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月悦终于从失神中缓过劲来的时候,林亦天已经从房间出去了。
她感觉全身上下无比的轻松,仿佛有千斤重担从身体里面卸走似的。
慵懒的在床上躺了半天后,她才挣扎着坐起来。
看到一片狼藉的床单。
回想起刚才自己失魂般大呼小叫。
孙月悦的俏脸就不禁又一次红了起来。
这个治疗,上半场虽然痛苦不堪,仿佛酷刑似的煎熬。
下半场却截然不同,愉悦得好像身体没有了重量,变成自由自在的云朵。
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滋润,被打开,被填满,在畅快的尽情呼吸!
奇妙,而且刻骨铭心。
活了将近三十年,她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笔墨难描的滋味。
人生的价值,果然不是用时间,而是用深度去衡量的。
……
孙月悦整理好了衣服,拉开窗帘,房间立即光亮起来。
外面远山上的天很蓝,云很白,她感觉天空似乎从未如此晴朗过。
从房间走出去,两人四目相对,首先脸红的却是林亦天。
尽管刚才的治疗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是小天的反应,让林亦天很心虚。
“那个,悦姐,你,你请坐!”
孙月悦原本也很尴尬的,可是看见他比自己更尴尬,她就不尴尬了,反倒感觉……自己赚了。
这就很奇怪,不是应该感觉吃亏才对吗?
喝了一杯林亦天递来的热茶,润了嗓,也暖了胃,她起伏很大的心绪终于平伏下来。
看到林亦天变得比之前更显苍白的脸,孙月悦就感觉很过意不去。
刚才那四十五分钟,恐怕耗光了他所有精力。
“林医生,辛苦你了!”
“没事!”林亦天微微摇头,“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月悦很想问诊疗费用是多少,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治疗,没有效果也就罢了。
顶多算是爽了一把……不,被忽悠着玩弄了一把。
如果真的有效,那就绝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何况她只是个警察,不是什么有钱人!
真要很多钱的话,她也给不起。
然而提上裤子就走,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想了想,她就找到了一件事说。
“林医生,陈海明的案子,现在由我负责。那个陈奋龙,原本为了立功减刑,已经答应跟我合作把他引出来。”
林亦天听她这么说,刚开始还很高兴,可听着听着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她说的是原本,现在情况似乎有变。
果然,孙月悦接着就说,“今天早上我再找他,他推翻了昨天的所有口供,坚称跟你说的都是瞎话,他根本不认识陈海明!”
林亦天想了一下,“能让一个人突然改口,要么是受到了威胁,要么是受到了利诱。”
孙月悦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她原以为自己要费劲解释半天他才能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林医生,之前我就跟你说过,陈家在槎城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节,现在他们明显开始发力了。”孙月悦说着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但不管面对多大的阻力,我都要将陈海明绳之以法,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林亦天感激的看向她,“悦姐,谢谢你!”
孙月悦摇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你帮我治病,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你。我是想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警服,做到问心无愧!”
林亦天对她就敬佩了起来,这是个公私分明又有原则的女人。
刚才……不过是正常女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罢了。
小天不也一样吗?
“林医生,陈家势大,手段也狠毒阴险,我现在有点担心你的人身安危,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安全保护!”
林亦天摇头,“不用,我能保护好自己。”
孙月悦劝说半天,见他坚持,只好叮嘱他,“那你多加小心,有事立即给我打电话。”
“好。”林亦天将她送出门,“悦姐,下次复查是一个星期以后!”
孙月悦咬了咬唇,“还要……继续治疗吗?”
林亦天点头,“效果好的话,只需要再治疗一次就行了,如果不是特别理想,那就要多两三次,反正是绝对能治好的!”
孙月悦突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要有效果,但不要特别理想。
……
……
孙月悦走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林亦天准备休息一下。
只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林亦天以为孙月悦漏了什么东西,可出去打开门却发现是林耀东。
林耀东对林亦天的态度变得很好,好得就像面对陈立堂一样,进门就先扬了扬手中抓着的大公鸡。
“亦天,你看看这鸡给你拜神怎样?”
林亦天啼笑皆非,“拜神就一个仪式罢了,没必要这么讲究!”
“那怎么行,咱们要么不拜,要拜就得认真!别的东西我已经让慧诗在准备了,还让阿乐去码头给你买了10万响的鞭炮!”
林亦天突然很想问,现在到底是你拜神还是我拜神?
不过他的态度这么好,实在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别人对他好,他也不好意思对别人恶语相向,这就客气的说,“东叔,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林耀东连连摆手,然后说起另一件事,“亦天,咱们村的包工头不少,你希望让谁来给你的房子加层?”
