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弹警察的手很重要。
——
今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他隐隐有意识的时候还是被压在墙体下的。有意识的开始呼吸后,每一次的吐息都带来了令人颤抖的疼痛。
今泉扯了扯嘴角,舔到了血腥味,他这是撞到哪里了。
今泉皱了皱眉,开始分析自己的处境。
凭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场景,再算算时间,不出意外应该是晚上了。
感觉眼睛有异物带来的刺痛感,今泉难受的闭上眼睛。他想伸手揉一揉眼睛,但是胳膊被压在了身体下面,逼仄狭小的空间也不支持他进行姿势的变化。
啧,真倒霉。
鼻尖缠绕着浓郁的铁锈味,散不去的气味引得今泉有些生理性作呕。
感觉到脸上有液体划过,今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短暂的清醒仿佛低配版的回光返照,不过片刻,今泉就开始觉得湿冷,身体上的疼痛感也在远去。
今泉迷迷糊糊间觉得喉咙干涩,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沙海,摩擦间,每一寸喉管都带来了撕裂一般的疼痛。
好渴……
舌尖慢慢的探出口腔,今泉舔了一嘴的粉尘。
“咳、咳咳……”
被粉尘呛到,今泉有气无力的咳嗽着。咳嗽下,今泉的身体颤动,带来了越发剧烈的疼痛感,疼痛感刺激着今泉的大脑,让今泉的意识在昏沉和清醒间疯狂摆动。
喉咙的灼烧感刻不容缓,今泉恍惚间想借由脸上的血解渴,但舔到了一嘴墙屑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今泉试图咬破舌尖,但反复休息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今泉猛地扯动手臂,几乎超越人体承受范围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最起码,短时间内,今泉不会再次陷入昏厥。
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今泉倒吸一口凉气,又在剧烈感冲向大脑的时候屏住呼吸,像是这样就能缓解疼痛一般。
窒息感越发强烈,今泉找了好一会感觉,才找回来呼吸的节奏。
生理泪水混杂着血液,滑过脸颊不断滴落,今泉短暂的思绪飘飞,觉得自己的眼睛保不准会出问题。
他不会要瞎了吧?别啊——
“……”
今泉动了动手指,费了些力气才扯住了勋章,他要拿的自然不是勋章……
轻微的电流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今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boss,还活着吗?】
今泉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用指甲扣了一下勋章表面,发出声响来回应二月。
【看样子还活着呢,呵呵,您可真的勇啊。】
今泉:“……”一时间不知道手机上的窃听装备还能用是好是坏。
【和手机安装在一起的窃听器不受屏蔽仪影响,所以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不小心从头听到尾了呢。】
今泉:?
那你倒是救人啊——
【您这么勇,一定能靠自己活下来吧?】
【加油哦。】
今泉:“……”
放弃指望气上头的二月,今泉又开始指望起了老东家。
可恶,救援好慢。
实则不然,距离楼体爆炸仅仅过去了四十分钟不到。
降谷现在是唯一手里有可用通讯设备的人,刨除还在昏迷的目暮警官以及离场的萩原千速,他几乎成了在场警员的主心骨。
降谷多次给警方发去通话请求,得到的答复都是救援已经在前往的路上。
降谷思索着,不再催促警方的救援队伍。
没有救援设备,他们连haru的大概位置都没有办法确认。人工救援不现实,十三层楼,哪怕倒塌了两层楼,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办法到达顶楼。
思索无果,降谷烦躁的重锤了一下坐着的木凳,吓了坐在他旁边的警员一跳。
警员:“我去外面接应救护人员和救援人员。”
“……”降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人走远了他才走神一般说出一句“拜托你了”。
山路,往常走到一半可以坐缆车,但是夜晚缆车自动停用,重新通电最少需要七分钟。但这也是可以联系的情况下,降谷一行人,最糟糕的处境不是通讯被阻拦,可用设备少,而是拿着设备但不知道怎么联络。
一个警员自告奋勇道:“我脚程挺快,跑到上半山腰应该就十分钟左右,有人有可携带照明工具吗?”
