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于杰终于完成了画作,他将笔收了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作品。
“于先生,单先生专程来拜见您,在此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这时,于杰才抬起头来,看到单金斗,赶紧上前一步,向单金斗拱了拱手,开口道:
“原来是单掌柜,于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于先生客气了,与先生一别,已一年有余,早该来拜见先生,可是生意场上事情太多,一直想过来拜访先生,可又身不由己。
这次到水仙村来洽谈一笔业务,没有直接过去,先来拜见先生。”
“原来如此,单掌柜时间金贵,怎么不早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快随我进屋一叙。”
单金斗点了点头,跟着于杰进入室内。
坐定之后,于杰沏了一壶茶,两人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一盏茶之后,单金斗拿出一个礼品盒,放到桌子上,开口道:
“上次于先生赠我一套花中四君子画作,单某如获至宝,前些日子,单某得到一块石砚,此砚放在我身边并无大用,想将此砚赠予先生。”
于杰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礼品盒,里面应该是一块石砚,在那个时候,友人们赠送文房四宝非常常见,如果单独赠砚,应该是块好砚。
市场上的好砚,需要好几两银子才能购得,大部分读书人使用的都是普通石砚,价值在一两百文钱左右。
有些书生买不起砚,便找块瓦片代替,效果也差不多。
当然也有一些极品名砚,可视为稀世珍宝,价值万金,受世人追捧。
于杰作为书画大师,对砚也是有研究的,从包装上看,眼前这块砚应该要值几两银子,
作为好友,单金斗赠他一块好砚,完全正常,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单掌柜破费了,那于某恭敬不如从命。”
于杰说完,将礼品盒打开,对爱砚之人,总想一睹为快。
这块砚被一块丝绸包裹着,于杰小心翼翼将裹在外面的丝绸一层层打开,这块砚终于呈现在于杰的眼前。
于杰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单金斗赠送给他的,竟然是一块端砚。
砚为文房四宝之首,砚的品种非常多,主要原因是其质地坚实,能传百代。
在为数不多的名砚中,以端砚最为贵重,其质刚而柔,无数文人墨客为此陶醉、痴迷,许多人舍重金而求之。
一块上等的端砚,可谓是万金难求,于杰手中的这块端砚,不说万金,没有几千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
“单掌柜,这是块端砚,太贵重了,恕我不能收下。”于杰赶紧推辞。
“于先生多虑了,这块端砚也是好友相赠的,我只不过是转手相赠,再说单某只是一个生意人,此砚对我用处不大,还请于先生收下,不要推辞。”
“这可不行,如果这是块普通的石砚,于某一定收下,可这是只端砚,实难从命。”
见于杰不愿意收下这块砚,单金斗有点急了,他竭力劝说于杰收下这份礼品。
就这样,两人为这块端砚争了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此时阮芳正好从于杰的房前经过,听到里面的争执声,不由的愣住了,赶紧停下脚步,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阮芳站在门前听了一会儿,很快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原来于杰的花中四君子字画,是赠送给一个姓单的掌柜,而这个掌柜为感谢于杰赠画,回赠给于杰一块端砚。
端砚的价值,阮芳岂能不知,看来这个掌柜也是性情中人,回赠的礼物也太重了,说明此人并不缺钱。
在片刻的犹豫之后,阮芳便敲响了房门,房门很快被打开。
见是阮芳,于杰便将阮芳请进室内,向单金斗介绍起来。
单金斗没想到伍房书院里的山长竟是一位女子,而且还这么年轻,赶紧上前见礼。
“原来您就是阮山长,幸会幸会,伍房书院早已名声在外,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单掌柜客气了,伍房书院能有今天,与几位先生渊博的学识和无私的奉献有关,在书院中,我并没有做什么。”
两人在客套一番之后,开始转入正题,阮芳问他们为何事而争执。
两人便说出其中的缘由,阮芳听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们二人是为此事而争执,这确实令人感动,一开始两位只是萍水相逢,而于先生便将自己的心爱之作相赠。
单掌柜应该不知道,这幅画对于先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幅画已创作多年,当初是于夫人研墨,于先生执笔共同完成的。
当时于先生新婚不久,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之后于夫人死于难产,从那以后,于先生便在丧妻之痛中消沉多年,也只是在一年之前,才渐渐走出阴影。
在我看来,你们之间的情宜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你们是真正的挚友。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于掌柜赠送的端砚,于先生应该收下。”
阮芳的话,让单金斗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于杰竟然有这样的经历,当初于杰将这套画相赠时,确实有不舍之情,原来这幅画作,承载着于杰对亡妻深厚的情感。
“阮山长说得对,我与于先生的情谊,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所以于先生也不要在意这块砚能值多少钱,只要于先生喜欢这块砚,能派得上用场,就可以收下。”
话说到这里,于杰便不再说什么了,他双手捧起这块端砚,郑重开口:
“多谢单掌柜,于某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份大礼。”。
“于先生言重了,先生乃书画界大师,理当拥有这块端砚,这样就能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阮芳见两人的意见得到了统一,于杰收下了这块贵重的端砚,便开口道:
“这样就对了,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单掌柜如若不弃,就到餐厅里去用餐。”
单金斗闻言,也不客气,便开口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就依阮山长所说,在餐厅就餐,我要与于先生痛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