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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永远是人来亘古不变的主旋律!

不管你是吸风饮露、汲取日夜精华的隐士高人,亦或出尘飘渺、不染烟火的倾城美女……只要还是人,那自然总是要吃饭的。

剑神虽然被世人称之为神,但那只是敬称而已,归根结底也还是个人。所以在面对唐恩的邀请时,剑神伍丁没作犹豫姿态,平静点头,直接道了声好。

于是,秘密机构的厨房升起袅袅炊烟……

……

片刻,不大偏厅,棕色木桌,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沉闷。身前碗碟冒着腾腾热气,三菜一汤,很简单,就是普通市民桌上经常出现的家常菜,再配以两碗白米饭,如此而已。

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唐恩神色极其镇定,嘴角还挂着几丝若有若无的客气笑容,主人风范尽显无疑。但是心中,却难免有些忐忑……

老实说,唐恩真的没想过有天自己会与剑神同桌而食。虽然之前是他主动邀请的没错,但那也只是看在菲利普的面子上客气一下,说出来的场面话而已。谁曾想,对方竟然点头答应了……

一时间,唐恩浮想联翩。这特么可是剑神哎,我这招待饭菜是不是太简单了?这桌面好像也有点油腻了。那个,需不需要找两小妞过来助助兴啊……

当然,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中,唐恩唯独没有考虑过剑神此举是不是带有善意信号。本来嘛,不说从菲利普那得到的不好讯息,就说他刚才把人得意弟子给打了,这就不是一顿饭菜就能收买的了的……

想到这里,再看着伍丁定定看来的目光。唐恩不自觉又调整了下坐姿,袖中匕首微微颤抖,保证时刻瞬间击出状态。

随即,大眼瞪小眼,气氛愈加沉凝僵硬……半响,就在唐恩两鬓微湿时,伍丁看着热气渐消的饭擦。微微皱眉:“不吃?”

“呃?”一愣,唐恩回过神来,挤出笑意,连忙摆手邀请,“怎么会……请,您老请!都是些北方家常菜,见笑了。恩,可能会比南方菜系口味略重,还请您老不要嫌弃才好。”

“无妨。”随意摇头。伍丁直接拿起刀叉,埋头进食。

手臂顿在半空,怔了怔,唐恩忽然想起异界风俗礼仪里面,是有说过当去别人家做客时,如若主人家不邀请。客人不能先动刀叉的规矩……尼玛!就因为这,您老瞪我半天?压力山大的抹了抹额头冷汗,唐恩一时只觉荒唐无比。

还好。在刀叉不断触碰碗碟的脆响声中,偏厅这里的僵硬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北方菜系的口味确实较重,一些类似于现世花椒样的东西,在北方基本属于必备调味料。没过多久,伍丁花白发下的前额就隐隐露出汗迹。唐恩见状递去餐巾,伍丁点头随手接过,之前两人间的紧张气氛几乎不见……

片刻,放下刀叉,“啊……许多年没尝过地道的北方菜了,如今乍吃还真是有点不习惯。”餐巾抹着鼻侧汗迹。伍丁随意说道。

“抱歉,是我疏忽了。”唐恩歉意点头,随即试探性问道。“要不,喝点酒压压?”

“酒?”伍丁闻言眼中蓦地一亮,好似得到心仪已久玩具的孩童。不过就在这时,“咳咳……”厅外一侧,站在门旁的海塔忽然伸拳拢嘴,清咳两声,似有不满之意。

伍丁肩膀垮了下来,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算啦,还是上茶吧。”

“好。”唐恩点点头,先是向守在门外的秘密机构成员摆手示意,随即看了眼海塔,这才转过身来。不让喝酒?是身体缘故吧……

桌上饭菜被撤下,很快就有两盏清香淡茶重新端了上来。与饭菜不同,茶倒是极品好茶,是艾伦每次过来时捎给唐恩的。

这其间两人也交谈了几句,不过大多是场面话,伍丁感谢了唐恩的招待,唐恩则说是应该的,随即又聊了下菲利普等等……直到,

轻抿了下茶水,伍丁白眉微动,闭眼回味了下,点点头,轻轻放下茶杯,“磕”的一声轻响。唐恩稍稍挺直腰背,知道正戏要来了。

不料伍丁却是颔首行礼,郑重说道:“小徒莽撞,教导无方,感谢阁下刚才刀下留情。”

唐恩刚才确实是留手了,否则碎掉的就不是温斯林手骨,而是喉骨了。当然,唐恩这也是在看到伍丁两人后,无奈而为之。这点,伍丁当然也是清楚。

不过这世上视众生若蝼蚁,不喜欢讲道理的高手多了去了。唐恩原也没指望凭这能打动伍丁善心,不想这伍丁尊为剑神,非但不追究唐恩辣手废徒之责,反倒是先行感谢,这就让他大感意外了……

