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神像应声而碎,碎屑溅了我满身满脸,一股子烧焦了的味道蹿到了我鼻端上,呛得我很想咳嗽,可是现在身体全麻了,根本动弹不得,咳嗽的力气都没有……毕竟刚才那个雷,是从我身上给经过去的。
我不由有点纳闷,你娘,是不是我被雷这么一过,成了烤肉了?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那个玩意儿被天劫劈了没有,可是意识消失的越来越微弱,我连睁眼睛都身不由己,而这个时候,门槛上不知道从哪儿给带进来了一块小石子,当当正正的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好么,最后一个凶,石头过门槛也来了,这才完,这才算完……
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喊我的声音,我试图辨认是谁在喊我,又喊了些什么,可我听不清楚,就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之中,我像是一直往下沉——跟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一样,好像马上就要从万丈深渊给坠落,可偏偏怎么也不到底,我就听见后背上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有点兴奋的说道:“那个老王八蛋,真经了天劫了!”
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很高兴,而那个岁数大点的老人声音却像是有点惆怅:“死是死了。”
“怎么?”年轻人的声音有点不解:“你还不高兴?那个老王八蛋当年可没少为难咱们!”
“我只是觉得,兔死狐悲。”老人的声音叹了口气:“那可是天劫……如果咱们又一天……那也难免会遭天劫。”
“怕什么,咱们伏在了这小子身上,怕什么天劫?”年轻人的声音不以为意:“你不要忘了他的身份,他不是普通人,只要跟他在一起,天劫就到不了咱们身上!”
这小子……说的显然是我,可我为什么不是普通人?就算我不是普通人,不也是拜他们所赐吗?
难道我自己……还真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
“就算在这小子身上,能让咱们躲过天劫,可咱们永远也得不到自由了……”年老的声音苍凉的说道:“什么时候,还能跟当年一样,翱翔于九天之外?”
“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提的?”年轻人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人类是活在当下,我们又有什么区别,也要活在当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忧愁也来得及——何况有这小子在,不至于要忧愁。”
“但愿吧……嘘,那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怕什么,他被天劫打成了这个样子,能听见什么?”
你娘,我还真就听见了!
我甚至想要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之中去,什么叫“身份”?什么叫“不是普通人”?
而他们附在了我身上,难道就是想通过我躲避天劫?
还是说……我心里一沉,这一对三脚鸟,就是因为躲避天劫,才为非作歹,导致让人把他们给关在了双塔寺下?
再之后,他们依旧为了躲避天劫,才会寄生到了人的身上?
可按说……刚才那个天劫下来,他们不也得跟着遭殃吗?
难不成,还真是因为我的某种身份,才让他们跟我一起幸免于难?
我特么的,到底什么地方这么与众不同,天劫都拿我没办法?
这些问题像是一团乱麻,在我心里越缠越紧,紧的透不过气来,也像是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了我胸口上一样!
“这小子要醒过来了……”
这句话刚在我耳畔给落下去,我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死鱼眼正坐在我肚子上,两手给我压肋骨!
肋骨的剧痛一阵一阵的蹿了上来,比特么刚才被雷给打了还疼,我就算平时不缺钙,也觉得这骨头随时要碎了!
卧槽,老子为了救你算得上出生入死,你特么难道是看老子死了,还得鞭尸找乐子不成?
啊,不对……我一下子给想起来了,死鱼眼不是压我肋骨玩儿,这是一种救急,叫什么心肺复苏……
“唐本初!”死鱼眼忽然抬起头,大声说道:“试试看,再给你师父做做人工呼吸!”
唐本初一下愣了:“我倒是想……可我不会啊!别的不打紧,我怕把我师父给耽搁了,陆先生,要不你就委屈一下,救人救到底,帮我师父一起做了?”
陆恒川皱着眉头,显然是下不去嘴的样子,你娘,看给老子做个人工呼吸给你嫌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有口臭呢。
我刚想着打起精神骂他这个傻逼,忽然陆恒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俯下身来,冲着我的嘴就吹上了气。
他的嘴唇又软又凉,一股子薄荷味儿从口鼻蹿进来,我脑子一下白了,草泥马,亲……亲上了!跟特么一个男的亲上了!
“咳咳咳……”我有点受不住这个惊吓,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说实话,还特么的有点想吐!
我忽然真的也跟唐本初一样,忍不住怀念起了雷婷婷来,要是她在,那肯定是她那带着水蜜桃甜味儿的嘴给我做人工呼吸啊!
“管用!还真管用!”周围掌声雷动:“陆先生真是活神仙!”
活你妈个蛋!
我睁开眼睛刚想着吐,结果陆恒川先我一步干呕了起来,跟刚吃了屎似得。
去你妈的,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摊上这么个朋友,搞得我连想吐的心情都恶心没了。
“师父,你醒了,你真醒了!”唐本初扑过来就把我给搂住了,大声哭了起来:“师父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而唐本初很快被人给扯开了,阿琐那个带着草木清新的小身板一下把我给搂住了:“千树哥哥,你是不知道,刚才你都没气了,心跳都停了,这把我给吓的,还以为你抗不过这一关了,好在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成了寡妇了……”
我刚才没气了?
不对,寡你个头啊,你最近不是跟唐本初玩儿的挺欢的吗?难道……是为了小熊姑娘的事情,打算气气唐本初?你在个伤员面前演毛的戏,你良心不会痛啊!
“行了行了啊!”王德光慌慌张张的就把阿琐也给拨拉开了:“老板这才刚醒过来,你们拉拉扯扯干什么!老板哎,你的肋骨怎么样?我听说心肺复苏,很可能得摁断肋骨!”
“托福,”我勉强抬手摸了摸肋骨:“还算结实,没断。”
“那不是你肋骨结实。”死鱼眼忽然冷冷的说道:“那是我的技术好。”
好你妈个逼!我真想打电话报警,妖妖灵吗?我是陆恒川的脸,他不要我了!
而他云淡风轻的表情,简直像是在说,不用谢我,我叫雷锋。
我忍不住瞪了死鱼眼一眼,你娘,忽然好想念小梁,好想念县医院的那间房。
而这一下子我反应过来了,激灵就从地上给弹起来了,伸手就在陆恒川眼前晃荡。
陆恒川抬起手,面不改色的就跟抓苍蝇似得把我的手给抓下来了:“你有病?”
“你有药?”我踹了他一脚:“你这俩窟窿好啦?”
陆恒川轻捷的闪避过了我那一脚,还对我的脸准确无误的翻了个白眼,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
别说,这杜海棠就是牛逼,大功德确实名不虚传!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三个大凶之兆都遇上了,好歹,我还是给撑下来了。
而这会我想起来了,转头一看,只见那个山神雕像已经稀碎稀碎的成了一摊子石子,而石子里面,窝着一个又大又黑的东西——“假山神”的元身。
“老板,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假山神竟然是这儿玩意儿给变出来的,”王德光一边咬着磨牙棒一边说:“真稀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