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望着远方,见一人从湖边走过,却是钱天仇。“菁儿,我去去就来!”他说着,一跃而起,只用几步就来到钱天仇身前,问道:“钱大哥,萧姑娘好了么?”为了证明自己在夜里说过的话,他从此以后不再称作“萧妹妹”,只是当做一般人来看待。
钱天仇突然见到他,也是吓了一跳,有点不自然道:“萧姑娘已经服了解『药』,睡下了!怎么——”说到这里,文菁也来到徐晟身边,钱天仇接着道:“我也是刚刚听说,你们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失传已久的《内理真传》,并通过这个解毒了,是不是?”
徐、文二人没有想到消息传播得那么快,敷衍地点点头。徐晟道:“也是仰仗薛伯伯,我们才可以得救。”
钱天仇故弄玄虚道:“这《内理真传》真的有这么神奇么?”徐晟听他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便道:“反正我们就是靠这个才好的!”
钱天仇笑道:“贤弟,不知可否将这《内理真传》传授给我——”“你也要学?”徐晟自是吃了一惊,道:“《内理真传》既是从明教的手镯中发现的,我自然是不敢据为己有,等轻梧整理好之后,自会交与文教主处理!”
“文教主?”钱天仇呵呵一笑,道,“难道你不想娶文妹妹为妻了?”“想自然是想的。”不在很多人面前,徐晟倒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出。
钱天仇道:“那怎地还不把师父称作岳父?”徐晟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文菁道:“钱大哥,你现在成熟了许多,怎地还像方大哥那样油嘴滑舌?”
钱天仇道:“开玩笑嘛,不要介意。提到方贤弟,这不,过年了师父让我回庄歇息几天,而他正在总坛那边受罚呢,过年也不准回来!”“就是说嘛!”文菁嚷道,“要是你在爹爹面前也这般,他定会重罚你的!”
钱天仇带着后怕道:“提到这个,文妹妹我只敢向你抱怨抱怨,你可千万不要和令尊说啊!”压低了声音道:“令尊武功自然是没得说的,在他的指导下,我也进步了不少。可要说起严厉,恐怕也没有其他人比得上了。”
文菁“扑哧”一笑,道:“既然你知道,还不怕我在爹爹面前告发你说他的坏话?”钱天仇道:“这个我自然是不怕的,因为文妹妹也怕他,是不是?”文菁被他说中,只得道:“钱大哥,你就得意吧!”
钱天仇忽然转变了语气,肃然道:“这《内理真传》还是等文妹妹整理出来后,交由师父处理比较好。未经他的允许,就算贤弟要教,我也是万万不敢染指这内功心法的!不过接下来的话,我确实是认真的,还望二位特别是徐贤弟听清楚了!”
“钱大哥尽管直言,小弟我洗耳恭听!”徐晟客气道。“我——钱天仇,想娶萧姑娘为妻!”钱天仇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道。
“什么?!”徐晟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钱天仇又道:“虽然贤弟和萧姑娘互相不认作兄妹了,但你毕竟是和她一起长大、唯一的那个人了,所以我先说与你听!”
徐晟还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问道:“你可是认真的?”钱天仇道:“从昨天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确实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无论从表情还是语气来看,他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徐晟欲言又止道。“难道徐贤弟不愿意在下娶萧姑娘?”钱天仇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晟忙道,“只要她本人愿意,我没什么好反对的。只是,萧姑娘受到了深深的伤害,钱大哥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再说了!”钱天仇打断他的话,道:“我就是不愿意看到有人再来伤害她,才决定来保护她。如果以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萧姑娘,她这辈子就只能一直自暴自弃了。”
徐晟给他拜了两拜,道:“这是我替萧伯伯拜的,只要你不嫌弃萧姑娘,真心对她好,我就衷心地祝福你们!”“有贤弟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钱天仇道,“贤弟且宽心,时机不成熟,我暂时还不会对她提这事。”
徐晟道:“那萧姑娘这边,就有劳钱大哥你了。”钱天仇道:“贤弟说了与萧姑娘再无瓜葛,却总是放不下心。我钱天仇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任何人再也伤害不了她!”说罢,转身而去。
徐、文二人心中别是一番滋味,怏怏而回。徐晟自语道:“如果钱大哥真的想对萧姑娘好,我从此也就放心了。剩下只是帮萧伯伯和蔡大哥他们报仇了,相比她那『性』子,却是容易不少。”
听到这样的话,文菁并没有觉得奇怪,心中感慨万分:“晟哥哥也觉得疲倦了。的确,只要练好武艺就能报仇,然而,怎样与萧姑娘相处,我们却始终不知所措。不过安排好了她,晟哥哥也可以放下了。”转而对他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以似水的柔情道:“咱们回房休息吧。”充满暗示的一句话,也让徐晟心领神会,附到她耳边,以挑逗的语气道:“我可以品尝我的菁儿了!”