“呃?”一愣,唐恩回过神来,仰头打了个哈哈,“这个啊……没什么啦。我这人向来热爱和平,以德服人的,呵呵……”

伍丁也轻笑了声,就此揭过这话题,没对唐恩这番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作出评价,平和说道:“关于阁下的种种传闻,我在布兰都城已有听说,当时就有些好奇。现在亲眼见到,却又更添了几分疑惑……”

唐恩没有立刻回应这话语,而是摆手说道:“您太客气了,阁下这平语称谓我实在承受不起。我与菲利普以朋友相称,您老既是菲利普的祖父,可直呼我唐、唐恩、小唐什么的都可以……”

这确实是唐恩真心实意的提议。因为至少从目前看来,剑神伍丁并没有对他露出杀之而后快的痛恨,反而是相当的平和礼貌,好似将他当做同等级的人对待一般。而唐恩的脾气也就是如此,套句大俗话,那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压我一寸……恩,那也就别怪我喊你老不死!

“以你如今的实力成就。当得起我一声阁下。不过既然你不愿意……”伍丁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缠,点点头:“那就叫小唐吧,听来亲切些。”

小唐、小糖……好吧,还不如叫阁下好听呢。而且这是剑神亲口承认的阁下,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摸了摸鼻子,吐槽归吐槽。但既然这称呼是唐恩自己提议的,那现在只好闷头应下:“恩。您老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顿了下,眼珠转了转,“能说的,我都会说。”

伍丁笑了笑,倒也没对唐恩这保留态度有什么意见,开口问道:“你修炼的……是斗气?”

我嚓……唐恩闻言心中顿时剧震,差点没当场跳了起来。他修炼的当然不是斗气,而是血气。但血气关系到杀手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难道这都被伍丁看出来了?

尽管心中瞬间掀起万丈波澜,但表面上唐恩还是一副平静模样,随即又转为莫名其妙的疑惑神情……冷静下来后,唐恩还是不相信伍丁能看出他这个秘密,所以茫然问道:“当然,怎么了?”

得到答案后。伍丁倒没什么特殊表情,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看不出你的修为境界。”

心下恍然,唐恩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异界斗气特性霸道。很难隐藏。所以在高级武者眼里,低级武者的实力境界几乎一目了然。但唐恩不同,他修炼的是血气,所以伍丁就算是有武圣的境界,也休想看出他的实力等级。

“哦,可能是刺客职业的缘故,我对隐藏实力稍稍有些心得。”摆了摆手,唐恩随意带过这问题,随即心思电转,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您不是第一个对我实力境界产生疑惑的人……恩,我曾经去过北荒。在那皇城藏书阁中,遇到了一个叫做巴木图的北荒老者。他也有这疑惑,还因此差点将我误认为是您老的弟子,呵呵……”

伍丁白眉一挑:“巴木图?你见过他?”

“是啊,他说您老也擅于凝结隐藏斗气。”唐恩暗暗松了口气,只觉自己在老管家的毒舌之下,转移话题的功力已然出神入化。不过……

伍丁点点头,看着唐恩的目光有些复杂:“看来你果然是知道体内结点的存在。”

“恩……”唐恩眨了眨眼,神色依旧习惯性的平静,心中却很是莫名其妙,结点?那是什么东西?与我们聊天的话题有关吗……算了,不管了,既然他已经为我找到理由,那再好不过……

伍丁确实是给唐恩找到了一个理由。要知道他之所以对没能准确看出唐恩的实力境界,显得不那么在意,就是因为心中已有一个先入为主的答案——这唐恩与自己一样,都知道体内结点能储存隐藏斗气,所以看不出来实力境界是正常的。

而后来唐恩那毫无意外的表情,以及说自己与伍丁同样擅长隐藏斗气的话语,无疑让伍丁更是确信这一判断!

但实际上,唐恩真的只是在装,以及转移话题……

……

自以为确认了一些事情,伍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放下时,之前目光中的复杂意味尽皆归于淡然。随即抬手从袖中抽出几张薄纸,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抬头,平静问道:“这是你研究出来的?”

唐恩下意识低头扫了眼,目光顿时就是一凝,纸张上那些鬼画符般杂乱无章的线条,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正是他亲手画的斗气循环通道,只是不知怎么到了剑神手中……

不过转念一想,唐恩又是释然。以剑神的能量,只要他注意到北方动乱,找出这令武者疯狂的根源,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哦,这个啊……”说到这里,话语蓦地一顿。这停顿很短暂,甚至不需要一秒钟,也没有任何违和感。因为唐恩正伸手端起一旁茶杯,送往嘴边。

这当然不是忽然口渴的缘故,不知怎的,就在刚才瞬间,唐恩心中警铃蓦地轻微震动,感觉到了丝丝杀意……偏厅中只有两人,所以这杀意来源,自然只能是神色平静的伍丁!

