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魁拿出一张地图,用尺子量着,在上面画着一个个的小点儿,最后连起来,竟然是一只衔鱼的鸟,而鸟的站立的位置,便是遮龙山,而鱼眼对应的位置,则在位于云贵高原南麓河池的凤山境内,根据历史记载来看,凤山自夏、商、周至秦1800多年间,均未入中原版图。
九叔盯着地图上的鱼鸟说:“怪不得正史中鲜有西进的古苍梧族资料记载,这也就说得通了。”
陈正魁说:《北山通览》有记载:苍梧古国,其民以山花树果为食,人皆数百岁。我托人去那边打听了很久,得到了一个消息,说瑶城古寨的人都特别长寿,他们世居于城寨之中,极少与外界沟通,也禁止外人进入,简直就是一处方外之地。瑶城古寨坐落于凤山群岭之东,盘阳河西岸,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凤山’二字之中,凤为百鸟之王,非梧桐不落,古苍梧族的‘苍梧’二字,有梧桐神树的意思,苍梧王的另一个名字,便是凤帝,同时,‘苍梧之野’与《山海经》中的‘昆吾之丘’同出而异名,皆是日落之地,而盘阳河的‘盘阳’二字,正是向阳之坡,日落之处,盘阳河应该就是古地名中的长寿河,而瑶城古寨中的古老氏族,有可能就是西进长居于此的古苍梧族人。
听他长篇大论,我脑壳都疼,九叔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问道:如此说来,苍梧古国的王陵,有可能就在瑶城古寨的周边?
陈正魁说:按照我的猜测,如果古苍梧族人凿山开陵,那凤帝的王陵,就应该在凤山群岭之中,但岭南之地,与古滇国多有交流,风俗也彼此影响,采用洞葬、树葬、悬棺葬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九叔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说:看来,不踩盘子,很难知道具体的线索了,这次得吃长线了。
陈正魁说:瑶城古寨宛如禁地,外面的人极难攻进去,这种古老的氏族,一般都有族规,他们的戒备心很强,一定要入乡随俗,可不敢胡来。
九叔道:这点我知道。
陈正魁干咳一声:云贵两广的地形,我熟!
九叔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他拱手道:陈大先生,若是可以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在此蛰伏多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不瞒你说,绿雷身上的那块红毛僵尸皮,也是你们北派的高手倒出来,而且,你跟他是老熟人了。
陈正魁说:哦?不知是摸金的还是发丘的?
九叔低声道:都不是,是搬山的点金指,枯皮顽童古玩虫。
陈正魁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老东西,不是十年前死在了英金河畔吗?
九叔冷笑一声:枯皮顽童最善长诡计,八成是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法,骗过了众人的耳目。
陈正魁笑道:我就说,这老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挂了呢。
这次岭南倒斗,九叔不打算再请长夜了,那人太过神秘,让人很不踏实,他托人打听了几个月,根本没探听到半点儿他的底细,不知道是何方圣神。
我们四人商量了很久,陈正魁说那边有捉地乌龟的习俗,我们就装作收地乌龟的药商,看能不能混进瑶城古寨,不过装备得藏在外面。
绿雷说:您老脸上这尸斑,怕是容易被识破,不如你就留在外面,给我们看装备,如果发现了线索,我们就点狼烟为号,到时候,大家再带着装备探墓也不迟。
陈正魁露着红色的牙床笑了笑:年轻人,你落伍喽,只要我戴上假牙套,披上假发,化了妆,稍微易容一下,我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中医啊。
九叔竖着大拇指:高!
数天之后,我们先转车到了长沙,购买装备之后,包了一辆车直接把我们安全送达了河池,这里到处是大山,县道全是颠簸的土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没有直接坐车去凤山,而是去了与它相邻的东兰,准备第二天赶早翻山过去,到达东兰的时候,发现这里非常的荒凉,随处可见低矮的房屋。
九叔说:这里民风淳朴啊。
可是刚下车,他的钱包就被偷了,看来扒手也是惯犯了,绿雷准备报案,九叔说:算了,常用的钱包在背包的内袋里,那只是临时一个的钱包,里面钱不多,丢了就丢了,若是报警,不小心被盯上就麻烦大了。
大山深处的县城,虽然有电,但是旅馆很破,厕所和澡堂都是共用的,我们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天没亮,就爬起来按照原定的路线,进入了东兰的西山,好在是有山道,虽然崎岖,但也不算难走,早晨雾气很大,衣服都有些发潮,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站在西山的最高峰俯瞰,凤山尽收眼底,盘阳河蜿蜒而过,古老的瑶乡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极为飘渺。
在瑶乡中有一片孤零零的水镇,这便是我们要去的瑶城古寨了。
绿雷说:陈大先生,您给瞧瞧,看看哪里有埋帝王的风水宝穴。
陈正魁极目远眺,千山奇绝,峰峦叠嶂,他说道:恕老朽眼拙,我对于风水之术,知之甚少,也没有那寻龙点穴的本事,我们卸岭力士,靠的是身上的绝技,寻墓方面,还得是摸金、发丘、搬山三派。
九叔道:凤山之地,山合水聚,但气魄不足,苍梧王的陵寝,怕是不在大山之中。
他说着拿出一个药瓶,往虎口撒了药粉。
绿雷问:手还没好?
九叔说:本来好了,可是那天泡澡,又肿了起来,没想到被那巴山猿猱抓了一下,竟然几个月还好不了,你们看,这要是抓在额头,那我非变成包拯不可。
只见他的虎口,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红红的,有些发炎。
陈正魁说:倒斗中就是擦破皮,也要小心处理,一旦感染了病菌,那是很要命的。
下山之后,我们沿着盘阳河的堤岸朝着瑶城古寨的方向前进,可以避开了当地人,免得被发现蛛丝马迹,我们将装在防水背包中的装备埋到了河边的树林里,九叔他们空着手,我则提着一个皮包当跑路的,陈正魁穿着白大褂,易容之后,俨然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爷爷,手里拄着棍杖,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在瑶城古寨外的水坑边,有四五个小孩儿用杜蕾斯灌水玩,看谁装的水多,比谁的大,结果撑爆弄的满身泥水,九叔笑了:会玩!
那小孩儿见到陌生人,纷纷看了过来,稍大的孩子王喊了一句什么话,其他的小孩儿跟着全朝寨子里跑去。
九叔问:陈大先生,那小崽子说的什么?
陈正魁说:哦,他说我们是割耳朵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