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看向萧穆暄,沉默下来,“看他自己,不过他求生欲比较强,这几次虽说醒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但终归是能醒过来。”
接着,像是叹息一般,鹿衔说道:“不过昏过去也好,控心蛊一类的蛊毒惑人心智,醒着反而会比较痛苦。”
苏宜涵看着萧穆暄的表情,走了过去,握住萧穆暄的手。
萧穆暄深吸一口气,“有劳前辈了。”
鹿衔摆摆手,“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不必如此,说起来,你二人去往浮世谷做什么。”
苏宜涵看看萧穆暄又看看周围的人,吐出一口气,“前辈,我陪您聊吧,他们还有事情要做,还有这个……”
苏宜涵指指司空黎,“您需要哪些药材,可以写下来吗?”
“也好。”鹿衔对此没有异议,他如今是得过且过的心态,能多体验一天世俗欢愉就是一天,其余的事情不过是顺带。
余下的人都去忙的时候,苏宜涵重新坐回那张老爷椅,鹿衔就坐在她旁边,随和地像个老爷爷。
嗯,好像也没什么错。
“浮世谷的话,是这样子的,我夫君……”
“然后就是我在树上碰到您了。”
鹿衔挑眉,他倒是一直不知道杜仲还有个女儿,“三十左右?”
“应该是吧,说是牢里的人十多年前就见过她,但是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就离谱。”
“是因为我。”
“嗯?”
“我是天生的药人。”
鹿衔轻啜一口茶水,低声笑了一下,“寻常药人带毒,我却是疗伤圣药。”
苏宜涵张着嘴,一脸碰到知识盲区的表情。
“魔窟一开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专门炼药炼蛊的,用人。”
“嗯……这个告诉我没关系吗。”苏宜涵皱起眉,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得有机会说说。”
“那您说。”
“说是炼药,但是往往成为药人之后可得片刻长生,因此也有人千方百计进入魔窟。”
“后来慢慢的,越来越多人去魔窟寻觅长生之法。”
“想都知道没那么容易吧,及时行乐活在当下不比受那个罪强。”苏宜涵有所猜测,忍不住吐槽一句。
“小丫头说的是啊,只是当时的我终归是没有勘破这件事,与家人生了嫌隙就跑了出去。”回想起记忆里已经模糊的片段,鹿衔甚至有些记不得是因为什么生了嫌隙。
“后来也算是在魔窟里有了好友。”
“嗯,五十年的事情,您清楚吗?”看看带着悲伤和怀念神情的人,苏宜涵出言岔开话题。
“不怎么清楚,不如说清楚的人多半已经死了,五十年前我们知道的是透骨叛出魔窟,后来就是对魔窟的追杀。”
“透骨是?”
“现在所说的魔头吧。”
“嗯……”苏宜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听不懂?”
“也不是,为什么用药草命名啊。”
“因为舍弃过往,长生是新生。”
苏宜涵不知道是该皱眉还是该笑,好中二啊。
“很可笑吧,我如今快要记不得自己的本名,只有这个代号一般的药名刻入骨血。”
“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倒是不用安慰什么,事情已然如此,也不需要去过度追念什么了。”
“叛出是指?”
“他带走了所有的钥匙。”
苏宜涵蓦然瞪圆了眼睛。
“你知道?”
“嗯……不知道,不是,我本来不知道,是我夫君。”
“是吗,其实也不是全部,有些被师兄弟几个私自藏起来了。”
苏宜涵抿了抿嘴,“那控心蛊的解法,别的箱子里有吗?”
“没有,所有东西都是独一份的,我们也至今不明白祖上那几位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但封箱随意,箱子散布,也很随意。”
鹿衔说到这里,眼中难得带了几分杀意,那几位算是罪魁祸首了。
“我们本想去苗寨的。”
一句话没头没尾,鹿衔倒是听明白了,“不用去了,那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嗯,有就不亏嘛。”
“已经没了。”
“啊?”
“苗寨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他们封存的箱子被透骨拿走了。”
“整箱?!”
“三箱。”
“到底有几个啊……”搁这里搞马里奥呢,一路上全是箱子。
“如果猜的不错,九九极数。”鹿衔也是叹了口气,“但是应当有一部分是无用的,比如魔窟就有一个箱子,里面只是些黄白之物。”
“哦……”黄白之物都成了无用的吗!
“你们倒是不用担心他。”
“嗯?”
“这几次治疗下来,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药材齐了就能将蛊毒引出来种到另一人身上。”
“另一人?”
“人选本是我自己,大多数蛊毒于我已经无用了,不过先下又是碰见你,随意一人便可。”
“用雪翠石?这个能用几次啊?”
“聪明的丫头,三次是极限了,但是我在的话,你可以一直用下去。”
“不会又是放血吧。”
鹿衔笑了笑,又喝了几口温下来的茶。
“那还是三次吧,我们也多加小心就是了。”知道面对的是个爷爷辈的人,苏宜涵总是有许多于心不忍的,更别说这位“老爷子”已经直接间接着帮了他们不少了。
鹿衔这下连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倒是让我半点不后悔没有杀了你。”
“您一定要用这样讲童话故事一般的语气说这么吓人的话吗。”
“你们不是常人,此后将往何处?”
苏宜涵迟疑一下,没做声。
“如此,我去问问你夫君吧。”
“嗯,嘿嘿。”苏宜涵眼神飘来飘去,喝了口凉茶,“嗯,那个,我之前中蛊毒,雪翠石是把蛊毒引出来用的?”
“你中蛊了?”鹿衔微微皱眉,“手给我。”
“哦。”苏宜涵乖乖照做。
鹿衔把了下脉,眉心微皱。
“应该没事儿了吧……”
“何时何地,雪翠石生效的时间。”
苏宜涵被有些严肃的语气说的缩了缩脖子,如实回答了。
鹿衔听完,松开苏宜涵的手,“雪翠石给我。”
“嗯。”
看过雪翠石的样子,鹿衔微皱的眉心松开来,“无碍,只是有一点,一会儿我同你附近再说一次。”
“怎么?”萧穆暄恰好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