要说的是,这杀意很淡、很淡,几不可察。恍若只是一个心神微动。如果坐在这的是另外一个人,哪怕实力与伍丁相等,也绝对不可能察觉。但唐恩不同,在杀手系统与老管家的训练之下,只要是针对他而来的杀意,哪怕再轻微,也能被敏锐感知。更何况这时的唐恩。本就处于极度警惕状态……

但是……嘴唇轻触茶杯边缘,唐恩对着伍丁轻笑颔首。为什么伍丁会忽然对自己产生杀意?那问话有问题——这是你研究出来的?

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极品茶水在唐恩嘴中酝酿旋转,失去了原有清香滋味,变得极为苦涩。心思电转……唐恩自然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不是。”

剑神不是普通人,在他已生杀心之时,任何取巧回答,实际上不过都是变向的承认,作茧自缚而已。而在是与不是之间。不是的风险自然要小些。

当然,只是相对小些而已。实际上,这仍然是不折不扣的一句定生死!

话落,唐恩平静对上伍丁视线,左手不着痕迹的放在桌下,袖中匕首轻微颤抖。蓄势待机。

气氛好似在这一刻忽然凝固,窒息冰冷。伍丁眯着浑浊老眼,不放过唐恩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神情。几息后,不置可否的说道:“哦?”

唐恩就当没看见,自顾自说道:“这是一个画家朋友在临终前送给我的。”

“画家?”伍丁闻言不由讶然,要知道他在来时已经打听过关于这体内通道的各种讯息,如若唐恩回答的是市面上流传的消息,也就是从山海城拍卖场流出来的,那伍丁是绝对不信的。因为他那老友为了研究此物,花了百余年时间翻遍古今所有典籍。如若真的有这样的心法秘籍,他不可能不知道……

“是啊,一个落魄的画家。”没有觉察到任何杀意波动。唐恩心中不由大定,随即将鬼面的故事娓娓道来……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唐恩不可能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只能推给鬼面。而且这也并非完全都是假话,斗气循环通道本就是鬼面先发现的,唐恩只是借着这契机完成后续工作而已。再者,鬼面已经死了,死人自然是不能开口作证的,所以唐恩很安心……

半响,随着唐恩将鬼面日记的内容大致复述了遍后。“原来如此……”伍丁率先收回视线,遗憾、惋惜、欣然……种种复杂情绪自脸上一闪而逝,点头轻叹:“也是,小唐你年纪尚轻,纵使真的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接触到这领域……是我多心了。”

这倒不是伍丁没心机,这么轻易就相信唐恩的话语。而是这根本无法隐瞒,莱岩城、鬼面身份,日记本等等,这些地点细节皆可以轻易查证,完全没有撒谎的可能。

不过唐恩闻言却不着痕迹的撇撇嘴,嚓,鄙视我,小爷有全套的斗气循环通道会告诉你吗……

伍丁自然不知道唐恩心中所想,神色有些感慨:“可惜了……想必你也知道,这些体内循环通道对于斗气武道的意义。如若真的有人能完全掌握其中规律,定然能对这世间武道产生变革性影响。到了那时,想来武圣境界也就不在是武道巅峰,魔法师也不能再对同级武者压制……”

稍顿,轻轻摇头,“不过这样也好,如若你真的开始研究这斗气循环通道,我现在只能选择将你杀死。”

尼玛!果然……唐恩闻言心中一凛,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悸动不已。当然,表面上还是作出震惊诧异模样:“呃……为什么?”

伍丁倒是坦荡:“因为太危险!你应该清楚,这体内循环通道虽然有着极为诱人的前景,但放在眼下,也就是一场空梦而已。这不是一代人、几代人就能摸索出来的道路。你现在只是拿出些许半成品,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能令无数武者为之疯狂。但又有谁能知道他们不会如那个落魄画家一般,丧失理智,最终无端横死?”

这也就是问题所在了,在心系布兰的伍丁眼中,唐恩手里那斗气循环通道,即是变革之物,也是乱世之源。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因为这通道是不完整的,只是个不明危险的半成品而已。而唐恩也不可能将自己掌握完整通道的消息说出,实际上,现在外面那些武者学的通道确实是有问题的,只要唐恩愿意,瞬间就能在世间造出无数个疯子出来……

这是个不可调和的问题,也必然要面临着某些抉择。

“明白了。”唐恩点点头,眯了眯狭长眼睛,平静如水的看着伍丁,“您老的意思是……”

“我门中任意武技心法,你皆可随意挑选三本。但……你必须交出手中所有的体内斗气通道。”伍丁的语气同样平静,平静的斩钉截铁,万山不移!

唐恩闻言默然,半响,抬头:“如果我不交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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