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进入主题吧,”凉初笑眯眯地问柏溪,“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阴戒。”柏溪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只要你能把它交给我,我不会为难你。”
“果然。”凉初露出了然的神色,对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
她的身上,唯一让人觊觎的,也就只有阴戒了吧。
家族被灭之后,除了阴戒她一无所有。
“你看我的身上像是有阴戒的样子吗?”凉初抬起自己的一双手,白皙的十根手指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我知道你身上没有,”柏溪温和的眼神注视着凉初,和以前看着她的目光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让你穿越位面,去找回自己的记忆碎片。”
凉初放下自己的双手,静静地看着柏溪,没有说话。
“除了阴阳戒的继承人之外,没有人可以强行把阴阳戒从继承人的手上拿下来,”柏溪对凉初露出温柔的笑容,“既然你还活着,你就依然是阴戒的继承人,那么阴戒就只可能是被你自己藏起来了。”
凉初脸上也扬起笑容,但依然没有说话。
柏溪继续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知道阴戒到底藏在哪里,可你偏偏失去了记忆,所以我只能想尽办法让你恢复记忆,然后再得到阴戒的下落。”
凉初并没有露出任何紧张的神情,反而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由于药物或者外力导致的失忆,而是记忆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各个位面的?”
“虽然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也都很注意避开监控,但只要有心去查,总能查出一些痕迹来。”柏溪没有隐瞒的意思,“加上我从风长老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阴戒的秘密,结合起来做个合理推断并不算难。”
“看来风长老对你透露了不少信息呢。”凉初轻哼一声。
关于阴阳戒的秘密,除了继承人之外,其他人都不会完全了解。
但风长老是族中地位很高的长老,又活了那么多年,对于阴阳戒了解的多一些,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你不是提取过风长老的记忆,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吧。”柏溪轻笑出声。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提取他全部的记忆,我只是提取了一部分最重要的。”凉初耸了耸肩。
“既然我们已经互相坦诚,那么,”柏溪上身倾斜,靠得凉初极近,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你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阴戒被你藏在哪里了吧?”
凉初身体后仰,避开柏溪的气息。
她对柏溪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柏溪身上温和的气息没有变,笑容也依旧和煦:“小鸢,别骗我。”
“你应该知道,我是强行脱离位面回来的,并没有找回所有的记忆碎片。”凉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坦诚的模样,“所以,我并没有自己以前所有的记忆呢。”
柏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凉初看,仿佛在确认凉初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确实知道凉初并没有完全找回自己所有的记忆,但是他无法得知她找到的所有记忆碎片里,到底有没有他想知道的信息。
而从凉初的神情里,他也分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柏溪露出有些感慨的表情:“小鸢,现在的你,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看清了呢。”
凉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毕竟我已经不是小鸢了。”
柏溪微微扬眉,没有说话。
凉初笑眯眯地说:“我是凉初。”
“这个名字……工号275传过来的信息里有提到过。”柏溪点了点头,随后又说,“不过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小鸢妹妹。”
他知道她失忆之后自己给自己起了个新的名字,但不论她现在叫什么名字,都不能否认她就是小鸢的事实。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凉初一字一顿,咬字格外清晰。
柏溪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收敛,几秒后,他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说起来,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从小就一直在拒绝我?明明我是被你的父母亲口承认的未婚夫,可你却从未接受过我。”
他不傻,对于她的种种表现其实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总是排斥他的触碰,不论是牵手还是摸头,她永远都会避开他的手。
最初她很小的时候,对他还亲近一点,但她稍微长大了一点之后,就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除了刚刚从营养舱出来的那一次之外,基本上就没有让他碰到过她的时候。
他自认为自己一向表现的毫无破绽,对她也算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有几个女生是可以扛得住的?
何况他也有足够让人为之倾慕的样貌。
可是,偏偏她就是不动心。
不仅从未动心,而且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
明明她以前看起来也从未怀疑过他有什么目的,可偏偏就是不亲近她。
“这你得问以前的我啊,现在我记得的事情不多呢。”凉初歪了歪脑袋,突然笑了一下,“不过,或许你本来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所以保持距离很正常啊。”
“难道你喜欢言寂沉那样的类型?”柏溪一向柔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皱眉的表情。
“对啊,”凉初没有犹豫,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就是喜欢他那样的。”
“他那样阴沉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柏溪提起言寂沉,脸上就很难维持平时的温和模样。
“像你这样看起来温和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凉初不答反问,“因为你会算计?还因为你会利用?亦或是……”
凉初顿了顿,笑容满面地补充了一句:“因为你灭了我一族?”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家族,”柏溪没有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说,“为了家族,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的神情很是坦然,没有半点对于自己曾经所作所为的歉意,也没有对凉初的愧疚。
他是真的打心底里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