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栾奕走后。栾诗萌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往日的轨迹上。
看起來一如往常。可栾诗萌幼小的心灵里却觉得它不再那么正常了。
母亲蔡琰的脸上挂着固有的假惺惺的。带着些许担忧。些许无奈。还有些许哀怨的微笑。这微笑比起那日灿烂的、温暖的、美丽的笑容简直可以用凄惨來形容。
栾诗萌开始觉得母亲很可怜。很可悲……她不快乐。
而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走了。
母亲不希望他走。去那个祖父口中所说。。吃人的战场。
年仅三岁多的栾诗萌对于死亡沒有多深的理解。在她的脑海中依稀还记得那年曾祖父去世。全家人很是伤心。痛哭流涕。家人哭。年幼的栾诗萌虽搞不懂为什么哭。但也跟着哭了起來。
悲过。哀过之后。母亲反过來劝她。不要哭泣。曾祖父的**虽然永久沉睡了。但灵魂升入了天堂。那是一个美好到无以言喻的地方。处处是鲜花。遍地是牛羊。住在天国的人们唱着美丽动听的歌谣。在涓涓溪水边的亭子里。穿着白色儒袍的文人雅士们聚在那里。对酒当歌。吟唱世上最最和韵的诗词。抚弄着最最动听的音律。那是一个幸福的国度。任何人的任何愿望在那里都可以实现。曾祖搬去了那里。跟诗萌的二爷爷。还有很多老朋友住在一起。热闹而快乐。
听了这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栾诗萌不再哭泣。美好的天堂在她稚嫩的脑海中浮现了出來。。一排排漂亮的房子浮在云上。其中最高的那栋应该是教堂。沒错。伟大的圣母娘娘就住在那里。她长得很美。比二娘还美……不过……姿色应该比母亲差些。
因了母亲的这番讲解。栾诗萌开始觉得原來死亡并不那么可怕。相反的。还十分美好。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升入天堂更加美好的吗。
可是……既然死亡是美好的。那为什么母亲还总是担忧父亲去战场呢。
栾诗萌不理解。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日日夜夜都思念那个叫“父亲”的男人。。那个那人几乎占据了母亲心灵的全部。只剩下小部分。一半留给圣灵栖居。余下的一小半用來装她这个女儿。
栾诗萌开始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让母亲这样念念不忘。于是。她把这个问題抛给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栾佑。“你说。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栾佑一副小大人模样回应说:“听爷爷和娘说。老爷是个伟大的人。”
“什么是伟大。”
栾佑撅了撅嘴。“我也不太清楚。”
“伟大。”带着疑问。栾诗萌又找到了祖母栾刁氏。“祖母。您能告诉我什么事伟大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栾刁氏问。
“栾佑说。爹爹是个伟大的人。是真的吗。”
栾刁氏直视门外的天空。呵呵笑了起來。“他呀。是不是伟大。祖母不敢说。不过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淘气的很呐。”
“淘气。难道伟大就是淘气的意思吗。”栾诗萌这样想。随即又将这一疑问带给了母亲。“娘。父亲是不是很淘气啊。”
正忙着摘抄书目的蔡琰听到这话。手上一抖。墨汁便滴在了之上。她以袖遮唇。笑了起來。追忆似得道:“你爹爹有时候是很淘气。”
“那淘气是不是跟伟大一个意思。”
“为什么这样说。”蔡琰笑问。
“因为栾佑说爹爹是个伟大的人。第一时间更新祖母又说爹爹淘气。诗萌便猜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
看了栾诗萌一本正经的模样。蔡琰脸上绽放出了美好的笑容。她将养女搂在怀里。温和的说:“淘气是淘气。伟大是伟大。不是一个意思。”
“那什么是伟大。”
“伟大就是超出寻常。令人钦佩敬仰的。你父亲就是一个值得人们钦佩的具备超人才能的人。”
“真的。大家都钦佩他吗。”栾诗萌惊问。
“那是当然。无论是教会里的兄弟姐妹。还是他的敌人都对他充满浓浓的敬意。要知道。世上和他一样德高望重的人至少年过五旬。而他。只有25岁。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栾诗萌顿时生出强烈的自豪之情。“那父亲很厉害咯。”
“很厉害。”蔡琰微笑着点了点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世人对他的评价。”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栾诗萌重复一遍。又问:“什么意思。”
蔡琰抚慰着栾诗萌浓密的黑发。“等你再大些就会懂了。”
