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卿道:“那时恰逢师父正在闭关,大师兄赶在了小师弟回来之前来到了这里,我们正自疑『惑』他怎么忽然回来了。他对我们二人道:‘二位师弟有所不知,我们云霄派出了个欺师灭祖的小人!’我们听了一惊,急忙问道:‘师兄何出此言?’大师兄却对我们说小师弟在京师勾结‘六贼’等人欲陷害师父。我们二人将信将疑,就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师兄只说我们提前下手,为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安危,只能来个先斩后奏!”
罗宇真哼声道:“师弟,事到如今你还对师父有所隐瞒,我已做好引颈就死的准备。”白行之急切道:“予道,你还隐瞒了甚么?”
王文卿惶恐地跪下,道:“师父饶命,大师兄还对弟子说:‘在师父五位弟子中,弟子和小师弟最有希望接应掌门之位。他……他说……’”
白行之道:“他是不是说:‘如果联手除去了小师弟,下任掌门人之位非你莫属了!’?”
王文卿无奈点点头,道:“弟子……弟子也是昏了头脑,才……才……”
白行之长叹一声道:“为师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予道、道立二人天资最佳,虽入门很晚,但已然学得最快!”宁立本道:“弟子入门最晚,只求在师父身边侍奉左右,对掌门人之位从未有半点窥探之心!”
白行之责骂道:“予道,你要是有你小师弟一半的品格,便不会铸成如此大错!”
王文卿继续说道:“大师兄见我们二人已被说动,就道:‘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埋伏在山腰,只待杀得他走投无路!’三师哥质疑道:‘师兄,为何不禀报师父,就算小师弟武功学得再好,也敌不过师父的。’大师兄道:‘师弟你真迂腐,小师弟和二师弟常常陪伴师父左右,二师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师父他老人家又如此信任。若是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岂不是后悔已晚?’那时我一方面为了师父着想,另一方面却因为那一点点私心,就在旁边跟着起哄。”
“我们三人就定好,在半山腰袭击师弟之策。两日后,小师弟回来,我和三师哥半路突然杀出,他防不胜防。小师弟问道:‘二位师兄何故袭我?’我大喝道:‘小师弟,你勾结『奸』贼,欲加害师父,云霄派岂能容你!’
“小师弟和弟子差不多打成平手,再加上三师哥相助,他受了伤,只能边打边往山上退。这时,大师哥也出面了,小师弟忙道:‘两位师兄莫听了大师兄的诡计!’我们那时哪里能信,就一直穷追不舍。从‘白桦阵’再追到瘴气林,小师弟见我们苦苦相『逼』,只能翻过那座山,进了不归林。
白行之脸『色』苍白,颤抖道:“然后……然后你们就合计对为师说:‘小师弟加害不成,已畏罪『自杀』!’然后我与你们二人单独见面,提到小师弟曾派人告诉我关于你们大师兄的恶事,你们都一口咬定那是立本的诬陷。三人成虎,你们看上去天衣无缝的谎言竟让为师相信了!”
王文卿道:“后来,我们二人也有所悔悟。三师哥多次找弟子商量是否把真相告诉师父,我心想事已做出,即使小师弟被冤枉也不能告诉师父,否则我们还能活命?就接受着心灵的谴责惶惶活着……”
白行之听到这儿,已顾不得清净的道家准则。纵身过去,轻轻一声,给了王文卿一个巴掌。
罗宇真走到墙边,拔出一把剑,恭敬递给宁立本道:“小师弟,你三师哥犯下罪过已不可赦。只求师弟不要留情,也让你三师哥早日解脱!”
白行之没有料到罗宇真如此敢做敢当,抱着必死的决心甘愿接受宁立本的惩罚。
宁立本从他手中缓缓接过长剑,而罗宇真也盘坐于地,慢慢闭上双眼。
徐晟屏住呼吸看着宁立本的下一步举动。只见他左手将剑握住,做了个欲刺之状,倏地右手食、中二指夹住剑锋,运气其中。“啪”的一声,长剑被他折断。徐晟惊愕不已,心道:“这位宁道长心地却是如此仁厚。”
宁立本将断剑弃于地上,向白行之下跪道:“师父,二位师兄只是误听谗言,这其中的罪过却都是来自于大师兄,望师父派弟子到京师捉拿大师兄回来,接受师父惩罚!而其余弟子四人,应当团结一致,岂有自相残杀之理?”
他这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罗、王二人为之动容。白行之唏嘘不已,缓缓过来扶起宁立本道:“道立,你心地仁厚,他们害得你如此受苦,你还帮着说话。”
他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环顾四周道:“宇真,你知错能改,为师就罚你带着你的三代弟子到京师捉拿你大师兄回扶摇山,到时看那孽徒还有何话所说,明早卯时即刻动身!予道,你心存侥幸,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作为为师的入室弟子,就不将你逐出师门了,从今晚起禁闭一月,可知道?”
云霄派掌门白行之一共只收了五个入室弟子,另有十余个入门弟子;而五个入室弟子有各自收了一些弟子,是以就成了三代弟子。像那郭京就是罗宇真门下的入室弟子。而白行之为何不多叫几个弟子去捉拿林灵素?一来他怕因为人多漏了风声,林灵素提前逃走,二来他对自己麾下几个徒弟武功了解的一清二楚,武艺几乎按着入门的时间倒着排列,以天资优异的王、宁二人最高,就如刚才王文卿所述,罗宇真次之,大徒弟和二徒弟却趋于一般了。
宁立本叩请道:“师父,您对四师哥惩罚如此之重,可否减免?”徐晟却不知,云霄派历来惩罚弟子禁闭大多是三五天,几乎没有超过一旬的。现在罚王文卿却要禁闭一月,出来之时,便会怕光不已,受罪极深。
白行之道:“道立,你莫为他恳求了。若是一月还没想通,便接着禁闭,直至想明白为止!”王文卿道:“师父所说正是,即刻起,弟子便去闭室中思考。”转了身,默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