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屻波见这死老鬼是头一回这般沉着脸郑重其事的样儿,心下却是更加的痒痒,只是现下也不好去撩他虎须当下点头道,
“我不瞧就是!”
侯德宝见他点了头这才放下心来道,
“那娲神派中人十分厉害,你以后遇上可得万分小心,以后若是瞧见了那四名宗主你立时扭头就跑!知道么?”
宋屻波神情一动,
“这般厉害!前头追你那个可是姓左?”
侯德宝点头道,
“那左御河功夫了得,此人野心极大又擅经营,在娲神派十二个分坛主中,有六个都是他的人,此人外表瞧着一派正直和善,却是最擅以音御人。幸好这一回遇上的是他,不是那功夫最高的仲烨璘,老子又仗着前头勘察过这周边地势才寻了一个空儿甩脱了他们!”
倒也不是左御河不想仔细搜寻侯德宝,却是因身有要事不敢耽搁,追出十几里见失了人踪影只得含怒而回,
这中原武林迟早要尽归我圣教手中,届时千妙门人一个也别想跑!
宋屻波又问道,
“那马车里头还有一名声音沙哑的女子,也不知是什么人?”
侯德宝想了想道,
“那女子可是说话声音给人十分慵懒之感?”
宋屻波点头道,
“确是如此!”
侯德宝神『色』大变道,
“那是娲神派另一位宗主萧三娘……”
其实萧三娘说话声音低沉魅『惑』,她本人又生得十分艳丽,说话时眼波横转,体态丰饶再配上那慵懒沙哑的嗓音,令得见了她的男子都有血脉贲张,神魂颠倒之感!
这女人是男人房中的瑰宝,床上的尤物,却也是那夺命的女阎罗,钩魂的俏判官。据娲神派中传言,萧三娘如此已是年近六旬,死在她身上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靠一手阴阳之道坐稳娲神派四大宗主之一的宝座,这女人必是个简单人物!
“不对啊!”
侯德宝想到这处却是一拍脑袋,
“娲神派百年被我太祖皇帝打得屁滚『尿』流,自此龟缩在域外不敢踏中原一步,因而历代的圣主有令,四大宗主必要有一人留守本派圣地,如今我见过的已是三人,还有一个早年便不知所踪,难道是那圣主自己个儿回去坐镇了么?”
侯德宝在娲女派呆的一年却不是白混的,早已将娲神派上上下下『摸』了个透遍。
这派中除去左御河与萧三娘,还有一个武功最高独来独往的仲烨璘,四年前便是他中原追杀侯德宝,在近临州时终是一掌打在侯德宝背后,差一点儿便要了他的小命。
还有一个宓秋寒于十年前已被圣主遣离娲神派,派中无一人知晓她行踪,若按着那派中规矩,此时便应圣主亲自回派主持了。
那圣主多年不见踪迹如今为何便现了身?
“若是那宓秋寒早在十年前入了中原,那娲神派四大宗主现下全数都在中原,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侯德宝坐在那处皱眉苦想,
“这事儿只怕要想法子,通报武林同道才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娲神派悄然入侵中原,看他们那鬼鬼崇崇的做派定是要图谋不轨!
宋屻波闻言却是一个激灵,
“前头那萧三娘在马车讲过,他们这一去是奔着卧龙镇去的!”
侯德宝脸『色』一变,
“卧龙镇?你可是听清了?”
宋屻波点头道,
“自是听清了!”
那时夜深人静,自家大气都不敢出,马车里的人说话自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侯德宝心下发沉,
卧龙镇地处蜀州腹地,若不是因着有一个方家堡在那处,本身便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他们去那处做什么?
……
等等……
方家堡?
难道他们是冲着方家堡去的!
“彭……”
侯德宝一拍桌子,
“走!回方家堡去!”
当下带了徒弟立时往卧龙镇奔去。
师徒二人这厢心急如焚往那方家堡赶去,那头临州皇城之中却有人斜斜依在凤榻之上,展开手中的信纸一目十行,看罢之后掀唇轻笑,
“看来圣主终是有所行动了!”
身旁立着的大宫女微微躬身道,
“宗主,这一回是左宗主与萧宗主连襟出马,定能马到功成,事半功倍的!”
凤榻上那人笑了笑,端庄秀丽的脸上却隐带了一丝不屑,
“那一对狗男女早年就勾搭在了一起,两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这一回若不是瞧着我大势将成,他们会从那乌龟壳子探出头来捡便宜?”
“宗主,那方家堡高手众多,只怕也不是那般好捡便宜的!”
“哼!不必担心!他方家堡虽是高手多,但也不是铁板一块……”
当下顿了顿道,
“飞鸽传书,方家堡其余人等皆不可留,但那个人一定要给我弄出来!”
