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大厅,穿过小门,隐隐听见铮铮琴声,撩开挡在眼前的垂丝海棠,莫乞站在原地不动了。
后院,风景正好。
有衣依旧是一身墨绿轻袍坐在樱花树下,平日用绸带绑起的些许长发全部放了下来,如浓墨渲染的青丝安静垂在两侧,修长的手指灵动熟稔的拨动着琴弦。
焚香弹琴,如此美的情景,可惜有衣在为别人弹琴。
一旁空地上舞剑的是白衣飘逸的楼月。
雪白衣裙飞舞,剑光凌厉,剑势缓和时柔情似水,快速时风驰电掣,身姿婀娜,舞步翩翩。
跳得真好。莫乞想,自己跳不出这样的舞,自己只会一套别人口中说是难得一见的打狗棒法。想想,若是自己在演示棒法,有衣在一旁弹琴,定然没有眼前这情景一半的赏心悦目。
墨绿的轻袍,墨色的发,苍白的脸,袅袅烟雾和纷飞的樱花将有衣笼罩,莫乞站得有些远,看不清有衣此刻眼中的情绪,但是莫乞知晓,有衣此刻的神情定然很专注,不然也不会在有人进来时眼睛也不曾一抬。
星空下,有美人跳舞,有翩翩公子弹琴,真是好景致,可是这景致再好,自己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融不进景色的旁人。
夜风袭来,莫乞觉得有些冷,正准备悄悄离开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莫乞扭头,身后的人是南墨。
南墨有些愧疚道:“都怪我一时忘了提醒你,你方才走得太快,我喊你时已经来不急了。”
是啊,方才是自己走得太快了,太过急着去见有衣。莫乞嘴角抿了抿,声音有些委屈:“阿南,他们从下午一直到现在都在后院吗?”
南墨沉默了几秒,干笑道:“没有……即使一直在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阿南真不会撒谎,他下午明明和小小墨出去溜达了,怎么会知道楼月是不是一直都在呢。莫乞扯出一抹笑意:“嗯,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南墨沉默,莫乞觉得南墨的神情比自己还要悲观,叹气道:“阿南,笑一个。”唉,自己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安慰南墨啊。
南墨眼睛一瞪,正要龇牙,阿九闯入视线。
“咦,你们不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阿九惊讶的声音有些响亮,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后又是啪啪的鼓掌,“嗯,跳得真好。”
伴随着阿九响亮的声音和突兀的掌声,琴声伴随着弦断声嘎然而止。琴声突兀停止,跳着舞的楼月舞步一僵,在勉强没有摔倒的情况下堪堪停稳。
有衣抬头时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那茫然一闪而过,随后伸手拂掉琴上的落花,站起身对站在垂丝海棠下的三人道:“你们回来了。”
阿九笑了笑,首先走了过去,大大咧咧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笑道:“回来的好像有些不巧,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有衣淡淡道:“没有,你们不回来,这一曲也该尽了。”
楼月走近有衣,低头去瞧有衣身边的琴,清冷的声音,道:“琴弦断了两根,我拿回去修。”
楼月说着正要去拿琴,有衣抬手按住:“断了就断了,这琴不要了,不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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