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找了一会,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翻阅了几下,便递到唐风面前。
“你看吧,就是这个号码。”
唐风接到手中一看,果真是澳洲的区号0061,后边还有一长串的数字。
他把这个号码抄了下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唐风便起身告辞。
临走时,林千雪还特意找许成军要了一些水果的价格。
几人从水果店走出来。
一路上,见唐风的脸色不太好,杜龙和秦月不敢发问,但林千雪不一样。
她挽住唐风的胳膊,轻言细语。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往往在这时,她就是抚平唐风心中的那点温暖。
唐风点点头。
“她们一家可能是真的去了国外,许成军在去年接到一个来自澳洲的电话。”
“你记下号码没有,快打过去问问呀。”
“许成军说他打过几次没有人接听,我感觉应该是什么公用电话。”
“你打一个试试吧,不问问心中不踏实,看看是在澳洲什么地方?”林千雪催促。
见唐风没有吭声。
林千雪晃了晃唐风的胳膊,“你把号码给我吧,我也想知道。”
唐风默不作声地把那个号码递给了她。
林千雪心中好笑,别看唐风是宗师,沉稳内敛,可有时候同样像个孩子。
明明心中很想知道,却又赌气一般。
不错,就是赌气,这个心里变化是非常微妙的。
唐风现在对岳父岳母、甚至是许雅萍都有那么一点不满。
正如许成军所言,一家人要远行,至少应该提前说一声吧。
而唐风这个女婿同样是一点不知情,他们在隐瞒什么呢?
林千雪按照号码拨打过去,的确是无人接听。
她又再次重拨,响了七八声,准备放弃时,那边的电话忽然有人接听起来。
心中一喜,赶紧把手机凑到唐风的耳边。
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说的是英文,“喂!你好。”
唐风接过手机,用流畅的英语对话,“你好,请问你们那边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澳洲的堪培拉北部加油站。”
唐风愣了下,又问:“这个电话号码是加油站的吗?”
“是的,这是自助加油站里的公用电话,我在这里加油,听到电话一直在响。”
“哦,谢谢!打扰了。”唐风挂断了电话。
“什么地方?”林千雪问。
“是澳洲堪培拉的一个自助加油站,属于公用电话。”
“你找人在那边查一查吧,虽说澳洲比较大,但一个城市中的华人只有那么多。”
唐风点点头,他打算委托国外的朋友来查。
四人路过面馆时,发现面馆的卷帘门已经关闭。
樊家三人大概到仁爱医院去了。
“我们先回城里找地方吃午饭,下午再去医院。”唐风吩咐。
四人坐上迈巴赫,缓缓驶出了停车位。
樊家三人的确是进城去仁爱医院了。
这是让樊妮恢复的一个机会,不管怎么样,樊爱民和乔碧兰都不会放弃。
只是一家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拦下出租车刚走,后边就有一辆面包车悄悄尾随。
面包车里正是早上闹事的其中两人。
他们亲眼见到樊爱民一家走进了仁爱医院,才开车离开。
樊爱民和乔碧兰推着樊妮去挂号,找的是外科主任医师聂霆谊。
一家人坐电梯上到三楼。
找聂霆谊看病的患者还挺多,外边排了不少人。
直到上午下班,都还没有叫到樊妮,一家人只能先去吃饭,又回来耐心地等待。
终于,有个护士喊了一声。
“78号!78号在没在?”
听到叫号,樊妮看了看墙上的电子大屏幕,的确是轮到她了。
“爸、妈,该我了。”
乔碧兰赶紧回应了一声,“78号在,马上马上!”
樊爱民急忙推着樊妮走进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一名护士,还有两个男人。
见到樊爱民推着轮椅上的樊妮,两人对视了一眼。
樊爱民也不知道谁是聂霆谊,只能问,“请问谁是聂医生?”
“我就是。”坐着的那个男人答道。
这聂霆谊年龄大约四十几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另一位中年医生,年龄偏大,也不过五十几岁,如果仔细看他的胸牌,便知道对方名叫骆佟,职务还是医院的副院长。
“聂医生,你好,我们来给孩子看下腿。”樊爱民从轮椅后边的口袋中取出不少以前的检查报告。
小心翼翼地说:“这是她的检查报告和拍片,你看一下,是否还需要再检查?”
乔碧兰陪着笑,补充一句,“聂医生,我女儿最近的一次检查是一月份的。”
聂霆谊没有接过拍片的意思,而是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眼睛看着轮椅上的樊妮。
“你叫樊妮吧?住在陵水城。”
听到聂霆谊叫出女儿的名字,樊爱民和乔碧兰心中一沉。
樊妮同样感觉到了熟悉的口吻。
“是的,我叫樊妮。”
“樊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聂霆谊叹气一下,“你看你这样执着,只会耽搁你的治疗的。”
一旁的骆佟插言,“樊小姐,过于执着就是固执,那样只会害了你和你的家人。”
“听我一句劝,放手吧,对你对大家都好,我还会亲自来给你做这个手术。”
樊爱民和乔碧兰当即就对视了一眼。
这种劝说的口吻与其他几家医院是一模一样。
“请问你又是谁?”樊妮咬了咬嘴唇。
“这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骆佟,是仁爱医院首屈一指的外科手术专家。”聂霆谊介绍。
樊妮哪有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她很不甘心,干脆把事情挑明直说。
“骆院长、聂医生,难道你们放弃我这个病人不治疗,也甘愿充当郑喜源的说客?”
顿时,骆佟和聂霆谊就老脸一热。
在中午时,骆佟就接到了郑家打过来的电话。
请他务必要给个面子,不要收治樊妮。
这郑家在武都权大势大,骆佟只不过是仁爱医院的副院长。
这种顺水人情,又何乐不为。
所以,下午一上班,骆佟就专程来到聂霆谊的办公室等待樊妮的到来。
当然,顺便劝说樊妮,这也是郑家私下拜托的事。
还答应如果事成,必定会感谢骆佟。
郑喜源的父亲虽然是个商人,可他在武都还是名人,更有某委员的官方头衔。
樊妮四处告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之所以没有成功,大多数也是因为郑喜源的父亲直接干预。
当贫民与官僚发生碰撞,趋炎附势的人只会选择官僚,这也是识时务者的一贯作风。
聂霆谊略显尴尬地摆了摆手。
“樊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也不是什么说客,只是好心奉劝你一句。既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就放手吧。”
“做手术你是完全能恢复的,再耽搁下去,对你、对你们家都是一场灾难。”
樊爱民、乔碧兰都脸色黯然,心中着急。
他们万万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连仁爱医院都会听郑家的。
“假如我不放手呢?”樊妮很冷静地问。
聂霆谊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就对不起,你的腿我们治不了,请另寻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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