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九叔的提醒,我感到脑后有劲风扑来,急忙往右侧身,象牙从我的左耳擦过,要不是我躲避的及时,恐怕脑袋要被扎个对穿,不知道何时,那站在玉方墩上的三眼鬼母竟然活了过来,抓着象牙玩儿了一个偷袭。
绿雷抡起工兵铲一阵格挡,三眼鬼母的力量奇大,他节节败退,我在三眼鬼母的腿弯剁了一工兵铲,根本没伤到她,只见她抬腿往后一蹬,我赶紧跳开了。
九叔从包里拿出了捆尸索,打了个活套,轻轻一抛,一下子勒住了三眼鬼母的脖子,扯的她往后仰了一下,只见她单手抓住了捆尸索,往前猛撜,九叔被一下被拉了过来。
绿雷对我说:快,用棺材钉对付她!
我急忙绕到了绿雷身后,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了一包棺材钉,打开之后,是那八根青铜四棱棺材钉,绿雷和九叔勉强牵制住三眼鬼母,但是她大开大合,那象牙舞的飞快,挨上一下,非死即伤,九叔对绿雷说:用探阴爪钩住她!
九叔死命的拉着三眼鬼母,绿雷抓住探阴爪,抛出之后,钩住了三眼鬼母的胛骨,他和九叔一前一后,与三眼鬼母达到了一个短暂的平衡,我一个跃身,握着一根棺材钉扎了下去,没想到却扎到了骨头上,没有刺进去,三眼鬼母手里的象牙扫了过来,我当场被打飞了,感觉腰都快断了。
绿雷道:“枚子,你没事吧?”
我急忙忍着痛爬了起来,说自己没事,他二人一收一放的拖拽三眼鬼母,我找准时机,手里的一根棺材钉刺入了三眼鬼母的肋下,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怪叫,我突然好像找到了诀窍似的,棺材钉一根根打出,纷纷扎入了三眼鬼母的体内,可是,这八根四棱青铜棺材钉,竟然还没能制服她。
绿雷说:我的包里还有十六根黄金四棱棺材钉!
现在是危急时刻,黄金棺材钉虽然值钱,但还是保命要紧,等解决了这三眼鬼母,再拔出来也不迟。
很快,我找到了那包黄金棺钉,这是从古蜀王青铜椁内的朱红彩绘棺上拔下的,钉入八根青铜棺材钉后,三眼鬼母的气势已经减弱了几分,力量也被削去了三成,黄金棺钉果然威力更大,每钉入一根,她都会吐出一口黑血,等钉入十五根时,三眼鬼母的面目已经完全扭曲,我奋力高高跃起,将最后一根黄金棺钉打入了她的天灵盖,三眼鬼母发出了杀猪般的怪叫,声音响彻了整个石室,在地下甬道中回荡不已,她浑身冒出了大量的黑气。
九叔气喘如牛:好厉害的妖尸!
我吃了一惊:这就是妖尸吗?
不由看了一眼绿雷,他体内的尸苔若是控制不好,也有变成妖尸的风险。
绿雷嘴角抽了一下:看我干毛,我的身体好着呢,放心吧,变不了妖尸的。
嗒嗒嗒嗒嗒嗒……
突然,我们走过的直角甬道里传出了密集的脚步声,那是木屐奔跑时发出的。
我心里浮现了一个想法。
‘它’来了!
九叔说:赶紧离开。
我们三人也顾不得去拔钉入三眼鬼母体内的黄金棺钉,从石室的另一边冲了出去,转过两个直角拐弯之后,我们冲了出去,刺眼的阳光射入了我的眼睛,我急忙用手遮挡,一时之间,眼睛都睁不开了,从指缝中看了一眼,发现我们正站在一处悬崖的平台上。
“没路了!”
我跑到悬崖边一看,下面有一条奔流的大河,碧绿的河水翻着白浪。
这时,我们身后响起了木屐声。
九叔说:没时间了,跳!
我吃了一惊,这起码有几十米高,摔死了怎么办?
却见九叔纵身一跃,已经跳了下去,绿雷也没有迟疑,助跑着冲了出去,听到脚步声出现在甬道口,我心里一凉,回头发现‘它’已经出现了。
我终于鼓起勇气,飞身跳入了奔流的河水中……
背水一战,拼了!
