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和降谷没有回来,今泉抱着期待等了一整天,又在期待中迎来了失望。
他们好像真的不见了。
“今泉教官上课的方式越来越恐怖了。”
心情会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做事方式,今泉自然也在此行列当中。
其实并没有学生们说的那么夸张,只是今泉以前的训练手法太过温柔,两者形成了对比,才显得今泉现在的上课方式可怕。
“haru,棒棒糖要吃吗?”伊达叼着一根白色的小棍棍,手里揣着东西,颠啊颠的就朝着今泉跑了过来。
今泉抬头,不经意间被太阳晃了眼,阳光过于刺眼,今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蹙起了眉。
伊达很心细,毕竟他的身边有着一个大和抚子一般的爱人,相互炙热的爱恋,是可以相互渗透,互相影响的。
而两个本就温柔的人,彼此带来的影响将会是指数倍增长,幸福和幸福,从来都是相乘,而非相加。
被伊达投下的一片阴影笼罩,阳光直射带来的灼热感顿时散去,今泉舒展开眉头,眼睛又弯成了月牙:“谢谢班长。”
“所以要吃糖吗,是刚买的手工糖。”伊达把揣着的糖果展示给今泉看,健气的笑容配上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编制犬里神采奕奕的黑背,傻气中掺杂着帅气。
今泉矜持的拿了一个橘子口味的棒棒糖,还没开口道谢,手里就被伊达一股脑塞了一堆糖,不只有棒棒糖,还有小颗的袋装糖。
“诶,都是给你买的。”伊达笑道,但笑容在听到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变得僵硬。
今泉抱着糖果,都空不出手和伊达挥爪:“快去吧,下节课好像是鬼…鬼冢教官的。”把鬼佬的音节硬生生咽回喉咙,今泉憋得脸都有点红。
伊达担忧,但还是迫于鬼佬的威压,迈开脚朝教学楼跑去。
跑了一小段的伊达又折返,从今泉轮椅后面的袋子里掏出了一把伞:“太阳太大了,不要晒太久……”
“糖会融化的。”
今泉眨眨眼睛,笑道:“嗯,我知道了。”
目送伊达的身影消失,今泉举着伞,在原地又待了很久,他看着学校的大门,似乎在下一秒就可以看到那两人的影子。
手指摩挲着伞柄,今泉垂下眼眸,带着失落收起了伞。
糖果没有融化,但心情却变得黏腻。
“教官,我推您去办公楼吧。”
“不用…”今泉下意识拒绝,但他也发现了这道声音的熟悉。
今泉惊喜的抬头,闯入他视野的是,那个在阳光下,更加耀眼的top1。
笑容仅仅持续了几秒,今泉还是有些记仇的,尤其是针对无缘无故玩失踪,让自己寝食难安的人。
降谷自知理亏,他低着头,试图哄骗,诱惑?总之是试图狡辩。
今泉眼眶一酸,有点想哭,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最坏的。
想到这几个月的担忧,今泉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他一把拍开降谷的手,眼神也变得淡然,视线里,就好似没了降谷这号人。
降谷心底一咯噔,他知道自己这次太过了。
自己昨天不应该走的。
是的,降谷昨天的时候就来到了学校,甚至比今泉几人到的早,但在窗口看到今泉和其他几位好友的身影时,他突然就觉得,鞋子里像是灌了铅,让他很难行进。
纵使是降谷,警校的top1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有点怂唧唧。
莫名消失了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留,他还没想好用什么借口搪塞。
所以降谷在今泉等人离开的时候,去和鬼冢八藏请了假,偷偷摸摸离开了学校,因为心虚,甚至没走正门。
当时看了他签的假条的门卫一副看傻子的模样,别说……有点不符合他top1的形象。
降谷摸摸鼻子,张口试图,把昨晚花了一夜编造的借口告诉今泉。
但是……
降谷能很清晰的看到,今泉的失落,难过,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编造好的,万无一失的理由,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不论上下都扎的他嗓子生疼。
