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阿琐。
阿琐拉开了我的手,认真的指着那个紫金八卦锁说道:“这里有毒。”
有毒?我忙问她怎么看出来的,阿琐没回答,从衣服里面掏了掏,就掏出了一个小东西……有头有脚,长得有点像是鼻涕虫,是透明的。
接着,她就把鼻涕虫放在了紫金八卦锁的锁面上,鼻涕虫像是找到了什么能吃的东西一样,顺着锁面就开始舔舐蠕动了起来,说也奇怪,那个鼻涕虫慢慢的就开始有了颜色,像是泡到了颜料里的海绵一样,一开始是若有似无的五彩花纹,接着颜色越来越浓烈,后来竟然变成了一个彩色的花虫子。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上次往峒子里面去的时候,说是有一种蛊,能把毒吃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估摸就是这个玩意儿。
等那个鼻涕虫不动弹了,阿琐就把鼻涕虫给收到了身上,跟我点点头:“千树哥哥,可以了。”
唐本初看的这叫一个佩服,忙问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阿琐十分得意的跟他把原理解释了一遍。
我则看好了,这个紫金八卦锁上的纹路,说也奇怪,竟然是麒麟送子。
这麒麟送子的形象是一个童子骑马似得骑在麒麟后背上,白胖胖的,手里还拈着一枝荷花,一般来说是旧时候新婚夫妇的新房里面才会有的吉利图案,一个寺庙用这种图案,也太不伦不类了。
陆恒川看着这个锁的图案,也皱起了眉头,眼瞅着像是又要口吐灾祸,我也没看他,自己动手把这个锁盘给打开了——一般人且得费一番功夫的,好在我算是熟能生巧,很快就把这个麒麟送子的图案给拼好了,而拼好了一看,这才倒抽一口凉气,这麒麟送子图上,送的不是童子!
不,也可以说是童子——这个童子,一个身体,两个脑袋!
这还能叫麒麟送子图?这是麒麟送怪图吧?
而这个时候,只听“咔哒”一声,这个锁盘就给开了,缠龙链哗啦啦的就给沉了下来,脚底下一震,溅了一地的土。
我伸手就把厚重的木门给推开了,只听“吱呀”一声,一股子像是被岁月给尘封了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跟穿越了一样。
里面光线暗淡,迎面是个巨大的菩萨像,因为塔里可能建成之后就没见过光,颜色竟然还是很鲜艳的,肃穆森严,给人一种沉寂的压迫感。
过庙不行礼,据说菩萨要不高兴的,我们也就按着规矩行了礼,接着看到菩萨像周围,满满的描绘了许多壁画。
说也奇怪,那些壁画上面的人,都是一个身体,两个脑袋。
看壁画的意思,先是天地鸿蒙初开,一些神仙在云端里面发光,像是在庆祝一对东西在漫天云霞之中诞生了,接着,那对动西落在了地上,却引来了很大的灾祸。
民众奋起抵抗,后来经过战争,那个东西被分别镇压在了双塔寺之中。
一般来说,宝塔之中都会有自己镇压之物的由来描述,好比雷峰塔如果真的是为了镇压白娘子,那壁画肯定就会是一出水漫金山之类的。
“千树哥哥,这画的是个啥?”阿琐好奇的望着壁画上头的形象:“其他的都清楚,怎么主角倒是不清楚?”
“当然就是有意为之,忌讳它了,大概是为了引以为戒,故意不让人知道吧。”我对这里的东西也是很感兴趣的,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先把那个粟小姐要找的东西给找出来——既然这个塔多年来没开放过,那这就是一个疑点,粟小姐的东西,是怎么到了这个塔里来的?
按着外面那个鸡形污渍的方向,我们应该是一路往左边走。
雷婷婷四处里看了看,说道:“这两座塔从外面看一模一样,我以为是互相通着的。”
“两座塔的用处,是分别镇压两个东西,不让那两个东西重新合在一起,才分开的,”我说道:“不这样怎么阻断。”
而王德光上这里来,那是满脸的兴趣,蹲在地上左看看又看看,变魔术放了不少老鼠出来,想让老鼠下去探一探——这佛塔底下就是地宫,他想知道地宫里面有什么东西。
唐本初被他吓了一跳,问他在菩萨眼前纵鼠作乱,也不怕有报应。
王德光则回答这里奇怪,都是木制的结构,总应该有老鼠的,可是这里一只老鼠也没有,才有点不对劲儿,菩萨有好生之德,众生同等,不会怪罪的。
想不到王德光说起歪理一套一套的,真是刮目相看。
我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就往外边有鸡形污渍的地方走,这边的壁画一路延伸,忽然陆恒川拉了我一下,指着壁画之中的一个景象:“你看。”
我侧过头,看见了壁画上头,描绘的正是我们所在的双塔,还有双塔中间的钟楼。
而这个壁画之中的钟楼不是静止的,描绘出的,是钟晃动起来,发出响声的景象。
对了,之前那个敲钟的老头儿说过,钟楼里面的钟是不能响的,一响准会出事。而根据这幅壁画所描绘出来的景象,那个钟不是用来暮鼓晨钟的,而是用来做警报的——一旦钟发出响声,双塔会倒塌,寺庙会毁灭,而寺庙所镇压的妖物将会重新从这个塔里面给出来。
这是警告人们,不能敲钟,因为那是一口丧钟?
这感觉有点像是如来佛祖把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山上的灵符一旦揭下去,那五行山就会灰飞烟灭,孙悟空会重获自由一样。
“莫名其妙,越看越乱,”阿琐不爱动脑筋,在这没看出什么头肚来,就开始吐槽:“先是为了姚远,又是为了那个什么红指甲女人,现在又出来什么妖物,麻烦麻烦,搞得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么子的。”
“你也用不着知道这么多,”雷婷婷答道:“跟着千树走不就行了。”
“事情得一件一件来做,”我则回答道:“先找那个红指甲女人的东西。”
顺着楼梯走到了这里,按着我的记忆,应该是离着那个鸡形状的污渍差不离了,就伸手把屁股给叫上来了:“你闻闻,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屁股冲了过来,奔着那附近就闻了起来,接着举起爪子拼了命的挠,我仔细一看,才看见壁画之中有一小块很不显眼的地方有点违和——啊,是本来的壁画被剥下去了,砖石被人替换了一块。
我蹲下身子,稍微一用力,就把那个砖头给抠下来了,这才看见,那里面有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脏兮兮的,我打开一看,出人意料,竟然是个翡翠镯子。
照着我跟古玩店老板学了这么久的眼力,我看得出来,这个翡翠镯子不是假东西,可成色非常一般,也就是旅游景区到此一游的纪念品,超不过五百块钱去。
“那个女人要找的,是这个镯子?”阿琐好奇的看着那个镯子:“么子莫,还以为什么好东西,这也值得作怪莫?”
这可不好说,物件跟钱不一样,上面寄托着的,有人的情。
不知道那个粟小姐跟这个镯子之间到底有个什么执念,弄得她能成为这个镯子的魅。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情也算是完成了,我把小盒子放在了身上:“咱们先走,把东西拿出去再说。”
“你不觉得不对劲儿?”陆恒川说道:“这个镯子,为什么会被人给藏到了这个地方来?”
“这还用说?”我答道:“这个买卖,一开始就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