……
救援进行的如火如荼。
在众人的协助下,救援队和抢救人员于四十分钟内到场,由于大车无法开进山里,救援人员只带了简单的设备,决定从隔壁楼顶搭建绳索,抵达爆炸中心十三楼楼顶,由上往下进行人工救援。
今泉处于爆炸范围内,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觉得今泉已经死了,但是没有人点破,也没有人放弃,甚至在没有排查有无二次爆炸的情况下,多名警员自愿参与救援。
这群还未从警校毕业的未来新星,还燃烧着自己崇高的理念。
萩原还有后面赶到的伊达都借由绳索踏上了十三楼,两个人没有交流,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用手去拨开钢筋混凝土做成的墙体,一个人不行就两个、或者更多人。
松田被拒绝了参与人工救援。
“为什么hagi那个家伙可以?他的手上甚至还裹着纱布。”松田扯住降谷的领子。他的墨镜早就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没有遮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降谷。
降谷忍着怒气,尽可能的平淡道:“不让研二去,会出事。”
“你来晚了一步。”没有看到研二那副近乎绝望的模样。
他们,他早该知道的,研二那个家伙到现在还把所有人的悲剧归结在自己身上。
“……混蛋。”
救援很成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被救出的今泉是醒着的。
今泉闭着眼睛,整个人仿佛就是由红白两色组成,蓝白的病号服被血液染红了大半,脸颊上也只有一小块还能看见苍白的皮肤。在今泉被搬上担架时,他突然出声,声音甚至不算小,仿佛身上的血与他自己毫无关系:“小久川爱子还在山上,联系黑田兵卫,封锁……”
“haru,”萩原想伸手抓住今泉的手,但又怕加重今泉的伤势,“……”
两个人的手都血迹斑斑。
伊达揽住萩原,把萩原拉到了一边,背着萩原,伊达用眼神示意救援队的人把人送下去。
——
演练第一大块结束,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成功抓获第一嫌疑人小久川爱子。
唯一受伤的只有警视厅顾问今泉。
今泉受伤很严重,全身上下多出骨折骨裂,但和预想当中的伤势相比,就连主治医生都觉得今泉伤的太轻了。
闻言,松田这个暴脾气,三五个人愣是没拦住他揍医生的那一拳。
被揍了的医生也不气,和蔼的道了歉,“抱歉,是我的说法有问题。”
“今泉顾问的伤势和爆炸处于间接联系,很幸运的,顾问没有受到爆炸冲击波的波及……当然,更详细的还需要顾问醒来再议。”
“顾问的家人……咳,几位和我来一趟办公室吧。还有,萩原警官,你先去处理伤口。”发觉自己在提到病人家属时,那汹涌不作伪的杀气,医师默默用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并求生欲极强的改了口。
幸好他们警察医院不强求家属到场……
萩原还没开口拒绝,就被伊达一揽,半抱半拖的带走。
两个大高个一走,感觉空气都流畅了的医师默默深呼吸了几回。
扭头往办公室走,差点撞诸伏身上的医师被吓了一跳。
医师:忘了这里还有一堵墙了。
\\\"顾问现在伤到了眼睛,会不会失明还需要等顾问醒来……没有贯穿伤,骨折和新增的骨裂也不严重,最严重的还是脑袋上撞的那一下,破了个大口子,轻度脑震荡。\\\"
医师乐呵呵的笑道:“呵呵,不用担心,完全没伤到脸,不影响以后找女娃娃。”
诸伏:“……”
“恢复的好的话也不会有脱发这种小问题。”
“醒来后行动会很不便。左臂轻微骨折,右手手腕脱臼,左右脚踝挫伤较为严重……”
三个人被医师拉着巴拉巴拉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但没有人敷衍或者走神。
等来到今泉的病房,降谷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今泉感觉还有点不真实。
差点以为,要失去了……
哪怕对萩原说的话语气再怎么坚定,降谷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话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在。
伸手戳了戳今泉的脸,降谷看着今泉的脸陷入沉思,“脸上连个擦伤都没有……你是不是光顾着护住脸了。”
“……才没有。”
今泉出声后病房里安静了好几秒,随后三个人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去,嘴里还喊着几个医生护士的名字。
被留在病房的今泉:……
不是有呼叫铃这种东西吗……?