熬夜打了一晚上的草稿,早在降谷看到今泉的时候,就选择了放弃,用无名的火焰,点燃了存储于大脑的那份说辞,他没有对haru说谎的必要。
降谷快一步绕到今泉的前面,挡住了这个要哭不哭的青年,明明表情很冷,青年却给人一种窒息的悲伤感,还有藏在凛冽刀锋下的糖果,甜滋滋的,划在心口却又很疼。
今泉别过脸,可是降谷难得‘过分’了一次,他强硬的掰过今泉的脸,让这个眼眶红红的青年直视自己,虽然视线在逃避,不愿意和自己对视……
降谷心底长叹,这种情况,他在走之前就预料到了,可是,当真正面对这般模样的haru时,他却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haru,我…”降谷酝着情绪,准备开口,但他真正和今泉对上视线的时候,大脑好像一瞬间变得空白,即将出口的话也被遗忘。
鎏金色的,像是神龛里悲天悯人的神明,清澈,矜贵,不掺杂一丝情绪的眼睛。
正是这双眼睛,在无声的落下泪水。
降谷觉得喉咙干涩,心情不可避免的被影响,不是愧疚,他好像感受到了haru的情绪,喉咙很梗塞,眼眶也有些酸。
想哭。
降谷撩起今泉鬓侧的黑发,几个月不见,haru好像只长了头发,倒是阵平,居然真的靠喝牛奶长了个。
降谷凑近今泉,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动作,在这个摄像头满园飞的新学校里,或许值班室的某个屏幕上,就是他们清晰到几乎看得见毛孔的脸的影像。
但降谷宕机的大脑,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对策,明明他可是‘军师’一般的存在,在那个组织,都称得上‘智囊’。
是吻,虔诚,用来敬仰神明的吻。
明明是吻,两个平等地位的人,却更像是神明和他的信徒,他的神使。
他们的矛盾不会因为这个吻结束,却可以因为这个吻而开始融化。
降谷推着今泉走在路上,一路上,只有轮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就连风都变得滞涩,周遭的环境安静的有些可怕。
今泉还在兀自赌气,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消气了大半,只是,只是感觉,就这么原谅这个混蛋,太亏了。
降谷漫不经心的走着,实则所有的精力都用来了观察今泉,在他的视角里,今泉的模样,和那只黑色的猫闹脾气的时候,别无二致,软软的,个头不大脾气不小。
说起这个,降谷还隐隐有了底气,要说这两个月里他干了什么,长高了三公分绝对首当其冲,他现在有一百八十二公分了。
虽然还是比haru矮点……等等,haru没长个吧?
今泉接收到诡异的视线,疑惑的看了回去,扬着脑袋的弧度有些反人类,是看着都累的程度。
啊,对上视线了。
降谷眨眨眼睛,仅仅眨眼睛的片刻,软乎乎的幼驯染就带着自己气鼓鼓的视线溜走,不见了踪影。
有点像掩耳盗铃,但是很可爱。
降谷弯起眼睛,这两个月里染上的痞气登时就显现了出来,不看人,一时间居然有点分不清他是降谷还是松田。
两个月的空白期,他也很想haru的,他有偷偷回来看他们的日常,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做到了哪步,亏了很多,但还来得及弥补。
降谷的心情逐渐愉悦了起来,但被他推着的今泉,却觉得背后一凉。
“haru,我把hiro找回来,你不生我的气好不好?”
降谷压低嗓音,幽幽的诱惑道,甚至在试图把火盆往还没影子的猫猫幼驯染身上甩。
降谷:好兄弟,莫相忘。
今泉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最重要的是:“hiro没和你一起?”得到这个消息,今泉真的是又喜又忧。
降谷下意识摇头,虽然今泉的视角完全看不到:“我也是之后才知道hiro也离开了的。”
听到‘也’的字眼,今泉一声冷哼。
降谷干笑,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之前我、咳咳,我雇人回来看的时候,那个人说人不够……”
今泉直接打断道:“不信。”
“嗯?”
