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你疯了!”江小鱼心头大骇,立时冲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孙莲的时候,眼前一空,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活不了了,没有活路了,那还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那个家没有活路了,那就一起死了吧。”
然后江小鱼就眼睁睁的看到,孙莲抱着孩子,毅然决然的跳下了山崖。
“不!!!”江小鱼惊呼。
“小鱼儿,小鱼儿,你怎么了?”
身旁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小鱼一下从梦中睁开了眼睛。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小鱼紧紧抓住夏子意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没事了,小鱼儿,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有我在这里。”
江小鱼在夏子意地安抚下,慢慢平复了下来。
“相公~”她低低的开口,声音有些许沙哑。
“嗯,别怕,你只是做噩梦了,没事了。”
“嗯。”江小鱼依靠在夏子意的怀里。
夏子意正想怎么委婉的问一问江小鱼梦到了什么,又怕提起来又让她害怕。
江小鱼却主动开口了:“相公,我梦到可孙莲,梦到她抱着孩子一起寻死了。”
夏子意的眉头拧了起来。
孙莲,就是刚才的那个年轻妇人。
夏子意突然后悔把江小鱼拉到人群里了。
要是她没有看到,哪里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把自己吓到。
这个郑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会的,梦都是反的,你别多想他们肯定没事的。”
“嗯。”
江小鱼就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太多。
但愿梦都是反的吧。
她都有勇气赴死,活下去又有什么难的呢。
实在是孙莲的身份太过特殊,她是郑福旺的妻子,而且那个人渣不久前才对小霞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现在若是出手帮忙,不说小霞,她心里都过意不去。
可若是……
江小鱼烦躁的甩了甩头,这可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好了,你若不放心,我明儿让无双去守着两天,不会让她死的。”夏子意轻声道。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若他们发现了无双,那就说不清了,算了,路都是自己选的,若我没有弄这个加工厂,他们又当如何?”
“嗯,想通了就好,睡不着就起来吧,晚上我叫了几个村长一起来吃饭,他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你也去厨房看看,好久没有吃你做地菜了。”
夏子意笑着给江小鱼找了一些事情。
“好,我去厨房看看,只有杜娘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晚上,三个村长带了各自的婆娘前来赴宴。
宴席就摆在随风院里。
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各自就加工厂的事情了了起来。
大家都下意识忽略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谈一些让人高兴的事情。
江小鱼也无意的透露出一些口风,这次人招的有些少了。
恐怕后面还会再招人,也不限制是哪个村的,不过也不会招那些绣艺不行人就是了。
再有一次机会,或许还能给人希望吧。
而且,加工厂的规矩严,说句不好听的,以后犯了事被赶出来的,总要有人补上去才是。
三个村长婆娘听了都是心头一亮,暗暗计较起来。
下次招人,可以让自己的娘家侄女什么的来试试。
嗯,还有家族里那些这次没有选上的,回去好好练练绣艺,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柳韵阁里。
徐嬷嬷对着田玉柳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
田玉柳的眼睛暗了暗。
“只要她忠诚于我,我可以给她一条活路,你派人去问一问。”
不能这么一直坐以待毙了,她的做一些什么了。
“是,夫人。”
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田玉柳看着徐嬷嬷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棂上。
“怎么就下雨了,明儿会停吗?”
这两天训练很累人,但江小鱼也尝到了甜头。
她现在可以一口气跑到谷峰山的半山腰不带喘气的了。
除了攀崖,其他的障碍她也都能过去了。
只是走得磕磕绊绊的。
但她心中有目标,每天进步一点点,有一天,她也可以跟那些人一样,健步如飞。
然后再腾出一些时间来练剑。
父亲的剑术那样厉害,自己一点不会用剑,岂不是给他丢人。
等到再一次站在父亲跟前,她一定骄傲的告诉他,她学会了用剑。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郑福旺的房间里,孙莲抱着孩子坐在墙角的矮凳上。怀里的孩子昏昏欲睡。
床上的男人,目光似淬了毒般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身子忍不住的哆嗦。
当初她为何就鬼迷了心窍,在他被赶出酒楼后,答应他卖了房子。
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老虔婆又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始终这样阴毒。
若是他能动弹,恐怕早已经扑过来把她撕碎了。
这个家,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老天爷不开眼啊!
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
孙莲吓得一个哆嗦,惊得瞪圆了眼睛。
明明她把房门和窗户都关了起来的。
为什么屋子里的灯会突然灭了?
她没有做过害人的事,谁会来找她索命?
床上的郑福旺也是心头大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房间里,唯一安静的应该只有孙莲怀里的孩子了。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在惊雷下刺目得让人胆颤。
孙莲想要逃,发现自己脚软得爬不起来。
想要发出声音,也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只能张着嘴,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惊恐的看着那个人一步步向她靠近,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想不想活命?”那人的声音暗沉,沙哑,破锣似的。
孙莲下意识的点头。
她虽然想过死,但事到临头,她害怕了。
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想死。
听到孙莲的回答,那人笑了。
“想活命就把他杀了。”
那人把刀递到了她的跟前。
孙莲心头大惊,吓得不行。
她冲着那人摇头,使劲的摇头,拼命的摇头。
平日里她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哪里敢杀人。
那人笑了,低低的,在这黑夜里,就像索命的阎罗。
床上的郑福旺更是吓得不轻。
他是哑了,但他没有聋。
这人想要杀了他。
当即他就吓尿了。
怀里突然一空,再一看,孩子已经被那人抱在了怀里。
孙莲大惊:“你还我孩子!”
