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金节的热闹持续了一整日,四爷白日里吃的酒不多,夜宴时难免少不了被灌酒。
大阿哥早也被抱到偏殿去了,那会儿大阿哥被奶嬷嬷抱下来哭着的时候就和三爷五爷的小阿哥一起抱到偏殿去了。
不过小阿哥们到了偏殿哭声还没止住,里头几个尚不会走路的小阿哥们听见哭声,也不知是谁家的小阿哥扯着嗓子嚎了两声。
哎哟,这一声可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很快整个偏殿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啼哭声,连保和殿殿内都能隐隐听见一些。
弘皙阿哥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些他这个年纪才有的手足无措的表情来。
万岁爷自然不会怪罪了,小阿哥们的哭声于万岁爷而言他怎么会感到厌烦呢。
万岁爷爽朗地笑了笑,又摆手叫弘皙阿哥坐下。
很快各家都收到了万岁爷给皇孙们的赏赐。
万岁爷给了赏赐,自然也说了几句,不过也就只有在万岁爷近前的梁九功和弘皙阿哥能听见一些。
“老三家的几个孩子倒是精神,嗓门儿比起他们阿玛来也大不少。”
那倒是,三爷和三福晋吵嘴向来都是只能听见三福晋的声音而听不见三爷的声音的。
弘皙阿哥低了低头,装没听见。
也只有万岁爷身边的梁九功跟着笑了一笑。
万岁爷又继续说着呢:“老四家的是个乖孩子。老五家的倒是比老五跳脱些。”
方才五爷家的小阿哥险些抬手拨开了万岁爷桌上的酒盏。
天知道底下五爷余光瞧见是有多心惊肉跳。
他小时候没敢干的事儿,他那个傻儿子倒是比他大胆先干了。
不过四爷家的大阿哥就得了万岁爷一句“是个乖孩子”——
听着是万岁爷在夸四爷家的小阿哥呢,实际上在座的但凡长了些眼睛的谁瞧不见先前四爷家的在上头抖得跟筛糠似的。
天家威严,皇孙们年岁小惧怕万岁爷是常理,只是大阿哥确实太怕了些。
皇子们之间自然不值当说什么,倒是直郡王宴席散了之后还关怀了一回,不过只是拍拍四爷的肩膀说了两句,倒算不得什么。
只是前头小阿哥们得了赏赐,后宫里的女眷们自然也会很快知道。
福晋知道大阿哥得了赏赐心情便些不虞,只是奈何二阿哥年幼,自然也不能让福晋硬塞着到万岁爷跟前卖乖。
福晋自然也是听了奶嬷嬷说了只有大阿哥进了保和殿内的,不过保和殿内万岁爷说的那些话连四爷都无从得知,更别说福晋了。
眼下福晋看着万岁爷的赏赐便觉得心烦,出宫门时也是一脸不耐地让奴才放到来时大阿哥和三阿哥的马车上去。
不过福晋原本以为大阿哥今儿个讨了万岁爷的欢心得了赏赐,今儿个四爷大抵便是要歇息在南院武氏那里,或者是到今儿个打扮的娇娇媚媚的李氏的东院去。
倒是不曾想四爷回府之后去了宋氏那里。
福晋目送着四爷离去,转头对着李沈娇时面上淡匀着笑,不过细看起来则另有深意。
“宋氏到底入府早和四爷的情谊也更深一些,李氏你多担待些。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各自回吧。”
后头抱着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奶嬷嬷和侍候的仆从听了福晋这句才恭敬地行礼后退下了。
这会儿两个小阿哥都已经快睡着了,不单是大阿哥和三阿哥,二阿哥这会儿也已经睡的正香呢。
李沈娇把福晋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把福晋的话听进心里去。
“瞧着时候确实不早了,那妾便先回了。”
她说完,又等了两秒,像是在等着福晋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福晋被李沈娇那眼神看得格外心梗,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散了。”
两个字说的格外意味深长。
李沈娇轻颔首便转身离去了,她这才打了个哈欠,今儿个可真够折腾的了。
回去的路上秋壶倒是难得有些不解:“好端端地,爷怎么忽然想着去宋格格那里了?”
确实有些不大相干啊。
李沈娇伸了个懒腰,园子里辉映的烛火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形。
“也该到宋氏了,明儿个预备着吧,让厨房提前备好锅子,把四爷爱吃的都备下,提前把二格格哄着。明儿个也让我哄哄四爷。”
秋壶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另一边扶着李沈娇的林嬷嬷笑了笑,显然已经明白了。
十一那日是正院福晋。
昨儿个十二是南院武格格。
今儿个十三是宋格格。
等到明儿个十四可不就该是李沈娇了吗?
等到十五四爷便要跟随万岁爷北上了。
至于剩下的徐氏?
说句不该说的,四爷对着三阿哥态度就算不上多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前四爷对谢氏的不喜。
左右打三阿哥被抱养到徐氏那里,四爷去徐氏那里瞧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旁的许多时候都是大概都是由苏培盛或者是福禄去探望。
摆明了四爷是不待见三阿哥。
自然,人心都是偏的,万岁爷对着膝下的皇子们疼爱都各有不同呢,又更何况是四爷呢。
四爷对府里的子嗣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对阿哥和格格是没有偏颇的。
虽说四爷鲜少去看三阿哥,只是却也叫苏培盛时常叫人敲打着底下各处的管事,不会让奴才们克扣亏待了三阿哥的。
只是真要说起宠爱,徐氏那可真就是和白佳氏差不多了,只能说是略比白佳氏多一些。
后院的宠爱本就只有那么一点,李沈娇倒没有太多的同情,她也没多解释,再次打了个哈欠。
“快回吧,我可真撑不住了。”
李沈娇在有些时候还真是挺佩服福晋的,在应酬上一点差错也没有,十分的得心应手。
等李沈娇回到了东院倒是没那么困了,反倒是有些饿了。
不过李沈娇今儿个回来的都有些晚了,倒是二格格居然还没睡下。
本来李沈娇穿着冠服在宫里待了半日,虽说大半的时候都是坐着的,不过旗头上的那些饰物和项上的项圈等,这会儿李沈娇坐下都觉得浑身酸痛。
不过怀里一多了个香香软软的二格格,李沈娇吸了口气,精神也跟着足了一些。
“叫膳房做碗鸡丝面吧。”
李沈娇脱口而出,半晌又笑着摇头:“真是迷糊了,叫膳房做碗轻巧的油泼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