反正你也不在乎那个小生命,他是你躲避制裁的工具而已。给你道个别,过两天我就回南洛了,余下的自求多福吧。”
“林羡!“杨婧急忙追来,坦诚地站在地板上,月光的照拂在小腹上扬起一道微微的弧度,她眸子里勾着愧疚,声音绵软了几分:“对不起,对秦小姐的行为我表示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面给她道歉。”
道歉有蛋的用,如果胡振武不是临时反水,那秦茹祎承受得将无比沉重,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我祎祎心里会一直有疙瘩。
可现在对杨婧很生气,却提不起仇恨。
“我知道秦小姐性情恬淡,对金钱名誉不甚看重,我送这些只会加深误解。”杨婧光着脚小跑过来抱住林羡,扬起红红的眼眶,眼珠子很是悔恨,“起初我是嫉妒,现在我很怕,我怕你离开我。我死过一次了,这次我想重新活着,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个女人不堪一击的外表下隐藏着太多心机,导致林羡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是忏悔还是演技,杨婧沉默了会,擦了下眼泪冲到电脑前拔下一枚U盘,塞进他手心里。
苦笑道:“这里面有我和胡振武的交易录音,你随时可以拿这个去揭发我。”
“你这是何必。”林羡微微叹息,想了想又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利用的胡振武,你没死的消息传出去,以他对金鹤原的忠心以及那份仇恨,他自然不会放过你。”
“随便吧。”杨婧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眼神里尽是呆滞。
这个女人活在仇恨里太久了,心理极度扭曲导致的,见不得别人的好,妄想把任何人都踩在脚下。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走到今天完全是败王家父子所赐,也许她本该有幸福的家庭和一切的,但在原生家庭和各种环境的打压下,默默忍受终究造成了扭曲的反噬。
林羡看着她那身疤痕,心里隐隐不忍,唇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来。
他捡起大衣为她重新披上,随手夺走了那颗烟,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起死回生这事听着多新鲜,这次是老天爷给面子,愿意借给你。这次不收你钱了,老天爷收不收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你表现咯。”
他走到门口,后面传来慌张的声音,“那林羡,你,你能再叫我一声…”
“婧姨。”林羡抽了口眼,“一夜夫妻百日恩呐,我会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