医师和一群护士整个围观神奇动物的围观今泉,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一个护士没忍住惊奇,小声说道:“居然醒这么快……”
松田的眼刀即刻送到,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
小护士默默收声,脸色也涨的通红。
在今泉醒来后,医师又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把今泉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拿着体检单的医师整个人都是懵的,“诶,怎么就,突然都正常了?”
“嗨,柳生医生啊,还有这样的回光返照吗?”
“你那拳挨的不亏啊。”麻醉师木讷的看了医师一眼,看到医师脸上的青紫后啧了一声,“小伙子打轻了。”
“你怎么说你老同事的?”
“共事十多年,你是愣是没记住我姓啥啊?还有我是麻醉师,你猜我知道这个吗?”
“哎呦,你不行啊。”
“滚。”
住院当天就让下属给办了出院手续,今泉打算回家休养。
今泉晃了晃右手,笑道:“已经没事啦。”
萩原哭唧唧的凑到床边,蹭着今泉的手心,“我好担心你。”
今泉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认真道:“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站在萩原身后的松田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今泉的眉心上,骂骂咧咧道:“等你好了你就完了。”
今泉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好凶。”
“呵呵,我们的账可以慢慢算。”
今泉:哦莫,真生气了。
萩原看着今泉,眼眸微沉,片刻后他伸出小指勾住了今泉的小指,“拉钩。”
“嗯嗯,拉钩。”
“骗人的小狗要被锁起来关进笼子里。”
“嗯嗯,诶?hagi你是不是看了什么病○……嘤,干嘛打我。”
松田:“打的就是你,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
今泉愤愤不平:“那不应该打hagi吗!”
“谁脑子有坑我打谁。”
“本来就脑震荡了,你还打我…敲傻了是要负责的。”
“嚯,这次是要我喂饭还是给你洗澡?”
“……你,你不知羞耻。”今泉觉得自己的脸颊温度在慢慢升高。
在小伙伴一个人面前口嗨和在小伙伴们面前社死他还是分得清的。
藤峰敲了敲门,手里还提着一摞保温盒。
“先吃饭吧,吃过饭后我们再走。”
诸伏接过保温盒分发下去,闻言,诸伏问道:“非要今天出院吗?”
今泉接过藤峰递到手里的勺子,笑嘻嘻道:“医院的床哪有自己家的床舒服。”
“我喂你。”松田抢过今泉手里的勺子,把小桌子上的保温盒挨个打开,“皮蛋粥和瘦肉粥喝哪个?”
“嗯,能都要吗?”
“你喝的了就行……算了,喝不了的我喝。”
“谢谢阵平~”
今泉嗷呜嗷呜的吃粥,吃的好不快乐,松田都快赶不上他喝粥的速度了。
“没人给你抢,慢点啊。”
“明明是小阵平喂的太快了……快给我下一勺啊?”
“是是是。”
降谷和诸伏围在小桌子上吃着自己的那份粥点,两个人吃的很慢,绝大多数的注意力还是放到了今泉身上。
诸伏蘸着水蒸气凝聚的水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和幼驯染进行着加密通话。
降谷看了好几眼才明白自家猫猫幼驯染的意思,随后点了点头,用口型做道:出去说。
萩原托着腮看自家两只幼驯染互动,完全没注意到降谷和诸伏这边。
等降谷诸伏起身离开,藤峰默默跟了上去。
伊达等他俩有一会了,烟都抽了好几根,视线越过好友看向了藤峰,伊达道:“来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