“轰隆!”一声惊雷刚好劈在了孙莲的叫声上。
“你再发出一点声音,我立时要了这孩子的命。”
孙莲一手捂住嘴,泪如雨下,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杀了他,只要你杀了他,不仅这个孩子能活,你们母子都能活。”
那人声音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给你的时间可不多,若是你不动手,那我只好把你们三人都杀了。”
隔壁,郑父郑母的屋子里。
一个惊雷划过,郑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黑暗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推了推旁边睡得死沉的妇人。
“嗯……你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
郑父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除了雷声雨声还有什么声音,行了行了,快睡吧,累了一天了。”
郑父又仔细听了听。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声音了。
郑父翻了个身,也睡下了。
翌日。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空气中都是泥土的芳香味道。
郑家,一声惨叫划破了长空,惊得飞鸟都差点落了下来。
郑母骂骂咧咧的推开郑福旺的房门。
只见郑福旺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眼睛大睁,死不瞑目的样子。
屋子里哪里还有孙莲和孩子的影子。
很快,万全就赶了过来。
郑母哭道:“是那个狠毒的恶妇害了我的儿子,村长,你可要给我们作主啊!我家福旺他死的不明不白……呜呜呜,呜呜呜……”
郑母几次哭倒在郑父的怀里。
郑父也是满眼通红,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万全进屋看了一眼郑福旺的惨状。
都被捅成马蜂窝了。
简直惨不忍睹,他一个大老爷们也吓得不轻。
原本村子里盖了加工厂是大功一件,谁知道加工厂还没盖成就出了这样的事。
万全赶忙让人去县城里报了官。
郑父郑母都说凶手是孙莲,她现在杀了人不知道带着孩子躲到哪里去了。
衙役查看了现场,确定了凶手就走了。
一时半会的他们上哪找孙莲去。
只能回去让县令老爷发布告缉拿。
江小鱼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下午回家时。
路上人们议论纷纷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立时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
梦里没有孙莲杀了郑福旺啊!
夏子意环住江小鱼:“走吧,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回去吧。”
江小鱼点头,有些恍惚的跟着夏子意回去了。
随风院里。
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模样,江小鱼小脸上挂上一抹笑容。
“相公,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我只是震惊,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害怕,我缓一缓就好了,你还有事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夏子意确定了江小鱼真的没事这才离开。
这件事很蹊跷,他得去问问无眠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房里,无眠脸上的神色比平日里更严肃了几分。
“公子,我查探过了,杀死郑福旺的是短匕,郑家不可能有那样锋利的短匕,这件事有蹊跷。”
“可还发现什么?”
无眠摇头:“属下无能。”
“多加小心,恐怕是有厉害的人盯上了这里。”
“是,主子,那你们还要每天上山吗?”
“暂时歇息两天。”夏子意道。
“属下知道了。”
时间一连往前滑动了二十天。
孙莲一直没有抓到,郑福旺已经下葬,郑家大郎重新回来照顾两个老人。
村子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连二十天,加工厂总算是顺利的建完了。
按照无眠的记录,最后是百福村的人拿到了奖励。
有目共睹的事情,百利村和万顺村的男人们也不能说什么。
加工厂里晾了两天,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就开工了。
江氏加工厂的牌匾被高高挂在了加工厂的门口。
鞭炮响过。
绣娘们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进了加工厂。
一共二十个工坊,每个工坊都铺了地龙,这样,就是冬天到了,绣娘们也不会冻到。
现在人还不多,就先开了八个工坊,每间五人,一人为小组长,管理着手下的四个绣娘。
范大娘为大管事,统管着所有人。
对于范大娘大管事的职位,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众人也没什么怨言。
要怨也是怨自己当年没有对江小鱼更好一些。
又一个月过去,佛晓的名气彻底在大融镇站稳了脚跟,县城里也有不少人知道了。
木掌柜觉得是时候去县城里开分铺了。
和江小鱼商量了一下,江小鱼便说可以。
现在加工厂也运作起来,等到县城里的布坊开起来,便可以一起把玩偶也打出去。
正好大赚一笔。
木掌柜就有些犹豫。
她原本想着等分铺开到府城再把玩偶拿出来。
江小鱼就笑:“木姐,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咱们现在把玩偶拿出来,也是时候了。
府城里的势力更复杂,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咱们还是慢一点,稳一点来。”
木叶只是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还是你想得开,是我太心急了。”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夏天已经要过去,秋天已然悄悄来临。
这段时间,江小鱼一直忙忙碌碌的。
走在大街上听到行人的议论,这才想起来。
乡试到了。
她的脑海里不由就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一身青衣,俊雅如风。
他看向自己的眼里总是像邻家大哥哥般温柔。
如果她记得没有错,今年的乡试,他中了解元,成了举人老爷。
那是她在文星的嘴里听说来的。
当时,文星也成了举人。
如今物是人非,不知道他的造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