文菁低下头去,拉着他的手来到陌雪阁中。刚转起六十四卦转盘,却听到身后的脚步,伴随着的是方百花的声音道:“小丫头,今晚我和你睡!”
文菁一个手抖,也把最后转的那一次给拨歪了,回头看了看徐晟,表情中带着尴尬。方百花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笑道:“怎么,嫌弃姨姨了么?”
“没……没有!”文菁口是心非道。方百花却道:“快过年了,咱庄又没了百花阵的屏障,觊觎小丫头美貌的人太多了,我不放心,年后再让你单独睡。”
说到“觊觎”二字,自觉心怀鬼胎的徐晟也是低下头去。方百花又道:“小丫头,昨晚就因为你独自一人,这才中毒了——”“姨姨!”文菁分辩道,“中毒这事也和我一个人睡没什么关系吧。”
“我不管!”方百花不由分说道,“要是小丫头不欢迎,就直说吧!”文菁重新拨好了转盘,随着通向湖底的路闪现的同时,平复了一下心境,道:“哪有不欢迎之理,还请姨姨走前面。”
到了水下,徐晟道:“菁儿,我们都得先洗澡,把身上的毒气全部洗净!”文菁道:“就你先吧,我和姨姨说会话。”
徐晟来到浴室,当热水沾到身上的时候,他却是冷静了许多,心中暗道:“也许姨姨是对的,我和菁儿终究尚未成婚,同床共枕的时机还不成熟。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呵护她,她终究也是我的,又何必执着这一时的冲动呢?”
释怀开来的徐晟洗好澡,依旧独自睡到了文菁的闺房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
一夜无话。次日巳时,当文菁给他端来早饭后,他才算是养足了精神。起床后,二人就在屋中一道吃着。还未吃完,却听得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着文菁的一声“请进”后,玉簪却是带着气喘吁吁道:“徐大哥,庄外有人求见,指明是要找你!”
“找我?”徐晟心中一紧,急道。急急忙忙喝了几口粥后,二人跟着玉簪往外走。一边走着,徐晟心中却默想:“可不要又是什么不好的事!”
文菁看出了他的心思,劝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昨天那样的劫难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咱们的呢?”
徐晟握着拳头,来到庄前,却远远地瞧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在来回徘徊,正是那日在汾州见过的刘三宝。
“他怎地知道我在这儿?”徐晟心中不解。刘三宝这时也发现了他,高叫道:“师父,你真的在这?”
徐晟被他的称呼一下子给弄懵了,道:“好久不见,刘兄弟,不过你怎地叫我师父?”刘三宝兴奋道:“师父您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记在汾州的时候,我已经拜师了么,此次也是为这事而来!”
徐晟觉得隐约有些印象,正想着怎么回答他时。刘三宝又道:“这事师娘可以为我作证,师父你可不许抵赖啊!”
听到“师娘”的称呼时,徐晟却道:“可不要『乱』叫啊,轻梧也只比你大了三四岁。”刘三宝道:“我知道,文姐姐终究会是师父的人吧,我可也没有叫错。”
虽说如此,徐、文二人都觉得有些拘谨,以余光看了看玉簪和守着庄门的两个女子时,她们都在掩口偷笑。文菁忙道:“什么师父不师父的,兴明也比你只大了几岁,这样叫下去,岂不是被你给叫老了。以后,就唤他为徐大哥吧!”
“可这样的话——”刘三宝灰心道,“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教我武功咯?”徐晟决定先问问他的情况,便道:“刘兄弟,你从哪里来,怎地知道我在这里?”
刘三宝道:“两位杨大哥把我带到了明教苏州分舵,一直过得还算凑合。后来听人说,徐师父——大哥就在百花山庄,并且还是庄中少爷。”说到这里,他变得神采飞扬,活灵活现道:“又听说,徐大哥在江宁府以一敌四,破了那北派的什么‘飞云雷电’阵,真是大快人心。我就和同伴说你是我的师父,他们还说我吹牛,这不,我就找来了!”徐晟心道:“我也是和菁儿一起才破阵的,要是一个人恐怕没那么顺利,怎么传出去就变成以一敌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