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灿走后，宋婉洗好了碗筷，又把客厅大致打扫了一遍。
把筐子里虞灿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洗好后一件件晾在阳台上。
做完这些后，她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她被周骋关在地下室整整两个月。
在那些脖子上手腕上，都戴着镣铐、见不到光的日子里，她活得像条狗，
她习惯了每天战战兢兢地观察周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讨他欢心，习惯了莫名其妙的打骂，和整夜的噩梦。
如今突然回归正常生活，竟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应。
宋婉拿起虞灿让她暂时先用着的旧手机，点开了短信。
在“收信人”那一栏，打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后，却又改变了注意，逐字删掉，点进通讯录。
通讯录里面唯一一个联系人是虞灿，是她亲自存进去的，说有麻烦，随时联系她。
就在她对着通讯录发呆的时候，虞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径直走进了厨房。
宋婉见状也跟上去。
看到她倒了杯凉水大口大口灌下去，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虞灿额前的碎发凌乱着，看起来有些狼狈：“我今天跟踪周骋被他发现了，跑了两条街，才把他甩开。”
宋婉听到这话脸色也变了变：“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虞灿摆了摆手：“没事儿，幸好没让他知道我住哪，不过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她捋了捋头发，“我去给游斐打个电话，你先睡吧。”
客厅熄了灯，周身都被浓重的黑暗包裹，宋婉却迟迟没有困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道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就会在耳边响起——
“你逃不掉的，无论你跑到哪里，都会被我抓回去、关起来。”
她总觉得，某个角落里，那双眼睛正沉沉地注视着自己。
……
第二天一早。
虞灿刚哼着小曲走出单元门，就看到了游斐的车横在门口。
过路人纷纷注目。
毕竟在这个破旧的老小区里，奔驰可不常见。
看到她，游斐摇下了车窗朝她招手，虞灿下意识地一路小跑过去。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像一只宠物狗，主人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早啊游队，有何贵干？您的光临真是令本小区蓬荜生辉。”
虞灿成功逗笑了摆着一张酷脸的游斐：“上车，着你一起去局里。”
虞灿受宠若惊：“游队，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游斐噎了一下：“……还不是你昨晚打电话，跟我说你被周骋发现了，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虞灿拉开门坐进副驾驶，自觉地拉好安全带：“明白了游队，你就是暗恋我。”
车刚开出小区门，虞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左转去一下集市，我去买份早饭。”
“你倒是使唤我使唤得挺自然。”游斐把方向盘的手一顿，悠悠嘲讽道。
嘴角却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笑意。
虞灿在早餐摊前，刚掏出手机扫完码付了账，突然感觉自己被重重地一撞。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狂奔而去的背影，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低下头
她的包被抢了，钥匙和银行卡还在里面呢。
对面的游斐，反应比虞灿快一步，在她扯开嗓子喊：“抓小偷”的时候，已经下车穿过了马路。
“虞灿！”
她循着声音回过头去，看到游斐把车钥匙丢了过来：“拿着。”
然后转身去追小偷。
虞灿抓着钥匙，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恨恨地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虞灿一边叼着煎饼果子，一边划开接听键，顺便庆幸，还好手机没有放在包里。
来电显示是宋婉，她讲话声音很小，语气小心翼翼的：＂虞灿，我看见那天照片上的女孩子了，她被关在地下室。”
“你是说周乐薇？”
虞灿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地提高了声调：“你现在在哪？！”
宋婉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我在周骋家。我可以用指纹解锁他家的锁。”
“你去那儿干什么啊！”
虞灿简直要急疯了，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他家不是有监控吗？万一这时候被他看到，赶回去怎么办？”
“每周四，公司这个点都会开会的……”
宋婉有点底气不足地回答道：“我是想去把我的电脑拿回来，那里面存了一些……照片。周骋之前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就把照片发到我的社交平台上……”
虞灿明白，那多半是床笫之间的一些不雅照，所以宋婉才会如此耿耿于怀。
她也不好再指责她什么，只能嘱咐道：“那你小心一点，尽快回来。”
她盘算着，马上给游斐打电话，申请搜查令，却听到电话那端的宋婉惊呼一声。
心里顿时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
“不小心扭到脚了。”
宋婉倒吸一口冷气，痛苦地说：“……我好像没法走路了。”
虞灿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车钥匙，脑子一抽：“要不我去找你吧。”
她在驾驶座上坐定后，拨通了游斐的电话。
他可能还在处理小偷的事情，迟迟没有接电话。
虞灿咬了咬牙，在心里暗暗道：“对不住了，游队。”
然后一脚踩下了油门。
……
虞灿自从驾照考出来后，就没再碰过车。
一路上开得惊险无比，好几次差点与别的车发生剧蹭。
好不容易把车稳稳当当地在周骋家门口停下来，下车时，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按照宋婉给出的门牌号，找到了那扇虚掩着的门，轻手轻脚地进了客厅。
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监控是关闭的状态，才略微松了口气。
虞灿一边拨宋婉的电话，一边推开了卧室的门。
但电话迟迟打不通。
她只好打开手电筒，凭着印象，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
当她走下最后一阶台阶，发现宋婉背对着她，站在走廊的尽头。
“宋婉？”
虞灿试探着叫了一声，宋婉回过头来。
“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