我跳的时候默念了一句菩萨保佑,别看很高,但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想法,已经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当场水花四溅,上天保佑,竟然是后背落水,背包卸掉了不少力,看来刚才的祈祷还真有点儿用,但即便如此,我也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在是九叔和绿雷及时出现,将我捞上了岸。
我的体质最差,嘴角都吐血了,身子发麻,九叔的左腿也被摔到了,一瘸一拐的,绿雷这家伙倒是幸运,估计是他助跑的缘故,跳的最远,落入了深水区。
上岸之后,我们没敢停留,生怕‘它’追来。
跑了一段路之后,三人实在走不动了,找了一处草丛,躲了起来。
绿雷小声道:尸仙应该不能见光吧?
九叔摇摇头:不,尸仙与半尸,都不惧太阳,只有妖尸和僵尸等,才会被太阳灼伤。
我小声说:多歇一会儿,实在是困乏难当。
九叔道:那边有水,你们俩待在这里,我去灌些水。
他说完拿着水壶快速去了河边,不久,拎着三个灌满的水壶回来了,递给了我和绿雷:喝吧!
我早就渴的不行了。
直接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水壶,拿着第二水壶,直喝到肚子里‘哐当’响,才拿开了水壶。
水不愧是生命之源。
喝足之后,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
绿雷打开了防水背包,从里面取出了包裹的蛇肉,没想到防水背包不知何时破了,烤蛇肉进水之后,散发着一股怪味儿,根本没办法下嘴,不得不挖了个坑埋了。
嚓嚓嚓,嚓嚓嚓……
一阵割草的声音,我看了过去,只见有一只野兔正在不远处吃草。
九叔抓了一个浑圆的鹅卵石,他沉住气,等野兔头转过去时,他抡圆砸了过去。
啪!
野兔当场被打的翻了一个身。
九叔不等它爬起来,就冲上去抓住了野兔的长耳,我们又走了一段路,绕过一个山丘之后,来到了一处峡谷里,九叔道:那尸仙应该不会追来了,我们烤了它。
我和绿雷到树林捡干树枝,九叔拔了许多茅草,生火之后,他洗剥了野兔,找了两个树杈,用镰斧削尖钉到了土里,火已经很旺了,砍了一根粗树枝穿了野兔,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野兔已经烤的金黄,滋滋滋冒着油,三人用小刀片着,边熟边吃,没过瘾,最后连扔在一边的心肝儿等内脏也拿过来烤了。
一只野兔,三人也只吃了个半饱,阳光和煦,我们用草杆剔着牙,现在太阳正毒,等稍微凉快一些,就出山。
九叔用土掩埋了火堆和兔皮兔骨,他做事非常谨慎,不想留下太多蛛丝马迹,免得被人查出我们的行踪。
绿雷说:我去放个茅。
九叔点点头:走远点,去下风口。
绿雷离开了十分钟,然后回来了,他刚坐下,我听到远处有声音,还以为是尸仙来了,却见在峡谷的入口,出现了马队……
九叔道:不好,快躲起来!
我们赶紧钻进了树林,往山坡上跑了有几百米,藏在一块大石的背后,偷看着峡谷的马队。
等马队消失后,我们沿着山坡从另一边下到了谷底,三人慌不择路,连走带跑,走出峡谷的时候红日西坠,又走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到了村庄人家,我们在水边洗漱之后,去了村子里,九叔常年各地跑,他能听懂很多地方的方言,而且可以简单的沟通。
这户人家盖着瓦房,在村子里算是非常殷实了,九叔找到了做主的老头,一番交流之后,他愿意送我们去城里,张口就要五毛钱。
他恐怕也是见我们风尘仆仆,这是要坐地起价了,九叔身上虽然有钱,但也不敢露白,更不能大手大脚的,让人觉得可疑,他一顿猛砍价,最后还到了五分钱,并且指着院子里的一口喂猪的大锅说:得带上这个。
老头说:这可是铜的,想要的话,我让儿媳妇给洗刷一下,但你得再加两分钱。
九叔说:一分,不能再多了。
老头咬了咬牙:行吧!
