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倒是很理解,“休妻只是说法,她失了心爱之人,才是重伤,虽如今外面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盯着她,但既然她回了国公府这个家,咱们就得好好护着她,不让外人侵扰了她。”
祁连有些震惊,“今日可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小秦氏倒是没有瞒着祁连,把今天家里来人的事,都告诉她了。
祁连有些震惊,“这么多朝臣都来了,可见外面……当真是翻了天了?”
“岂止呢?”小秦氏眉间似有愁绪,“萧家关门不做生意,外面就全都乱了套,商会的人哄抬物价,想吃个盆满钵满,却撑死了自己;钱庄不开门,有钱的没钱的,都成了孤家寡人,雍京城四周,已经满地是灾民了,朝廷的赈灾粮饷,也出了不少贪墨的问题,如今朝廷和百姓,皆是一锅乱粥,萧怀衍在牢里,快被打死了,也没有向皇上屈服。”
“萧怀衍他……”祁连捂着嘴,她倒是没想到,一个商人,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小秦氏见她吃惊,也很是坦然的告诉她,“我是商户出身,自然知道,商人虽贱,可这世间,又不可没有商人!萧家门楣不低,萧怀衍又是二叔身边养大的人,胆识谋略,绝不逊色,他要拿整个萧家跟皇上斗法,这必然是要两败俱伤的。”
而两败俱伤的后果,便是萧怀衍死,而皇上也元气大伤。
祁连暗暗心惊,她想到,无论是萧怀衍死,还是皇上元气大伤,这都是姜清颜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可是小姐现在很虚弱……”祁连觉得,她经不起再大挫折了,也不能让她再去劝萧怀衍了。
“自然是不要劳动她,遣妾一身安社稷,那还要男人做什么?这本就不是女子该承担的事情。”小秦氏见解独到,她虽出身商贾,世家贵族的规矩礼节,她没能学个通透,但是她从小随着父兄游历各处,见识还是多的。
后宅内院的女子,本就势弱,又命途多舛,还要在风口浪尖上推出去,那要男人们,有何用?
她们凭什么,还要尽心尽力的,端茶倒水奉献一生的,伺候着他们呢?
祁连见小秦氏如此心疼姜清颜,连忙对她行礼,“谢谢夫人,心疼我家小姐。”
“别谢了,你也是个忠心的,只消好好陪着清颜就行,她总有痊愈起来的时候。”小秦氏拍了拍祁连的手,悄悄离开了。
她出去繁霜殿的时候,还吩咐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把这繁霜殿围住,不许别人来打扰了。
姜清颜躺在床上,躺的昏天黑地的,已经不辨时辰了,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了几声猫叫。
“喵~~~”
“喵~~~~喵~~~”
姜清颜揉着疼痛的额,辗转反侧了一会儿。
猫叫声断断续续,似是有气无力一样。
姜清颜被吵的睡不下,只好转过身来。
她这殿里没有猫,但猫叫声,又一直都在。
姜清颜实在烦闷,便不得不起身,走到庭院之中。
“喵!”
一只猫儿跳到她面前,它瑟缩缩的,冲着她轻轻叫了一声,又似是害怕,舔了舔爪子。
姜清颜打量过去,这猫儿满身都是灰,看起来脏兮兮的,蹲在地上,脊背都弓了起来,似是饿了许久。
姜清颜心下了然,这猫是饿久了,才会不停的在院子里叫的,吵的她头更疼了。
她转身去殿中,看到给自己的吃食,全是精致美味的,她随手端了一盘鱼,配了些米饭,喂给了这只脏兮兮的小猫。
小猫埋头苦干,吃一会儿,还不忘抬起脏兮兮的小花脸,对着姜清颜喵喵叫两声。
姜清颜蹲在地上看它吃饭,心中突然塌陷了一块柔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的毛色鲜亮,原来的主人一定打理的很好,现在流落街头,也是被人抛弃了吧?”
小猫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柔的喵了一声,然后吃饭的动作,也变得优雅了些。
姜清颜细看,“你原来,应该也是只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猫吧?”
“喵~~”
小猫似是回应她一样,抬起自己的爪子给她看。
姜清颜握着她柔软的猫爪,看到它的指甲都是修剪的整齐的,软软掌心,还是幼嫩的粉红色,可见它的主人,爱它爱的多么细致。
姜清颜放下它的爪子,又给它倒来了一碗水,看它安心的进食。
她看着这只灰扑扑的猫,不由得悲伤的想起了自己,“从前,他还是王爷的时候,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更不让我受累,每晚躺在床上,都说我行医辛苦了,会给我揉揉手指……”
她从前就像这小猫儿一样,毛色是鲜亮的,爪子是粉嫩又柔软的,是被君倾澜放在心坎里疼着的人。
如今……她更与这猫一样,被抛弃,被休回了家,一颗心无处可归。
姜清颜想着想着,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在夜里无声的哽咽着。
“喵~~喵喵~~”
小灰猫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悲伤,用自己软软的脑袋,蹭着姜清颜的小腿,它还是拿自己不甚脏的那一侧脸去蹭,生怕弄脏了姜清颜的衣裳。
姜清颜摸着它的脑袋,哽咽道,“你怎么这么乖……”
乖的让人心疼。
“喵~~~”
小灰猫直接趴在了她身边,叫声温软又可怜,似乎在乞求她的收留,让它不至于再风餐露宿。
姜清颜抱起了它,唤来了祁连,让祁连给它做个窝。
祁连突然看到姜清颜抱了只猫,愣住了,“小姐,这是哪来的流浪猫?怎么能到咱们府里来的?”
姜清颜摇头,嗓音低哑,“我也不知道,看样子是只好人家的猫儿,许是那户人家落魄了吧,你明日也出去问问,看隔壁谁家丢猫了,若是有主人寻,便送回去吧。”
别人的心爱之物,她也不好强占的。
祁连抿了抿唇,没说话。
给这猫找人家,只怕是不好找,现在街上人都快没饭吃了,更别说是猫了。
姜清颜起初没发觉,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也根本不调理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这副残躯病着咳嗽着,把药全都给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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