“你绝对是自己回来的。”
见瞒不过今泉,降谷便也坦荡的承认了,但没想到的是,他这是刚出一个坑,又进另一个。
“你都回来了,也不来看我一眼,也不和我说声,连留个信都不愿意。”今泉的声音委屈,说到后面,语气冲了起来,但也染着浓浓的哭意。
发觉自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降谷哭哈哈,但没办法反驳。
本来他是打算在那两个月期间,不去和haru他们有联系的……发现hiro不在,也是一个意外。
虽然自己之后调查了,但因为担心风险问题,便没有继续深入。
说起来,haru也是考虑到这点了吧。
明明那么担心他们,却为了不打扰他们而忍耐,这样的haru,该让他怎么样才能不心动。
发觉降谷久久不搭话,今泉心底委屈,但是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换了话题,哪怕有点生气,他也不想为难他爱的人。
今泉:“所以你知道hiro在哪?”
降谷答非所问,用着隐晦的词汇,和今泉说着自己这两个月的生活。
那两个月,降谷的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阿美莉卡的地下拳场,为了进那个混乱地带,他没少和人打交道,过了长达一个半周的紊乱作息的生活,别说五个小时,他两天能睡三个小时就谢天谢地了,感谢苍天没收走他这条命。
果不其然的,今泉心疼了,一时间都有点遗忘诸伏的事。
降谷笑着摇头,又和今泉念叨了一会,但他没忘记主要的目的,不仅仅是haru他们,作为幼驯染的他,也在担心hiro啊,hiro可是一个耀眼到足够左右他心脏的男人,他可不舍得,这么宝贝的幼驯染遭遇危险。
还是放在自己的眼底,最安全。
在某些方面,这对幼驯染的想法不谋而合。
今泉眨着眼睛,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未来的他们因为想法太过重合,导致了向来体贴挚友们,下意识处于弱势的今泉,长久的处在了被动的位置,不过那是后话。
降谷在这两个月真的积累了很可怕的人脉,虽不及今泉数十年的人脉,但涉及的范围,几乎和今泉手下情报组的范围重合。
今泉没有任何的芥蒂,相反,他有着一种,由心的自豪感,看,这是他家zero,拥有天赋,又拼尽全力的top1。
当天晚上,回来的降谷被松田三人拉去友好交流了一番,这一晚,训练场的灯亮了一整夜。
“先歇一会吧,给你们带了饮料。”今泉怀里抱着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热饮,开口喊住了还在试图继续的几人。
“呜哇,波子汽水诶。”
萩原撩起被汗水浸透而湿漉漉的刘海,眨巴着无辜的狗狗眼就凑到了今泉的旁边:“hagi酱好累哦,有kiss作为奖励吗?”
今泉推开他的脸,故作嫌弃:“才不要,都是汗。”
“就是。”松田附议,在萩原转向他抗议的时候,松田手一扬,把汗巾抛到了萩原的脸上。
萩原苦哈哈:“好过分哦。”
伊达:“我要能量饮料就好,谢了haru。”
“嗯。”今泉点点头应着,将新拿的毛巾举高了些。
“喂喂,我说,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吗……”降谷有气无力的举手手,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力气了,哪怕在外磨炼了两个月,他也不可能变身超级赛亚人突破这几个大猩猩的围殴啊。
降谷由衷的祈祷——hiro,快回来吧。
远在欧皇洲,还在忙碌的诸伏,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dennis,你感冒了吗?’
诸伏忙笑着看向和自己搭话的白人,熟练的递上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抱歉,应该的我的缪斯正在想我。’
‘是吗,说起来你马上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你的手艺。’
‘以后还有机会的。’
‘愿神明保佑你和……’
诸伏第一次打断白人的话,他笑着,表情里的压迫不减,让白人一时间噤声,不敢言语。
‘dennis,你看起来有些可怕。’
‘这样啊,我只是想告诉你……’
“oh mon 6oг.”
(他是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