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徐晟略带忐忑地听着她的答复。文菁细细地回味着他刚才的这句问话,心中无比甜蜜,小脸显得愈发红润,略带羞涩地小声却又坚定应道:“我愿意。”千言万语汇成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人世间最美丽的情话也莫过于此。
紧接着,文菁握住他的双手,来了个十指相扣,把二人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后,又柔声道:“晟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菁儿愿与你相依厮守,永不分离!”徐晟听到她心底里的告白,也是倍感温馨。
二人完全沉浸于爱情的滋润中。过了好一会儿,文菁却是叹道:“可是咱们的父母之命……”一想到这儿,她陷入了沉思,徐晟道:“若是叫我的叔叔伯伯过来,他们不愿,你爹也不允,我如果能再见到义父,或许有些转机。”文菁问道:“你还有义父?”
徐晟点点头,文菁道:“你怎么从来没说起?”徐晟叹道:“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不知他身体可好。”文菁道:“晟哥哥,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没说过?”徐晟怕她再伤心,不愿多说,文菁央求道:“你说吧,我保证今天不哭了。”
于是徐晟将自己从家破到炉峰山近十年的经历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这过程中,文菁时时垂泪,徐晟帮她边擦泪边道:“还说你不哭了;还好我不擅长讲故事,不然你都成了泪人了。”徐晟知她内心深处的柔情,更叫自己心疼和爱恋。
文菁收了眼泪,道:“那时别人冤枉了你,你也不说明,就那么赌气地一个人出来流浪。”徐晟点点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义父住在哪里都不记得了,怎么能找到呢?”文菁道:“咱们的父母之命更多还是要看我爹爹,只要他同意了,什么都好说了,可是怎样才能缓解他对梁山的恨呢?”听了这话,徐晟暗道:“是啊,即使义父出面,但我本质上还是姓徐,是梁山之后!”亦跟着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文菁像记起什么似的,问道:“看龙舟的时候,你挡在我身前的那一招怎么从来未见你用过?”徐晟道:“哦,是这样的,在湖州我遇见了跟你说过的燕叔叔,他教我『迷』踪拳,因时间有限,学了其中十招左右。”文菁顿觉欢喜,又问道:“那你昨晚出百花山庄究竟是为什么呢?”徐晟惊道:“这个你怎知道?”文菁道:“早上我全问过玉簪妹妹了啊!”
徐晟心下犹疑,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确是答应过燕叔叔的,但菁儿与我算得上“别人”吗,便如实相告。文菁笑道:“你不是答应过你燕叔叔,不告诉别人的么?”徐晟道:“我刚刚在想,你和我算得上‘别人’么?”
文菁颇受感动,道:“咱们确实不算别人,不过晟哥哥你放心,既然是你答应了,那等于我也答应了,我再不会告诉别人了,就是方姨姨也不告诉!今日天『色』已晚,想来你不会去了,明天若是你要去学武,我也要过去看看,对你很好的燕叔叔究竟是谁?”徐晟道:“对了,燕叔叔有一位朋友,你必然认识的!”文菁奇道:“我认识?”
徐晟笑道:“是啊,就是那位许先生!”文菁欣喜道:“你在哪里见过我师父许先生了?”徐晟道:“就在湖州啊!”文菁道:“许先生不是一直在河南么?我想起来了,河南有个双林镇,湖州也有个双林镇,定是许先生从那儿搬过来住了。”徐晟问道:“许先生说教过你琴棋可是真的么?”
文菁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许先生岂止教过这些就是奇门五行术数茶道之类的也都是他教的!”徐晟道:“不过听他的口气,这些你比他更厉害了啊!”文菁道:“不见得啊,多是难分伯仲,不过除了师父之外,下围棋从来没有叫我使出全力的了。师父一向喜欢隐居,但既然在这附近,我无论如何该去拜访一下他了,到时你也去吧。”徐晟点点头。
文菁道:“这两天方姨姨可能见你。”徐晟道:“她为何要见我?”文菁柔声道:“晟哥哥,你还不懂么,现在全庄上下都知道我与你好,姨姨必然要问你一些话了。”徐晟道:“那我如实作答就是了!”文菁道:“倒不怕这个,只是方姨姨鬼点子多得很,你要小心点。”徐晟道:“庄主她使鬼点子?”
文菁道:“嗯!不过她很疼我,而那方大哥算是最怕她了!”徐晟心道:“难怪下午的时候方毫在她面前几乎成了根木头。” 文菁道:“既然你连对你燕叔叔应允的秘密都能告诉我,我也全说了吧,免得你到时又不认得这些叔伯,反过来说晟哥哥不懂礼貌。明教自爹爹教主以下,有左右护教二使。左使就是墨狂生,江湖上几乎都唤绰号‘黑魔王’,而右使说出来你肯定会大吃一惊。”徐晟道:“哦,那是谁?”
文菁在他耳边低声道:“右使本是个女子,就是方姨姨!”徐晟惊声道:“怎会是她?”文菁略带得意道:“你没料到吧,这一点爹爹都没对我说过,是方姨姨自己告诉我的,整个明教上下,除了五行旗以上都不知道。而百花山庄就是明教秘密活动的地方,方姨姨以庄主的面目出现,外人还只道走得比较近的两派,不过百花山庄也不会很明显地偏袒明教倒是事实。”徐晟笑道:“难怪我问玉簪妹妹,她说自己和桃姑娘不是明教中人。”文菁道:“还有,我对你说过,我本不是明教中人。虽然爹爹是教主,但我从未有正式的入教仪式,所以不是,而对于方姨姨是明教护教右使这件事爹爹也不能告诉女儿的。”
徐晟道:“那其余人等呢?”文菁道:“五行旗你都见过三人了,剩下的两位一个就是刚刚带你渡船的陈伯伯,本名‘陈箍桶’,我也觉得是个很奇怪的名字,还有个更长的外号唤作‘会尽三百六十行就是不识字’,他是巨木旗掌旗使,对弟子小辈很是平易近人。”徐晟自是吓了一跳:“会尽三百六十行就是不识字?”文菁道:“对啊,比如那鯸鲐鱼别人都不敢弄,他来去内脏去皮的话定然无毒。还有陌雪阁那儿水下的屋子,据说也是他带人建造的。”徐晟讶然道:“看来这位陈伯伯果真是会尽三百六十行!”文菁道:“至于陈伯伯不识字我却有点不信,因为在五行旗中就数他见识最广。当然他的绝活还是他的老本行——箍桶。毫不夸张地说,这儿的百姓十家有八家的木桶都是他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