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黎以性命要挟自己,栾奕的内心猛地揪了一下。不过,他脸上却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恶狠狠道:“我奉劝你老老实实活着。你若乖乖守在我身边,我兴许还会网开一面,将袁熙生擒活捉,把他押回济南颐养天年。可是如果从现在开始你胆敢动一丝想死,或者从我身边逃离的念头,我就让袁熙给你陪葬!”
“你……”阿黎猛地怔了一下,眼泪哗的一下从眸中喷涌而出,手中毒药脱手而出,在地上弹了数下滚到了角落里。她当然不想让袁熙给自己陪葬。为了让袁熙活着,她愿意付出一切,无论是**还是灵魂,唯一不可取代的,只有袁熙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此话当真?”
“什么话?”
“只要老老实实呆在你身边,你就会饶了袁郎的性命?”阿黎颤抖着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栾奕道。
“何为意外?”见栾奕变了口风,阿黎反问。
“刀剑无眼。如果他袁熙负隅顽抗,我无法保证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可是如果他甘愿请降,亦或者战场上被生擒活捉,我必给他一条生路。”
阿黎再任性也知道,栾奕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算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再提要求难免显得无理,反倒会适得其反,将灾祸降到袁熙身上。她抹了抹脸上的热泪,淡淡地道:“希望教主信守诺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回房的路上,丫鬟七喜见阿黎眼圈通红,便知她刚刚哭过,遂问:“夫人怎地了?莫不是教主训斥你了?”
阿黎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教主待人一项和气。上至几位夫人,下至仆役,从不打骂训斥,时不时还跟大家开开玩笑。”七喜不解道:“可是教主既然没有训斥夫人,夫人为何哭泣?”
“不为什么!”阿黎一副不耐烦模样,怒气冲冲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夫人,我不是什么夫人。”
“为什么呀!”七喜愈发不解,“教主幼年以天才之名名动天下,弱冠之龄东征西讨得先帝御赐神将,即是德高望重的博学之士,又是能征善战的勇士,乃是当世首屈一指的英雄。天下女子无不对他一见倾心,恨不得嫁到教主身边终生服侍。夫人有幸跟在教主身边,应该觉得万分荣幸才对,怎地反过头来为之哀戚?”说话间,七喜眼中充满崇敬的光芒。
“那是别的女人!我与她们不同。她们崇敬栾奕,我则对他不屑一顾。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闻听此言,七喜心底一怒,若是换做别人如此说话,她必要掐腰理论一番。可是现在说话的是她的主子,同时她也看出教主对阿黎十分珍爱,遂不敢多做辩驳。只是说:“那是因为夫人还不了解教主,等夫人真正领会了教主的好。便会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赶超他的万一。就拿今天教主接见夫人的事来说吧!今日午后,教主本来约定召见群臣,商讨政事。一听夫人要见,当即把议事的时间推后了一个时辰。试问这世上还有几人,能为了女儿家的事如此宽容?借此足可见教主对夫人的宠爱。”
阿黎愣了一下。“为自己推迟了议事的时间?”她虽不情愿,但心头仍然划过一阵暖流。在当下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不过是件有生命的货物罢了,其价值在很多时候甚至不如一头可以耕地的黄牛,时常被男人送来送去。就拿袁熙来说,她看得出,袁熙对她有着浓浓的倾慕之情。但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袁熙却总以事物繁忙为由,不来并州找她。
可是,袁熙既不是首脑,又不是将领,不过是袁谭帐下的左膀右臂。他手头能有多少政事。反观栾奕,圣母教领袖,大汉七州的实际掌控者,竟为见自己一面,将议事的时间拖后……这说明了什么?
阿黎摇了摇脑袋,将这样的想法抛出脑海。不断在心回忆那些与袁郎在一起的风花雪月,那一夜夜美好的缠绵。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袁郎才是她真正爱慕的人,此生此世,此情不变。在经过数轮自我反省之后,她再次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冷道:“我说了,以后别再叫我夫人!”
