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头,正对上陆恒川一双死鱼眼。
自打上次给我吃了毒蘑菇,他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本来心情就不好,瞅见恨不得给他兜头一拳。
没成想陆恒川像是已经看出来了我的表情,比我先开了口:“你这一阵天狼星入疾厄宫,加煞再见天刑,恐怕有血光之灾,要倒大霉,弄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给老子滚。”我没好气的说道:“扫把星。”
陆恒川表情却很正经:“你我之间可不犯冲,上次跟你说过,陆茴是你的天马擎羊,主灾,你看说得准不准?你现在想去救她,就势必会被卷入麻烦。当然,现如今你犯口舌官非,已经被卷进麻烦里了。”
因为我们这一行都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测算的,我心里打鼓,忍不住就问道:“怎么解?”
“好说,”陆恒川信心十足的答道:“你迁移宫暗里透亮,只要能离开本地,倒是可以拨云见日,等到命宫吉星庙旺坐守再回来,就能好转了。再加上你这一阵时运低,正需要大属相的人在旁边镇你,可巧,我属龙。这一趟回来,你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
说人话,就是让我先跑呗?还是跟他一起跑?他这是良心发现,要主动帮我?不对,这个意思,肯定是跟上次去下马庄一样,想让我跟他去一个地方干点啥。
那回差点被死人蛟生吞活剥了,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我立刻拒绝了。
“我知道,你紧张陆茴,要不这样,我带你过去看看她,你再做决定。”陆恒川接着说道:“你想想,你的对头已经盯紧了姜师傅这里,留在这早晚被人找到,还得拖累她,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能隐藏你的身份。”
你娘,说是这么说,碰上他可准没好事,我得防着他点。
于是我就问他,那些抓陆茴的到底是谁,他就往下指了指,一辆车正停在墙头下,是示意我上车再谈。
我只得跟他下了墙头,车起步加速,很快追上一辆黑色红旗,我仔细一瞅,里面的人正是抓走陆茴那一批!
跟着这车,一直开向了西郊一个大宅院里,黑色红旗停下,陆茴被人从里面给带出来,进去了。
这西郊风水特别好,是县城的进财口,据说被一户挺有钱的人给买了,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来,只见里面雕栏画栋的,弄得跟电视剧里的王府一样,周围是很干净的沙地。
何知人家代代富,下砂重重来抱顾。这种宅子豪奢过度,要绵延下去,必须要命硬福泽深厚的人入主才镇得住,否则反倒是克主人,儿女也一定要有属龙属虎的,眼瞅着过的还是挺滋润的。
陆恒川带着我趁人不备翻入了围墙,躲在了窗户下面。
接着他给我一指,只见窗户下面有个小孔通向了屋里,我凑过去一看,只见的那个领头的矮老头正坐在主位上,盯着陆茴,问她还是不是陆家人。
卧槽,我这才明白,这地方原来就是陆家,那老头也是陆家人!
我说陆恒川个腹黑王八蛋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原来是带着我回自己家了。
再一想,心里一动,有点发涩,这里,也是芜菁以前生活的地方。
陆茴低着头,显得挺怕那老头的,但还是咬着下唇,很委屈的说是。
那矮老头似笑非笑:“是,怎么有了那东西的消息,知情不报?”
说的是我背上的东西!
陆茴梗着脖子,说她也有苦衷。
矮老头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陆家是不是有祖训?一遇上那个东西,不管在谁身上,都得破皮破血取出带回来,你不仅不动手,还把消息瞒下来,有什么苦衷要违背祖训?”
卧槽,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玩意已经上了我后背,再取出来,势必得要了我的命,意思就是为了那个东西不把我给带坏,他们宁愿先宰了我!
陆茴不吭声,那矮老头就接着说,眼瞧着我上了金乌牒,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人盯上我后背上的东西才闹出来的,要是那东西落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接着说让陆茴在家禁足反省,他会亲自叫人找到我,把东西拿回来。
这么说,陆家人想抢先一步弄死我!
没成想陆茴这么一听,忽然大声说道:“你们不能把东西弄出来,他会死的!”
矮老头瞪了她一眼让她别装糊涂,说李千树要是不死,那东西成了气候,更麻烦。
“那也不行!”陆茴站起来,忽然一指自己的肚子:“我已经怀了李千树的孩子,你们要是动他,这孩子就没爸爸了!”
卧槽,不仅那个老头瞪大了眼,我也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特么什么时候让你怀上孩子了!
陆恒川的死鱼眼瞅着我,模样也有点古怪,我特别想解释,但是陆恒川摆摆手,意思是我懂的,不用说,只指着里面。
特么越解释越黑,不对,我特么也犯不上跟他解释。
转头一看,只见那矮老头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胸口,模样跟要犯心脏病似得,身子都哆嗦了:“你居然敢跟李家的,还是带着那种东西的人有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你特么要气死我!”
“生米煮成熟饭了,”陆茴一看这招管用,立刻说道:“你们要想让我一辈子守寡,就看着办。”
说着盘腿坐在一边,开始装恶心。
你娘,这下跳进黄河洗不清,我从没见过脑洞这么清奇的女人!
矮老头被陆茴气的在里面跟个鹌鹑似得满地转圈,吃了好几粒药,才喊了人吩咐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给抓回来,抓活的,他要亲自打断我的腿。
有人跟他建议,说恐怕最近那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不取出来,不好收拾,如果再跟几十年前一样就坏了,可矮老头不听这一套,那些人只好答应下来了,但看得出来,有点不满。
陆恒川低声说道:“情况你也看明白了,老头是要活的,那些人可未必听老头的话,你看他们那模样也知道,鹰视狼顾,日坐七杀,都是狠人,加上你上了金乌牒,是兔子上山,前狼后虎,你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陆茴只不过是被家里人带回去了,根本用不着我救,郭洋他们看牢了木匠师傅那,我也回不去了,分析一下形势,除了跟陆恒川说的一样离开本地,是真的无路可退了!
我只好答应了陆恒川跟他去那个地方,但是跟陆恒川相出来的一样,如果不遇上他,我现在恐怕被哪一头逮去,都没啥好下场。
难道我现在真需要大属相镇着?
上了车,陆恒川写了个字,丢在了我手上:“你看看,这趟行程比上次怎么样。”
跟他在一起吃不上好果子是肯定的,但是一瞅这个字,我瞬间就炸毛了:“你特么要带我去送死?”
“怎么呢?”陆恒川波澜不惊:“说不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生你妈个蛋,陆恒川写的是个吊字,口下悬巾,不就是自缢吗?这一趟,分明是自己找死的意思!
陆恒川一脚刹车,就把车给停下了,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要不你下车吧,别去了。”
我想起了那些四处找我的人,顿时打了个冷战,再一寻思,陆恒川虽然写的是个吊字,可是冠高履下,口和巾中间有一道缝隙,这也就是说,把握得当,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跟着陆恒川跑这一趟,是九死一生,但要是回到了县城,那可十成十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