他将锅里的猪食倒进了一个木槽,然后拎了进去,几分钟之后,冲洗干净拿出来放在了马车上,由于天已经快黑了,我刚才离得太远,没看清,还有些奇怪,九叔要喂猪的锅干嘛?可这拎过来一看,我当场惊了,虽然布满了绿色的铜臭,但上面的饕餮纹,清楚的说明这不是普通的青铜锅,而是一口青铜缶,最起码是战国的。
这种大家伙,古蜀王陵墓中有的是,但非常笨重,我们走的又急,美玉黄金都没手拿,怎会带一口青铜缶?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一口,简直就是白捡啊。
老头套了马车,将我们送到了城里,九叔多给了他两分钱,他直说是遇上好人了。
九叔干咳了一声,送走了老头。
我们在城里找了一家旅馆。
三人轮流去洗了澡,九叔让我和绿雷看好东西,搞丢了,所有的辛苦可就都打水漂了,他下楼去买吃的了。
我对绿雷说:你看着点儿,我去一楼上个厕所。
绿雷说:好。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九叔也回来了,他与绿雷背着包,我问道:今晚不在这里住了吗?
九叔说:嗯,换一家好些的。
原来,我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已经退了房,我们不光白洗了澡,还白嫖了一次公用电话。
九叔行事非常小心,我们去了对面小巷子里的一家小旅馆,刚到房间里,就听到有警车的声音,看来是顺着电话线来查报案的人了。
九叔在窗口看了一眼,拿出一叠钱给了我:去楼下的饭馆买些吃的。
饭馆里东西比较齐全,有手抓肉,酸菜糍粑,还有酸菜面等,我随便买了一些,对老板说我们是楼上的旅客,他用碗和盘子装好后,放入一个五层的食盒,我拎着回到了房间。
夜里,绿雷睡得很死。
我和九叔轮流守夜,带着这么多明器,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也要提前跑路,但好在是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饭,我和九叔提着食盒去饭馆结账,留下绿雷看东西,我刚把食盒交给老板,转身却瞥见东边的窗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恬静,他就那样看着窗外。
我赶紧告诉了九叔:长夜!
九叔火冒三丈,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哟呵,那天跑的够快啊!
长夜回过头来,他白皙的脸上依然带着那种迷人的微笑,笑道:这不是老九嘛,什么时候来的阿坝?
九叔牙齿咬的咯咯响:你少给老子装蒜!
长夜笑了笑:不是你让我来这边等你的吗?我等了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就在这里住下来了,以为你有事耽误了呢。
九叔冷笑:呵呵,我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才进遮龙山的墓,就把我们撂下了,可真够仗义的啊。
长夜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什么遮龙山?我根本没去过啊。
九叔见他死不承认,也不好声张,只说了一声:告辞!
随后,他结了账,带着我离开了饭馆,气呼呼道:什么人啊!
回到房间,绿雷见九叔脸色不是很好,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把遇到长夜的事说了一遍,绿雷觉得长夜太过分了,他说道:不过,这个长夜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在古蜀王墓里,见到好几具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尸体,简直有点儿莫名其妙。
九叔面沉似水道:这件事,我会让人好好调查的。
那个青铜缶实在是沉重,九叔去了一趟阿坝的黑市,五千块便宜处理掉了。
五千,按照我们的成本来说,那也不低了,毕竟几分钱收来的。
当时,坐一百公里的大巴车,也不过几毛钱。
我们坐大巴到了锦城西站,为了防止上下车被列车管理员查出明器,我们决定爬车,进站之后,沿着铁路走了几百米,火车开到这里的时候,才会慢慢加速。
九叔是老手了,为了躲避检查和隐匿行迹,他经常爬车。
上下车都很顺利,回到杭州后,我们将明器都屯了起来,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再进行洗白。
九叔对我和绿雷说:以后,你们两个就做我的暗手,不要在铺子里抛头露面了,我会另找伙计看铺子的。
我俩乐得其所。
夜里,三人在酒店吃了一顿好的,绿雷去了洗手间,我和九叔闲聊着,等了十多分钟,绿雷还没回来,九叔让我去看看,我去了洗手间,发现绿雷倒在马桶旁,他浑身颤抖,皮肤上爬满了绿色的尸苔,神志已经不清,怎么叫都不反应,我赶紧去找九叔,酒店经理得知情况以为绿雷食物中毒了,吓得脸都白了,我和九叔打车带他去了人民医院,酒店经理死活要跟来,让九叔给阻止了,他硬是把一沓钱塞到了我怀里,医生见了绿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十多个老大夫会诊商议,根本拿不出治疗方案来。
一名中年医生说:建议送京,免得耽误了病情。
我们带着绿雷离开人民医院之后,九叔说:这尸苔,怕是去京也于事无补,现在只有去求找陈大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