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条腿没有消失,而是挂在了猥琐瘦皮猴的身上,只虚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看来这一帮人,还真是要倒霉了。
而一个脆快的声音从我耳边响了起来:“李千树,你跟我说实话,救他出来,只有这一个法子吗?”
是那个爆竹姑娘。
还是爆竹姑娘机灵。
我也没藏着掖着:“凡事无绝对,当然还有别的法子了。”
“你……你故意的?”其他的西派先生也听见了,都瞪着眼睛看向我。
“是啊,”我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不是也没问其他的法子吗?”
那个壮男一听,嗷嗷的又想吐,愤恨的盯着我:“你整我?”
“我不是想跟你们结梁子,只是想跟你们说,伤害别人的事儿,早晚会反弹到自己身上,”我瞅着爆竹姑娘的镜子:“对了,不用我说,你们懂。”
那帮西派的咬牙切齿,可是他们终于也知道怕了……我能这样不动声色的整他们,恐怕更厉害的事儿也做的出来。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踢到铁板,不知道疼。
爆竹姑娘没有跟以前一样跟我硬刚,反而嘴角一翘露出个笑容,转身就走了。
有点怪,她那个表情跟蒙娜丽莎似得,老神秘了。
雷婷婷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放,声音有点大,我赶紧把头转回来了。
“千树哥哥,你在看什么?”阿琐也拉了我一把:“这帮人有什么好看的莫,吃饭吃饭。”
我点头,饭有雷婷婷做的白菜拌豆腐,也有阿琐做的辣椒一锅鲜,用的都是厨房里面现成的材料,新鲜度还是不错的,说明那些和尚们刚走不长时间。
我想起了那个僧房里的老头儿,也不知道他吃没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阿琐倒像是对唐本初有了改观,还特地给唐本初夹了几筷子鸡蛋,唐本初也顾不上疼了,咧着嘴像是高兴地连疼都给忘了,笑的这叫一个甜。
等晚上回到了南苑,我这心里倒是踏实,那个女人跟在了猥琐瘦皮猴身上,我们是能睡个安稳觉了——“魅”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你找到她不起什么作用,找到她附身的本体才管用。
唐本初可能也想着在阿琐面前表现的好学一点,就缠着我追问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了想,就把济爷以前给我讲的一个关于吊死鬼的故事讲给了他听。
这个故事是说有一天一个种地的晚上回家,看到邻居寡妇从外面割苇子回来,身后远远跟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那个女人脸色死白死白的,飘飘忽忽脚不沾地,脖子上挂着个绳子,舌头吐出二寸长在嘴边垂着。
种地的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就偷偷的看那个女人,只见那个女人走到了寡妇墙外的柴禾堆里,就把绳子取下来藏进去,舌头塞到嘴里,摇摇晃晃进了寡妇门。
而这一进去,她就蹲在织席子的寡妇身边叨叨咕咕:“死了吧,死了吧,活着也是白守寡,一根绳上无牵挂,死了吧,死了吧,来世投个好人家,穿金戴银轿不下……”
寡妇虽然像是根本没看到这个女人,被她这么一叨叨,寡妇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种地的知道,这恐怕是吊死鬼找替身呢,一寻思,就跑到了柴禾垛里,把那根绳子藏到了自己家灶坑里用灰埋了起来,又回去偷看。
而这个时候,寡妇显然已经被吊死鬼给说动了,站起来就找绳子,而吊死鬼则跑到了柴禾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绳子给找出来,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急的团团转,一抬眼正看见种地的,就恶狠狠的追问是不是种地的偷了她的绳子。
种地的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就说绳子藏在了自己灶坑里,吊死鬼就进了他家门爬进了灶坑找,却没找到:“种地的,你坑我呢吧?我打烂你一嘴牙,让你当个老哑巴!”
而种地的则把火递进去:“里面黑,不亮呀,照亮准能找到啥!”
吊死鬼接了火,而种地的就趁机把柴禾给塞进去了,一烧之下,连吊死鬼带绳子,全给烧成了黑烟,从烟囱里冒出去了,而邻居的寡妇,也再也没寻过死。
就拿这个故事来说,吊死鬼就是附着在绳子上面的“魅”,而绳子就是吊死鬼的本体,种地的之所以这么轻易就将吊死鬼给烧了,其实原因就是因为他烧掉了绳子,本体一旦被毁掉,那“魅”无处附着,当然也会烟消云散。
这个买卖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红指甲女人腿的“绳子”。
当然,我们不确定她的本体到底是啥,所以才不好找。
唐本初听得一愣一愣的,点头表示明白:“师父真是个好师父,一说我就明白。”
我揉揉他头发:“你聪明。”
而这个时候,王德光正好在阳台上呲呲的啃磨牙棒,忽然转过头喊我们:“你们瞅,那不是西派的那个毛小子吗?他这是弄啥咧?”
我到了阳台往下一看,只见那个猥琐瘦皮猴正站在了南苑和僧房中间的一条小路上来来回回的兜圈子,对着空气一个人在破口大骂脏话,骂完了跳脚,后来解开裤腰带还在原处撒了一泡尿。
阿琐见状赶忙把脸捂上了:“流氓……”
雷婷婷倒是不忌讳这个,看了我一眼:“这小子真是倒霉了。”
自然,他同伴被魅给缠上,落了个鬼抓脚,现在轮到了这个小子,一定是遇上了鬼打墙,陷入到了这个小路上,走不出去了。
遇上鬼打墙,破口大骂和撒尿百试百灵,好歹还算是有点常识,果然,这小子瞎蛾子似得撞了几头,就真给摸索回去了,但是脸色非常难看,显然是吓得不轻。
“我总觉得,西派这些人反倒是不对劲儿,”雷婷婷接着说道:“这种半吊子,我看连咱们的唐本初都不如,怎么能单独出来做买卖,身边一个明白人也没跟着?”
“未必是没有明白人,”我说道:“可能他们跟领头的走散了。真正厉害的还没来呢。”
这帮西派的看得出来,不合,而不合不就是个“分”字,说明人还没到齐。
“能教育出来这种怂货,可能领头的也不咋样。”王德光气哼哼的说道。
那可未必,西派擅长茅山术,实力自古不低,甚至比南派还要强一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不能看轻了他们。
反正这次我们做买卖还是在其次,主要是得查清楚了姚远的事情,他们这帮人爱怎么折腾去吧,也不用管了。
我惦记的,还是那个凤凰卡片——跟这个双塔寺,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猜出来了一点什么,但是现在不敢确定。
第二天一早,是被外面的鸟叫声给吵醒的,把隔壁床上陆恒川枕头边的表拿起来,一看还不到五点,但外面天色已经亮了,我一看其他人都还没睡醒,自己就溜达下去,打算上僧房去找那个老头儿。
倒是屁股最机灵,从地上起来跟着我就走。
正好,顺带溜溜它。
我记性一直不错,可是到了昨天的那个地方,根本没看见那个老头儿,奇怪,他难道想开了,也走了?
但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钟声——寺院里的规矩,暮鼓晨钟。
原来是敲钟去了,也没错,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嘛,我顺着这个钟声就找过去了,发现这个钟声,是从头顶上发出来的……抬头一看,两个塔中间,有一个钟楼,钟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刚要上去,忽然觉得这个钟楼有点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