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这是他受伤性质决定的。
三日后已是行动自如,不需要过多的打坐卧床,他现在的境界,正处于凡人和非凡人之间,仍然摆脱不了很多凡人的习惯,比如,大吃大喝。
他现在需要能量,需求量还很大,在达到辟谷境之前会攀升到一个鼎峰,然后,辟谷自封。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食量方面的巨大变化,那真正是感觉自己的胃就像个黑洞,多少东西都填不满,这在西氓山就很痛苦,因为宝葫芦里的食物很难让他尽情放纵,现在来了印月堡,就有了大快朵颐的环境。
就像现在,在堡内一家早点铺中,三屉包子垒得老高;这可不是城市中那种小笼包子,荒野坞堡没人讲究精细,首先就要能管饱,所以就是大屉大包,一屉十个,三屉三十个牛肉大包,把见惯了大肚汉的老板都看得眼眉直跳,生怕再撑出个好歹来。
这样的吃法,他现在一天之内至少要来四,五次。
他很高兴自己现在变成这样,因为这也意味着他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两个丹田开始变得充盈,从之前的三成变成了现在的六成,照这个速度的话,他是有机会打破全真教培元境修行最短时间记录的,也仅仅是可能。
两个月六十天在西氓山的努力,为他挣到了千枚魂珠,这是黄小仙不可能提供的数量;但他怀疑这个家伙并不是在西氓山收集的魂珠,以这里的环境来看,并不合适黄小仙这种不以武力值为擅长的妖物,一定是有别的方式。
千枚魂珠,很大程度上加固了魂境结构的稳定性,现在的他运功吸收天地灵机,已经很少再有灵力回补紫府漩涡的现象,算是有多少努力就有多少收获,不再为损耗而苦恼。
培元境的修行,至此走上了正途。
对蜜蜡的追踪他这两个月中也没有一天停止,晚上收魂珠,白天修行之后就会放出鼻狗寻找蜜蜡的气息,可惜,两个月下来都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场大雨的原因,还是这东西就根本没有经过这里?
好在这也不是他的主要任务,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趁这次养伤之机,正好抓紧修行,顺便补补肠胃。
印月堡算是个中型坞堡,千人规模,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立堡,自有他们的道理;表面上这里距离西氓山阴府墓群很近,显的很危险,但实际上正是因为这样的位置,妖族也很少过来这里,如果再考虑魂鬼们实际上对凡人魂魄也不太感兴趣,所以真正的情况就是,在阴陵所有的人类坞堡聚集地中,这里竟然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千人的坞堡,也就谈不上什么繁华,唯一的街道上商铺寥寥无几,农忙时还要闭铺下地,半商半农。
这里的人们很朴实,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出色的人物,美丽如天仙般的女子……天天为了生存而劳作,风吹日晒,还要拿起刀枪保护家园,这样的生活环境也不可能造就好皮肤,反而衰老的比正常人类更早,其实就是整个阴陵荒原的实情。
阮圆圆是个美人,除了本身的条件,更重要的是她引气修行人的体质,所以才能看起来比普通人水灵,这是修行对身体的改造,普通凡人学不来,也不是涂脂抹粉能解决的。
他又见到了这位阮队长,手里提着蓝子也不知道装着什么,走路如风,满面春色。哪怕天气已经很冷了,仍然脸色嫣红,那不是被风吹的,而是内心喜悦的表现。
心中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他能管的,也就只能点到为止。
他能理解一个女人,还是个女修处身这里的那种绝望,完全没有希望可言,不仅是在修行上,还是在个人婚姻上;身为修士,哪怕是最低等级的修士,怎么可能再看中堡中那些粗汉鄙夫?
就像他候茑在扶风城时不也一样用工作来麻醉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用成家立业来束缚自己?都是同样的道理!
修行,让他们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和凡世隔绝开来,所以有出世入世之说,因为他们再也不认为自己就是身在世中。
遇到心仪的男人,那就勇敢的去追求,不去管后果,哪怕很可能很残酷,哪怕没有结果,哪怕撞的头破血流,都义无反顾……这些,他有权利去阻止么?
不能阻止别人追求希望的梦想!
这件事其实并不能怪提灯和尚,他是被动的,还碰巧就很需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候茑很庆幸自己不是小和尚,如果他没有紫府漩涡,如果软队长表达情意的对象是他,他能拒绝么?
恐怕不能!肯定不能!
我是魔门弟子,行事就应该有魔门肆无忌惮的样子,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再插手,到此为止了。
这样胡吃海塞了近十日,身上伤情已经完全恢复,就连那些死皮都像蜕脱一样换上了新肤,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需要和谁商量,对印月堡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巡游大人,对提灯和尚而言他们彼此就是陌生人,谁也羁绊不了谁,甚至这十天下来他都没有去看那和尚,当然和尚也没来看他,保持着彼此陌生的状态。
他不想去见和尚,因为怕尴尬。
直接找到了坞堡宿老黄老头儿,也算是印月堡现在的话事人,
“大人要走?”黄老头的脸色不太正常。
候茑恢复了巡游本该有的态度,“有事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毕竟我在这里也得到了照顾。”
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当他跳进印月潭时他就安全了,没有印月堡的帮助一样没问题,所以他说照顾而不是什么恩情,这个必须搞清楚,对修行人来说很重要,而不是到处黏黏糊糊的纠缠不清。
黄老头点头哈腰,恭谨道:“小老儿冒犯了,是这样,前些日子有几个妖族过来印月潭这里饮水,看我们有人在潭边洗衣淘米,就说我们破坏了印月潭的水质,威胁我们说迟早有一天要把我们赶离这里,现在算算时间,我怕它们会大举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