“是!”
大宫女得领下去,凤榻上那一位抬手将手中的信纸送入床边的宫灯之中,瞧着那明黄的火焰将字迹全数化成了黑烟,眼中透出几丝异彩,
“没想到还有一个在民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儿?”
哼!赵廉你这一回倒是学精乖了,竟然瞒了我这般久,却还是让我从赵慕华身边的宫女嘴里掏了东西来!
没想到那两个贱人居然在十几年前就悄悄送了一个孩子出去,你现下这般暗中蓄力,明面上假意顺从,只怕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将那贱种接回来好继承大统吧!
你做梦!这大魏的江山是我珣儿的,以后必也要他的子子孙孙才能执掌,我要将那贱种弄出来送回娲神派之中,好好“调教”一番,届时再送到你面前,让你瞧瞧他变成了一个什么好模样!
“来人!”
“是!”
“传太子殿下前来见我!”
“是!”
却说侯德宝师徒离开方家堡方静师徒也是知晓的,只是侯德宝必不能同方静说实话,只让那冯家杂铺的掌柜的带信,说是要带着徒弟历练历练,不日就回。
方静听了信倒是以为平常,这师父带徒弟各有各的带法,有似侯德宝这般带着徒弟云游江湖边走边学的,也有像方家这类武学世家在家里过五关斩六将方能外出见世面的。
素素又是女孩子要放她出去自是要慎重的!
宋屻波走的匆忙,只在小树林里匆匆见了方素素一面,也说是要不了多久就回。
方素素照常与往日一般到学堂进学,这一日待到午时下学要走,方瑰兰却拦了方素素与方琳琳,犹豫半晌问道,
“你们今儿晚上能去家里为我大姐姐添妆么?”
方瑰兰家中四姐妹,大姐姐方瑰梅因着年纪大了,被送回卧龙镇祖父母身边出嫁,本早就定下了婚期,头三年就应出嫁的,却因着男方家中祖父去世守孝三年,这婚约便拖到今年才履行。
方瑰梅如今年纪越发的大了,家里同龄的小姐妹早已嫁了人,有的更是已为人母,家中事务缠人托人送礼的有,亲自来送的便少了。
眼看着明日就要出嫁,这送嫁的姐妹少了难免有些冷清,家里祖母便让妹妹瑰兰叫些学堂里相熟的好姐妹过去为方瑰梅添妆说说话儿。
方瑰兰在这学堂里玩得最好的便是方素素与方琳琳,只是这两人都是方家嫡系的小姐,论起辈分来还是长辈,也不知能不能去,犹豫了几日眼瞧着明儿日子都到了,这才开了口!
方琳琳一听却是乐得拍手道,
“好呀!我这便让人报了给娘,今儿晚上不回去了!”
一来家里的姐妹还没有一个嫁出去的,这添妆送嫁是个什么情形她从未见着过!
二来家里母亲虽宠她却是管得严,好不易逮着个机会在外头留宿,自是欢喜翻了!
这厢忙拉了方素素道,
“你是不能走的,今儿晚上定要与我们一起才成!”
方素素也有些心动,不过念着下午还有课便有些犹豫,方琳琳见状忙拉了她道,
“你若是怕大姑罚你,我现下就回去同大姑说去!”
方素素想了想道,
“练功不可一日懈怠,我现下跟着老曲头回去,禀明了母亲和师父,在傍晚饭点儿前赶过来!”
“你可不许失言!”
“放心!我定到的!”
三人商量好,方琳琳便与方瑰兰欢欢喜喜牵着手走了,方素素坐了老曲头马车回到方家堡,这厢报了给柳氏听,柳氏笑道,
“你们虽是比瑰梅长一辈,但年纪摆在那处又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算做小姐妹送姐姐出嫁也使得!想当年在闺阁时你的姨母们出嫁,我们这些小的就头一晚过去挤在一张床上,那话儿便是一夜上都说不完……”
叹了一口气道,
“现时众人都大了,嫁人生子『操』持家务,都是各居一方,再不能似从前一般聚到一处了!你们几个丫头就应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才是!”
母亲的感慨方素素自是不能明白,却支着下巴发愁,
“我拿什么给瑰梅姐姐添妆?”
柳氏想起女儿那乏善可陈的妆盒不由抿嘴笑,吩咐一旁的婆子道,
“去拿我的妆盒出来!”
婆子拿了柳氏的妆盒打开给小姐挑,方素素挑了一只珠花钗下头垂了两颗红玉石,柳氏点头道,
“倒是大方得体!”
又道,
“娘不知晓便罢了,现下知晓也不能不尽点儿心意……”
却是让丫头封了五十两的银子,
“你一并带了去,算作我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