“你觉得谁比较好。”
“孙丁,他做这一行最久,下面人手最多,村里不少房子都是他给建的。另外就是郑安,但他比较年轻,经验没那么丰富……”
林亦天打断他,“孙丁很不错,那就让郑安来给我加层吧!”
林耀东愣住了,这厮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林亦天一本正经的补充,“我就喜欢年轻又没什么经验的。”
林耀东觉得他的脑子有坑!
这是找建房子的包工头,不是找妹纸。
必须老的,经验丰富的!
祛湿……防潮,冬暖夏凉,质量有保障。
不过林亦天非要郑安,他也没意见。
郑安比孙丁价格低,他还可以省一些钱。
“好,我打给郑安,让他马上回来弄这个事,嗯,我再去把村里的几个长辈也请来,你这属于喜事,人多才像样!”
林亦天啼笑皆非,心说加层是我家的事情,怎么搞得比你家的还上心呢?
你可千万别把我当你家女婿啊!
我对你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儿不感兴趣。
真的,骗你是小狗!
……
……
鬼律云:葬不斩草,不买地,不立契,谓之盗葬,大凶!
这话的意思是说:凡建房造坟,不买地立契,属于盗建,会发生疾病,灾祸等等!
尽管这种说法没有科学依据,但不信鬼神的林德发当初建房子的时候,确实什么都没做。
房子建成之后,他原本就不平顺的人生就一直走下坡路。
现如今要加层,当作弥补也好,尊重知识库的传统也罢,林亦天都要搞一下仪式。
反正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东西林耀东一家都会给他准备好。
至于那个香炉,因为打不开用它补气的教程,暂时只能当作普通的香炉使用了。
把家里的八仙桌弄到了院子里,香炉摆上去,开始拆已经送过来的鞭炮。
他家从来没有搞过什么仪式,看见他忙前忙后,村里不少人就感觉稀奇,纷纷来瞧热闹。
“咦,那个小废物不是出了车祸吗?说要死了吗?怎么回来了?”
在灯塔村人的眼中,憨厚老实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林德发是老废物,连个感冒都治不好的林亦天则是小废物。
一句话说到底,村里就没有谁看得起这一对父子。
“应该是大难不死,想着拜拜神感谢老天有眼吧!”
“切,他这种小废物,老天才不知道他是谁呢!”
“奇怪啊,他这房子不是卖给村主任了吗?怎么还住在这?”
“村主任大发慈悲,让他们暂住?”
“开什么玩笑,林耀东是那么好的人吗?”
“……”
林亦天没理会这些闲人,只是自顾自的忙碌,同时等林耀东等人到来。
谁知林耀东还没把一班长辈请来,说要浪到傍晚才回家的林德发却提前回来了!
不过出门时是一个人,回来却变成了两个。
郑寡妇郑少燕搀扶着他,缓步从外面走来。
正在院子里的林亦天见父亲走路时一手捂着腰,还满脸痛苦,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前。
“爸,你这是怎么了?”
林德发就拿眼瞪他,“还不得多亏你的乌鸦嘴,好的不灵,丑的灵了。”
林亦天顺手摸一下他的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老头子不小心把腰给闪了。
腰部筋膜与韧带急性撕裂伤!
有点严重,不上医院住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的那种。
不过对于拥有知识库的林亦天而言,这又只是小菜一碟,等会儿给他推拿两下就好了!
林亦天放下心后,忍不住数落父亲。
“我都让你别出海,你偏不听。现在倒怪上我了?”
“你不咒我,我哪会闪了腰。”
“发哥,你怨亦天干嘛,明明是你自己非要……”郑少燕轻轻数落他一句,“亦天,你别怪你爸哈,他现在腰疼得厉害,逮谁就冲谁发脾气!”
林亦天笑笑,“没事,他就窝里横,我都习惯了。”
林德发又冲儿子瞪眼,“还不给你燕婶问好!”
林亦天想了想,直接就是一句,“燕妈,你好!”
林德发瞬间睁大了眼睛。
人家第一次上门,你直接就喊妈?
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应该不是自己亲生的吧!
想了一下才确定,没有应该两个字。
郑少燕则被闹得脸红耳赤,不知所措。
正是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一个愤怒的厉喝声。
“郑少燕,当着这么多人,你跟这个老东西拉拉扯扯的干什么?还要不要脸了?”
众人扭头看看,发现怒骂的不是别人,就是郑少燕的哥哥——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