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答应绕他一命,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当然,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然夏汲却好似误会了什么。
所以殿下对他心软了么?
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她的发丝,厉眸直勾勾看着那铁门,眼底杀意几乎让人毛骨悚然,心口却是有苦涩正在弥漫。
明明陛下已经赐婚,可每每遇到师恒的事情,他却总是会显得患得患失。
因为他从来未曾忘记过自己离开暗卫营满心欢喜来找她的时候,她却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柔给了他人。
那一刻,他甚至想毁了这个世界!
夏含玉虽看不到他的眼神,却能明显的察觉到他此刻的不对劲。
她仰起头,无奈中带着宠溺,双手直接搂住了他的颈脖,稍微一用力便将他完全拉向了自己。
我的阿汲这是吃醋了吗?
看着两人之间是相处,其他的锦衣卫很自觉的转过身,非礼勿视,眼中震惊却是掩饰不住。
真想不到自家大人在长公主面前竟然如此温顺,像个孩子,而且还得长公主来哄着。
嗯。夏汲闷闷的应了一声,竟没有否认。
然夏含玉就是喜欢他这诚实的模样。
如若身边的人都还要算计来算计去的猜测对方的心思,那也太累了。
夏含玉不喜这样。
她仰着脑袋亲亲他,放心吧,本宫绝不会对不该心软之人心软。
虽说本宫确实答应让他活着走出诏狱,却未曾说过出去了还能活着。
留着一口气被抬出诏狱也算活着,毕竟出了诏狱再断气,想来这也算不得是她不守承诺。
夏含玉不傻,不会放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在外面,更别提这个人在上一世还颠覆了大夏的江山。
即便他如今已然一无所有,可就是因为他一无所有,反而比以往更加危险几分。
这样的人,决不允许还留在这个世上!
夏含玉眼底略过一抹狠辣,嘴角却依旧漾着笑,就这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臣明白了。
夏汲的手第一次主动扣住了她那纤弱无骨搬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夏含玉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扣酸了,这才挣扎似的动了动。
阿汲,我累了。
话音落,夏含玉的双脚顷刻间离地,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中。
臣送您回宫。
夏含玉却是微微摇头,我饿了,听说阿翁的手艺不错。
说起来,回到上京之后,夏含玉便没在见到过老杨头了,作为未来的孙媳妇儿,该上门拜见拜见了。
那臣便带殿下回家。
夏汲心口雀跃,几乎迫不及待便抱着她朝外走去。
身后的锦衣卫:……
长公主殿下可真是厉害,居然就这么轻易便将他们北镇抚司的恶阎罗被收服的如此服帖。
有些人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大人那就是个……把耳朵,怕媳妇儿。
不过要是他们也能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他们也愿意把耳朵。
可是没有啊!
走出诏狱,夏汲才依依不舍的将夏含玉给放了下来,怀里空空的感觉让他顿感不适。
茯苓还以为夏含玉怎么了,赶忙上前扶住她。
殿下可是不舒服了?
她听说诏狱里面很是可怕,刚刚她就应该陪着殿下进去的。
明明是她该保护殿下,
却总是殿下在护着她,她真是没用。
茯苓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颓废。
夏含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别乱想,本宫无事,只是站的有些累罢了。
茯苓听了赶忙扶着她更紧了些许。
那奴婢现在便扶您上马车?
无碍,你先陪本宫去买些点心。她第一次上门,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
说着夏含玉伸手牵起夏汲的手,朝着集市那边走去。
一路过去,买了些布料,买了各种各样的点心,连带菜和肉也都买了,这才起身去了夏汲家中。
夏汲的府邸并不大,和其他的官员相比,他的府邸实在是太小了,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我记得父皇当时给你选的府邸有比这更大的,为何要选这一座?
夏含玉有些好奇。
太大了,不好打理。
那时候的他不过一个孤家寡人,太大的房子反倒显得寂寥,何况这房子到手后他也没住几次,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北镇抚司里面。Z.br>
若殿下不喜欢,臣再去买一座大一些的。
他替陛下办事多年,所有的积蓄和赏赐几乎都未曾动过,加起来买个一两座大的宅邸确实绰绰有余。
无需这么麻烦,这里也挺好的,何况以后你我若是成亲,还有公主府呢。
夏含玉拉着他朝着里面走去,里头差不多只有几个小斯伺候,看到他们,对方福了福身之后便继续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自己手底下的工作。
又走进去了一些,夏含玉才见到了老杨头,他这会儿正在那给地里的菜小心翼翼的给几个小芽浇水。
这是萝卜吗,竟已经发芽了?
夏含玉记得这些发下去也没过几日才是。
老杨头听到她的声音,赶忙放下手里的壶走过来,颤颤巍巍的便想跪下去。
草民参见……
夏含玉赶忙让茯苓扶住他。
阿翁无需如此多礼。
草民不敢,不敢。
老杨头自打知道夏含玉的身份以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普通百姓总是害怕天家威严。
夏含玉也是无奈,只得转移话题。
阿翁,你这萝卜也是之前那次领来的吗?
是啊,这才种下去三四日的时间便已经发芽,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果。
老杨头砸吧了一下嘴,仿佛是在怀念之前那白嫩嫩还带着一丝甜味的大白萝卜。
应该很快吧。
夏含玉没有研究过,不过大概也算知道一些,拖着裙摆找了个位置蹲了下来,细细的观察着那幼苗,绿油油的,很是漂亮。
老杨头也下意识蹲了下来,这一老一小的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还越蹲越近。
夏汲瞧着眼前这两个自己身边最亲的人,第一次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