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传来了火锯破木的声音,声音尖利刺耳。三寸人间
不用多想,知道,这是从袁玉生家里传来的声音。
所谓的“火锯”,是东北的叫法。其实是电锯。
不过,现在的电锯还是圆形锯片,不是后来广泛使用的带锯。
仅仅从使用火锯这一点来判断,可以证明,袁玉生现在不仅生意兴旺,生产规模也不小。
到了袁玉生家门口,果然见到了院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火锯正在飞速旋转,地满是原木、板材和刨花、锯末。
几个半成品的组合柜、沙发,正摆在棚子下面。
在火锯边『操』作的是袁玉生的哥哥,正在割玻璃的是他的姑父。
他的父亲和母亲,正拿着砂纸打磨木板。那个正在刷油的姑娘,是袁玉生的姐姐。
这些人,林驹和罗雅次来的时候,都见过。
那边正在用刨子刨木板,耳朵夹了一支铅笔的年轻人,正是袁玉生。
袁玉生的姐姐看见门口两人,急忙跑到你袁玉生身边,指着门口。
袁玉生看见林驹和曾校长两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向门口跑来。
“林老师,曾校长,你们怎么来了”?
“哦,到你这里看看”。
其他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把两人迎进院里。林驹把曾校长给大家引荐了,一听说是校长亲自来了,自然异常热情。
“哎呀,真没想到,连校长都亲自来了”。
袁父搓着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哥儿,我能不来了么?袁玉生学员,当初在我们那里学习的时候,非常刻苦。那个时候,我看出来,他是个好苗子”。
“所以,我特意叮嘱林校长、林老师和陈老师,一定好好好培养这个孩子”。
“这次来,我是想看看袁玉生的创业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困难,我们学校还会继续支持他。直到他创业成功为止”。
“没有困难了,我现在已经打开局面,家具供不应求。在我这里定做的,都排到过年了”。
跟以前相,袁玉生有了明显变化,变得非常自信了。
“哎呀,多亏了校长的支持,我家现在好了,成天活儿都干不过来,钱也彻底宽裕了。这都是校长的功劳啊”。
“你们太客气了,支持你们,是我们的责任,你们自己也很努力,干的不错”。
林驹有些鄙视曾校长了。
这个家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今天之前,你知道谁是袁玉生?你还当初看出来他是个好苗子。
你什么时候告诉好好培养他啦?
现在都成了你的功劳,倒是没我什么事儿啦?
罗雅还跟我一块儿来送钱呢,她的功劳都你大。
“袁玉生,连火锯都了,你这规模来了啊”。
“是啊,林老师,要货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不我家现在都干这了,连姑父都来啦。这还忙不过来呢”。
“好,生意越兴旺越好。对了,大叔,大婶儿,你家袁玉生现在不绝食了吧”?
“不绝食啦,一天可能吃了,一个人顶我两个人吃的呢”。
袁玉生姐姐在一边儿『插』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去年冬天,袁玉生想到三道河去学习,但是家里没钱。于是他以绝食相威胁,『逼』着父母借钱,到三道河去学习。
袁家的笑声,让林驹想到了自己家。
一个贫穷的家庭,很难有这种开怀大笑的笑声。
这种笑声,不仅仅是快乐,还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或许用不了多久,袁家人也会跟自己家一样,老老少少一起,来一场想走走的旅行。走出自己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不再是永远也达不到的奢望。
“对了,袁玉生,我们在饭店的时候,见到一位小娟姑娘,似乎跟你挺熟悉的。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袁玉生『摸』了『摸』脑袋。
“嘿嘿,是我对象”。
“已经订婚了,明年结婚。还是国营职工呢。结婚的时候,你们可要来喝喜酒啊”。
袁母的话,掩饰不住的自豪。
这让林驹想起了前世。
象袁玉生这样的农民身份,能娶个铁饭碗儿的姑娘。大概跟前世的吊丝,娶个金发女郎可有一吧。
“你们都去忙吧,袁玉生在这陪着我们行,别耽误了干活”。
林驹催促众人道。
“玉生,好好招待贵客喝茶。午的时候,到街里饭店去吃饭,我去找你老姨夫来陪着”。
袁父交代一下走了。不一会儿,袁母拿来五百块钱,交给袁玉生。
袁玉生把钱递给林驹。
“林老师,这笔钱早准备好了。本来想亲自给你们送去。一是实在太忙,二是想叫你们亲自来一趟,亲眼看看我这里的样子,叫你们放心”。
“好,看到你这样子,我们放心了。这笔钱我收回去”。
林驹收了钱,从包里拿出欠条,还给袁玉生。
“林老师,我再给你点儿利息吧”。
“嗯,是该给点儿利息。你今天午请我和曾校长吃饭,算利息啦。这个利息你能不能给得起”?
“能能能,午一定陪你们好好喝一顿,回过年来送钱,连饭都没吃一口。一想起来这事儿,我心里过意不去”。
十点半的样子,袁玉生的老姨夫来了。
老姨夫是孤家子学校的教导主任,去年袁玉生的学费钱,是跟他借的。
跟曾校长一介绍,老姨夫竟然对三道河学高考的事情都知道。尤其是三道河学去年一下子走了好几十个外语学院大学生,更是清清楚楚。
甚至连金教授从三道河学特招了7个学生的事儿都清楚。
这一下子,曾校长更加得意,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架势,跟老姨夫谈的十分投机。
到饭店喝酒的时候,两人更是频频举杯。
老姨夫未免向曾校长请教三道河学的办学秘诀,曾校长喝得晕乎了,好几回差点儿把真话秃噜出去。
幸亏林驹在桌子下面踩他的脚,才算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