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的传言皇宫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荣世宗看着下方带着面纱的人。
“圣女之前藏头露尾暗示苏氏为祸国之人，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圣女有先见之能，如今也是困在京城了，此前莫不是故意为之。”
沮渠日依面纱下的脸有些紧张，“皇上言重了，天机若是时时可以查看，民女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北地吗。”
“还望皇上开恩。”
“朕的几个皇儿，你瞧着哪个有大位之才。”
沮渠日依冷汗自后背流了下来，她难道要说，六皇子会死在大皇子手里，其他几个皇子最后连萧穆暄的衣角都没算计成就通通下狱了吗。
“皇上，这种事，要折寿的。”
“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长久地留在这里了。”
司空遥受命隐藏在屏风后，听沮渠日依的话。
他记得苏宜涵说过沮渠日依并不是真的会预言，心里也渐渐编好了措辞。
“皇上可以试试。”
沮渠日依压住心里的不安，抬头看向上位的荣世宗。
“听说沮渠氏找谢家采购煤炭。”
“预言并不针对谢家。”
“出去吧。”
司空遥在沮渠日依离开之后，走了出来，“皇上。”
“如何？”
“刚刚天机未被触动。”
“嗯，你也下去吧。”
司空遥回到千然阁之后就把一切同简凌说了一遍。
“现在才反应过来。”简凌给司空遥倒了杯茶，“还是说突然发现萧穆暄原来是如此好用，现在慌了？”
司空遥只是摇了摇头。
“嗯？”
“是被冒犯了。”
“也是，被人耍了，作为一个皇帝应该是个大忌讳。”
简凌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嘲讽，“实不相瞒，当年若登基的是萧云奕，我兴许真的不会做这些事情。”
简凌也是因为被无意藏在王府的地道里才幸免于难的，这份恩情也好，其中所见的萧云奕的德行也好，倒是可以让他放下几分怨怼。
“你看我信吗？”
苏宜涵溜达着走进来，“找我干嘛啊。”
“不是不喜欢我翻墙，那在下只好请苏小姐上门了。”
“有事就说。”
“对于那个大祭司，你知道多少。”
“谁？白发那个？”
“嗯。”
苏宜涵走过去坐在软垫上，手里是一杯温热的焦糖布丁奶茶。
“不了解多少，上次第一次见。”
“对付你的方法是他出的。”
“哦。”苏宜涵对于那个没记住名字的白发美人有这个脑子一点也不惊讶，换人的只是苏宜涵，那个大祭司要是没换人，上次能辅佐苏宜涵上位，这次扶沮渠日依也不至于完全扶不上墙。
“你不惊讶。”
“惊讶有用？有事快说。”
“我想要他的资料。”
“自己去查，你不是可能了吗。”
简凌轻叹了口气，“苏小姐似乎对简某人格外没有耐心。”
“是啊，毕竟我对面这位三番两次想整死我，我不想见你也不奇怪吧。”
简凌笑了笑，“道不同。”
“不相为谋，我没找人查过，不过他是整个北地的大祭司，应该和国师于大荣的意义差不多。”
“但是他现在只是在帮沮渠氏。”
“你是他？”
简凌眯起眼睛，“今日沮渠日依被传入宫，皇上对她很不满了，想必不久后景昭王府就会重新挂上牌匾了。”
“皇上那个调令简直像个笑话。”苏宜涵语气间也带了些嫌弃。
简凌笑容扩大几分，“苏小姐也这么以为吗？”
苏宜涵翻了个白眼，“一开始要折腾的是你，这个我也记得，就算一切归零，你身边糟心事比穆暄这边多得多。”
苏宜涵起身，“沮渠日依的事情我知道了。”
简凌看着桌子上留下来的一只高傲的木雕小兔子沉默了一会儿。
“她还真是，好心。”
苏宜涵撑着伞在曾经繁华的长街上溜达着，如今不少商户都闭门歇业了，连续两天两夜中间没停多久的雪已经要到小腿了，街道周围是一堆一堆被扫开的雪。
苏宜涵看见一家米糕铺子似乎还冒着白烟。
“老板，给我一样来上六块。”
“好咧，您稍等。”
“分开放吧，一份一份的。”
“没问题，夫人您稍等。”
“大雪下成这样，是不是开店的时间都变短了？”
“哎，可不是，就是赶着现在风小了，有几个人出来了才开的门。”
苏宜涵点点头，伸手接过米糕，并把银子递了过去，“都不容易，不用找了。”
“这，这不行！”
“那就记个账吧，要是谢家的仆从路过，就给他们，或者老板看着时间给送一些米糕过去也好。”
那老板一愣，“夫人，您是……”
“跑腿费记得找他们要。”苏宜涵笑着调侃了一句就转身走了，“祝好。”
苏宜涵转身看到几乎和细雪融为一体的人时，也是愣了一下，“大祭司？”
尉迟修远眼神晃了晃，“夫人是没记住在下的名字吗？”
苏宜涵：看破不说破啊！
“大祭司喜欢甜食吗？”
“还好，在下名尉迟修远。”
苏宜涵伸手摸了一块桂花糕，“尉迟公子有事？”
“多谢。”
苏宜涵一路走着，用眼神制止了不远处的流光。
“夫人似乎不担心我做什么。”
“嗯，是也不是。”
能和原主合得来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阴暗的人。
苏宜涵回忆着原主的记忆，感觉一个小姑娘后来能在北地立足绝对不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盾牌”。
苏宜涵本人为人温和，三观也挺正的，说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听沮渠日依提起过谢冉她们后来怎么样了。
说是不亲厚，但是小姑娘看起来还是很在意家人的。
“夫人？”
“啊，抱歉，想起来些事情，尉迟公子刚刚说到哪儿了。”
“日依今日进宫，夫人此前可有做过什么？”
苏宜涵脚步顿住，“公子指什么？”
“巫蛊师。”
“哦，那还真不是我，只是贵圣女之前做事冲动，结仇不少。”巫蛊师又做什么了？
走到王府门口，苏宜涵挑了挑眉，这不是巧了吗。
沮渠日依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眼瞳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