……
阿黎的威胁最终没能阻止圣母教大军北伐的攻略。
圣元九年初夏,四万教会大军在幽州渔阳郡集结,栾奕再次领衔大军主帅,曹操、吕布分任复帅,携典韦、张飞、黄忠、许褚、徐晃、于禁、赫拉克勒斯、张郃、高览上将十余人,在摆三牲拜祭过圣母过后,三军齐动,迈上了北伐之路。
栾奕记得,历史上郭嘉便是死在曹操北伐乌丸的路上。他不想死亡的命运再次降临到郭嘉身上,所以本不想带郭嘉出阵。
可怎奈郭嘉求战心切,几次三番恳求出任军师祭酒。栾奕实在推脱不得,便让华佗、张仲景先给郭嘉来了个全面体检,在二位神医拍着胸脯保证郭嘉虽然瘦了点,但身体十分健康。栾奕转念一想随即释然,现在的郭嘉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了。
在柳如是的管教下,他的生活变得规律了许多,不再去触碰那些害人的“仙丹”。同时,还每日监督他练习太极强身健体,身体自然健康。此外,当年曹操北伐乃是寒冬腊月,容易生病,此时万物复苏,已是夏日,塞外天气炎热,只要做好防暑降温就不会生病。
想到这里,栾奕这才同意郭嘉随军出阵的请求,不过保险起见,他把华佗、张仲景全都带在了军中,以备郭嘉万一出现状况,好及时发现及时诊治。
考虑到华佗、张仲景年龄已经不小,栾奕特意给二位准备了软骄,另陪侍卫若干,端茶倒水、扇扇子……当国宝一样伺候。
远征乌丸的旅程虽不像横跨太行山那般艰苦,但途中亦是困难重重。
大军沿北海湾向北取道山海关,直取乌丸蹋顿柳林大营。七月末,狂风暴雨在塞外大地上将降临,大雨倾盆,似乎又回到了天柱崩塌,银河水泛滥的远古时代。
古时修葺的驰道被雨水冲毁,到处都是泥潭,俨然一片泽国。在这样地面上,莫说粮草辎重,就是单人行走也是举步维艰。更为重要的是,受雨水侵袭影响,教会大军此番带来的火药虽用油纸包裹,却仍大量受潮,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无法再借火药之威攻城拔寨。
大军行路困难,致使蹋墩提前洞悉了教会的行军路线,并有针对的在桓阳一带各处关隘层层布防。
前有重兵,中途又遇困境,四万教会大军霎时陷入两难。
面对这一境遇,栾奕急得不行,甚至一度觉得北伐的决定就是个错误,不若先行回军,换个时间再卷土重来。。在这个时局困窘的时刻,郭嘉站了出来。他对栾奕道:“奕哥儿莫慌。孙子有云:'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向导,不能得 地利。'我军之所以行军受阻处处受困,是因为缺少向导啊!只要找到熟悉地形的合格向导,一切困难将迎刃而解。”
栾奕道:“嘉弟之言我可以理解,可是眼下去哪去找一个向导呢!”
郭嘉微微一笑,“我知道一人。此人姓田名畴字子台,是无终人士。他自幼饱读史书,善击剑,有侠行。当年幽州刺史刘虞欲向朝廷遣使进贡,苦无有胆有智之人,当地官吏便推荐了田子泰。子泰单人单骑,一剑一囊,先出关再出塞傍北山趋朔方,智斗寇贼,勇闯狼窝,跋涉数千里方到长安致命。灵帝诏拜骑都尉,其拒而不受。‘三公’相继力邀,亦是一盖请辞,又单人单骑毁了无终。后来,公孙瓒、袁绍皆上门求贤,却都吃了闭门羹。最近听说他为避战乱,,已带领宗族家客移居徐无山,徐无山离此不远,奕哥儿何不遣使征辟呢?”
栾奕大喜,“如此贤达,理应厚待以聘。可是……”
“可是什么?”郭嘉问。
“公孙瓒、袁绍屡征不成,想必一般人请不来他!”
“此事奕哥儿放心。”郭嘉道:“昔日我在袁绍帐下盘桓的日子里,与田畴有过一面之缘。可亲往说之。”
栾奕沉思一阵,道:“能否得到田畴这位向导对我军北伐乌丸能否获胜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只怕仅嘉弟去,不足以证明我教会大军对他的重视。”
“那奕哥儿的意思是?”
“我得亲自去。”介于聘请田畴的重要意义,栾奕毫不犹豫,决计亲自出马。“来人,备马!”
正如郭嘉所说,田畴所住的徐无山距教会大寨并不远。冒着瓢泼大雨,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行进了半日有余,便可在雨雾之中看到徐无山的山茂。
显然,田畴在徐无山一带名声不小,在山下随便寻一位樵夫,便可寻到田氏族人所在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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