母亲的言语更加激发了栾诗萌的好奇心。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开始寻找府里的下人和教堂里的外人询问父亲的情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在一次礼拜日的礼拜后。她偷偷跑出家门。逃到街上。恰好遇到跑到一个穿着粗布衫的长胡子大叔。问:“这位伯伯。你知道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吗。”
此时。这位大叔低头看一眼眼前的小童。和声悦色的问:“你父亲是谁。”
“他叫栾奕。您认识他吗。”
一听这话。大叔左脚猛磕右脚。抬手就是一个举手礼。一脸憧憬的道:“孙章见过伟大的护国神教教主尊贵的女儿。愿圣母寿与天齐。愿教主福寿安康。愿尊敬的您万事吉祥。”
栾诗萌被大叔突然而來的举动吓了一跳。她顾不得去问大叔为什么那么激动。因为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栾忠爷爷追出了府门。眼见就要把自己捉回家了。她赶忙问:“大家都说爹爹很伟大。是真的吗。”
“那绝对是真的。这世上无论是高山还是大海。都不及教主伟岸。他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他吞吐着神的福音。把百姓从黑暗带到光明。让百姓脱离贫困。走入富裕的殿堂……”大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且说的绝大多数话栾诗萌都听不懂。不过。她年纪虽小。却懂得看人的脸色。从大叔清澈的眼神中。她立刻得出。大叔是对父亲十分爱戴。所说父亲伟大的言论也是发自肺腑。
被栾忠捉回家宅。栾诗萌又跑到栾佑房里。她对栾佑说:“看样子父亲果然是伟大的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我早就说过。”栾佑自得满满。
“可父亲既然那么伟大。为什么却不能让母亲开心呢。”栾诗萌几近自言自语的问。
“这……”刚满五岁的栾佑哪里懂得这么深奥的问題。久思无解之时。却听门口有人回应。“在世人称颂教主伟大。将他视为神灵的同时。却只有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知道。为了让百姓过上美好的生活。他付出了很多。也有很多失落的地方。比如……他日夜操劳。整日奔波。绞尽脑汁为大家谋福利。可自己却沒有时间呆在家里。享受家的温暖。聆听女儿的欢笑。教女儿咿呀说话。教女儿蹒跚学步……对此。他十分遗憾……可是他既无可奈何。第一时间更新又无怨无悔。他知道。因了他的存在。更多百姓可以守在家里。过幸福安康的生活。越來越多的孩子享受到了童年的快乐。他。。就这么一个人。为了别人倾尽所有。却让亲近的人承受伤痛。诗萌。你要学会适应这一点。”
“爹爹……”
栾诗萌顺着栾佑的呼唤声望去。说话者不是别人。真是栾佑的父亲栾福。她知道栾福一项跟父亲形影不离。如今。他回來了。父亲呢。
想到这儿。栾诗萌大步向门外跑去。她要重新认识一下那个男人……哦不。应该说是父亲。她要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他有多么伟大。她还要告诉父亲自己如何学会说话。如何学会走路。如何在夏日的午后跟栾佑一起捉蜻蜓……
可是。现实沒给她那样的机会。栾福只不过是匆匆回來拿些东西罢了。父亲仍在城外的军营。后日仍要随军出征。
出征那日。栾诗萌嚷着要跟家人一起去送行。蔡琰拗不过她。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数万教会大军在城南排开整齐的阵列。一眼望不到边。栾诗萌伏在蔡琰的怀里。站在历山山腰遥望山下的军阵。最终将目光移到了军阵最前方高大身姿上。
夺目的阳光照耀在他的银盔上。散发出七色光彩。洁白的马儿在阳光照耀下氤氲出圣洁的光。
栾诗萌想:只有伟大的人。才会撒发出这样柔和的光彩。他在军阵之中鹤立鸡群。战马载着他在军阵前來回跃动。他挨个审视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为他们鼓劲。带着他们呐喊。在说过什么。告诫过什么之后。他抬起了头。隔着老远跟栾诗萌对视了一会儿。
接着。他绽放出了阳光般多彩的笑容。挥了挥手里的大棒。
栾诗萌则攥着小拳头。挥了挥手。
“出发。”一声令下。战鼓响了起來。“唱军歌。”
“世间似有两军对敌即是恶与善,我必定意属于一边,不能中间站。我是伟大圣母的亲兵,必随我主帅。敌虽凶恶。主能保护。有胜必无败。主所示我各条诫命。明写圣书内。求主叫我遵此号令。永远不违背.我是至圣天母亲兵,必随我主帅 敌虽凶恶,主能保护 有胜必无败.善恶两军。”
听着雄壮的曲子。栾诗萌俏生生的问蔡琰。“娘。父亲多久才会回來。”
“父亲很快就会回來。”
“很快是多久。”她又问。
蔡琰如此敷衍。“等到大雁南下的时候。父亲就会回來。”
只是她们母女谁也沒有想到。栾奕一走就是一年多。回來时不再鲜活……变成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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