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龙耷拉的脑袋,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控诉的望向了李杏,李杏却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周游龙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两次!”
谢景衣嘿嘿一笑,见李杏红了耳根子,顿时了然,对着周游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周游龙一头雾水,“做甚?”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在东家面前说些不合礼法规矩的话,伤害了东家幼小的心灵,扣你两天的月钱!”
周游龙张大了嘴巴,愤愤的指向了谢景衣,“你这个铁……你你你……你怎么连铁公鸡路过,都要从它身上刮走一层铁皮呢!”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朝着李杏的方向看过去,“李姐姐……”
周游龙立马双手合十,咬了咬牙,“两天就两天。想当年,我被你坑得云里雾里的,签了卖身契,这一年来,我给你赚了多少银子啊,你好歹要给我留口饭吃!”
“我管饭啊!还给你请了个婆子伺候,这还不好?”
周游龙哭唧唧,“我还要攒钱给阿杏买簪子呢,你敢信,我一个名动京城的神医,竟然拿月钱过日子!”
“哎呀,我都说了,给你重新开一家,正好城北缺医馆,你去了,那铺子便让你来管,跟李杏一样分成,你偏生不肯。既然如此,那咱们便重新商议一下,你自己个选吧!”
周游龙一梗,耷拉下了脑袋,“算你狠!我要去了城北,同阿杏南辕北辙,还有个啥用啊!”
谢景衣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看吧,不是我不给你,你自己个不乐意,怪不了别人啊!等我李杏姐姐愿意娶你了,我给你买个大宅子。”
周游龙一喜,随即又趴下了,“井中捞月,空中画饼。”
谢景衣见那边翟氏出来了,也懒得再理会周游龙,快步的迎了上去。
“我阿娘怎么样?”
李杏摇了摇头,“无碍,就是一般的咳嗽罢了,我给开了方子,抓好药了。”
谢景衣松了口气,着人送了翟氏上马车,将李杏拽到了内室,压低声音说道,“今日我去送被子,发现那里又多了好些生面孔,都快挤不下了,有的人,穿得薄得不行,都快要冻死了。”
“那里还有官府,还有我们这些人定时的送粥送衣,可是外头呢?我瞧着不好,这雪灾见天的来了,早前便叫人收了一批药材。叫人屯着了,这是钥匙,你收着。带着周游龙去清点一番。”
“这些都不算在咱们铺子的账里头,钱我掏了,力气怕不是要你们出,若是需要人手,尽管跟我提。嗯,病人多了,怕不是熬汤药熬不过来,你若是能做一些驱寒的,治冻伤药,还有外伤药……方便用的,便先备着。”
“雪若是大了,怕是有些屋子撑不住,就得塌了。”
李杏点了点头。
谢景衣说着,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方子你来开,周游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开的药贵死了,杀那些贵人也就罢了,穷苦百姓可用不起,我也赔不起。”
“你跟周游龙的事,我不过问,你自己个心里有数,若是有什么心事想要说,随时来寻我。虽然我说话没大没小的,常以东家自居。但阿杏你就跟我姐姐一样的。”
李杏温和的笑了笑,“我知晓的。倒是你,是药伤身体,你吃那避子丸,可跟柴二商量过了?”
谢景衣拍了拍胸脯,“你且放心,我又不是那等傻缺。哦,下次你整一个给柴二吃的药吧,凭啥都让我吃,苦死了!”
她说着,摆了摆手,“我先走了,要不我阿娘该等得着急了。”
谢景衣送了翟氏回府,又去大布坊吩咐加紧做棉衣棉被,再去了一趟鬼街,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错了晚食,要歇了。
雪还在下着,鹅毛一般,落在了红梅树上。
谢景衣穿着木屐,在廊上蹦跶了几下,抖掉了蓑衣上的雪。
屋里亮着灯,隐隐约约的有熏香的味道。
“柴二今儿个回来的这般早?”谢景衣将蓑衣递给了柴贵,好奇的问道。
柴贵笑了笑,“娘子忙忘记了,这年关将至,官家封笔了,早朝也歇了。公子打今儿个起,可不是就在家中了。”
谢景衣恍然大悟,他们黑羽卫,可没有什么年节休沐这种事儿,官家便是一个屁打不转了,他们也得屁颠屁颠地冲上去,给他一脚,助力一二。
“回来用的晚食?”
柴贵点了点头,“公子去陪翟夫人用的晚食,回来又陪青厥玩了好一会儿雪,这会儿怕不是已经歇了。娘子可用过了,给你带回来了些,厨上温着呢。”
谢景衣摇了摇头,“我已经用过了,你们也早些歇了罢。”
谢景衣说着,进了门。
屋子里烧得暖暖的,一个铜驴子香炉傻愣愣的杵在窗边,活生生的就是青厥的模样。炉子里放着香料,寥寥青烟从驴嘴里喷出来,看想去就像青厥在吞云吐雾……
柴佑琛刚叫人抬进来的时候,谢景衣也委实受不了,可等她发现吃饭的盘子上也烧了青厥的图案,便觉得这傻香炉也算不得什么了……
谢景衣先去侧室沐浴更衣了,方才走到床边。
柴佑琛早已经睡着了,近年来他越发的忙碌,经常深夜方才回来,脸上都露出了青色的胡茬儿。谢景衣想着,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柴佑琛的脸。
不得不说,这厮一幅皮囊,倒是挺好看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她想着,一个闪身,翻上了床榻。
还没有滚到里头,便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吧唧一下,重重的跌落了在柴佑琛的胸膛上。
“大胆妖孽,竟然拦我去路!”
柴佑琛双眼亮晶晶的,哪里有半点睡意。
“嬷嬷不睡觉,压着我作甚?为夫实在是有点累,既然你想,那我便勉为其难的……”
谢景衣呵呵一笑,“无耻!可真得让东京城的人都来瞧瞧,柴御史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柴佑琛眨了眨眼睛,“哪般模样?嬷嬷不说,柴二驽钝,不清楚。”
谢景衣耳根子一红,一个翻身朝床内侧滚了下去,柴佑琛顿儿都不打,跟着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