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虽然她的年纪足够做我奶奶,可总感觉不太好——是个人就得有点忍不住的浮想联翩,不对,我特么是个正人君子,胡思乱想毛线,赶紧就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给拉回来了,努力集中精神:“什么东西?”
杜海棠倒是不以为意,已经把一个东西摊在了手心上,问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来历,李二先生知道吗?”
我一低头倒是愣了,那一只手哪儿像是个老太太,白皙柔嫩的跟雷婷婷小梁他们都差不多,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她手里也不是别的,竟然就是那张卡片——之前银牙老头儿弄死姚远之后,姚远攥在手里,郭屁股又转交给我的三脚鸟卡片。
我这次到这里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对了,估摸着是我在那天晚上开箱子找那个无棱八卦镜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被杜海棠给看见收起来了。
我掂量了一下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索性就直接说道:“这个,是黑先生的卡片吧?”
杜海棠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知道黑先生的存在——而这一次,黑先生还用五鬼运财偷了她的东西,两方现在肯定是有梁子的。
先前我就有点疑心,这卡片绝对不会是没意义的,卡片我见过三张,一是唐志鹏死,我兄弟留在了尸体旁边的,二是大姆妈死,银牙老头儿留在了尸体旁边的,三就是姚远死,留在姚远身边的。
这就跟个报丧信儿一样,大大方方的宣布人是老子杀的,有本事来找我啊!
除了邪性的黑先生,谁会光明正大的弄这种东西,把人杀了,估计躲起来还来不及呢。
加上到了三鬼门之后,我也知道了,黑先生们本来就是以三脚鸟为魁首的讲究,这上面画着的不就是三脚鸟吗。
所以,根据这个,我还猜测“我兄弟”离开了大姆妈之后,有可能给黑先生们当过帮凶——保不齐也是银牙老头儿的走狗,而我的事情,八成也是“我兄弟”透露给银牙老头儿的吧。
那个王八蛋不是说生怕我死了,会对他有影响吗?特么的,还四处坑我,可能跟我只是长得一样,脑子构造却大不相同,装的是屎。
谁知道,杜海棠脸色凝重的摇摇头:“我知道黑先生,他们除了三眼疤的烟袋锅子,没有其他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了,这个卡片,不是黑先生的。”
啊?我一愣,这个东西不是黑先生的,那银牙老头儿上哪儿弄来的,留在姚远身上干什么?
我后心一下就凉了,横不能银牙老头儿跟这个卡片根本就没关系?那这个卡片又是怎么出现在姚远身上的?难道说……姚远不是银牙老头儿害死的,害死他的另有其人?我把他给冤枉了?
不可能啊,我从在双塔寺开始,就一直让银牙老头儿偿命,银牙老头儿从来没否认过,这要不是他的锅,他背个屁?
卧槽,这个卡片,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我瞪眼望着杜海棠,而杜海棠同时也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虽然她没有我高,可是她有那种俯视众生的威严。
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杜大先生,这个卡片,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海棠很认真的看着我:“是警告的意思——警告我们,这些事情,不归我们这些普通先生管。”
“啥,普通先生?”我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什么特殊先生?”
杜海棠点了点头。
那就引得我更好奇了:“杜大先生,特殊先生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别卖关子了,稍微给我透露一点也行!”
就从杜海棠单独把我叫过来说事儿,我就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不会真瞒着我。
果然,杜海棠像是早料到了我会这么问,这才曼声答道:“我看得出来,这个三脚鸟卡片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告诉你可以,你作为交换,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心里一沉,陆恒川说的没错,这个杜海棠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一开始就跟我步步为营,走一步算计一步。
先是用西派跟我们北派合作为条件,让我去给她找镜子,接着找到镜子之后,又把大功德给我算出来,还了我这个人情,可以说,她现在什么也不欠我的,跟我要什么,也理所应当。
我心里明镜儿似得,这个条件,估计就跟陆恒川警告给我的一样,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关于这个卡片的真相就在眼前,我横不能就这么错过去,心说但凡这个事儿不过分,听听也没什么,就看向了她:“杜大先生请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不仅能做到,对你来说还非常简单,”杜海棠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是,你离开北派,做我的人。”
“你的人?”我一下懵逼了:“啥意思?”
“当然是给我做西派的二先生——”杜海棠一双经历了风霜沧桑,却依旧明亮的吓人的眼睛灼灼然的盯着我:“你知道,姜璐死了,我后继没有人。”
卧槽,一开始我本来以为她又想着让我给她卖命什么的,却没想到,条件竟然是这样的!
再一想,也就想通了,这杜海棠现在内忧外患,身边正是用人之际,而我的能力她也看到了,既能帮着她抵抗黑先生,也能帮着她做外头的大买卖,外带我的名气现在在圈子里已经越来越响亮,她想留下我,也是可想而知。
“我们西派虽然目前还没有北派这么壮大,但是你如果留在了我身边,何愁没有超过薛家仁的一天?”杜海棠望着我:“薛家仁能给你的一切,我可以给你十倍。”
“那不行那不行!”我连连摆手:“咱们这个行当,重的是因果缘分,还有信义,别的不说,就算我现在有点名气,有点能力,那也都是大先生给我的,加上我土生土长,就是北派人,打我爷爷一辈起……”
“李克生跟薛家仁之间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杜海棠轻轻一笑:“当初你们窥天神测李家名扬天下,可为什么沦为现在这个下场,被逼出了圈子之外,你也没问问薛家仁?”
我心里激灵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你们李家二十年前为什么家破人亡,也想知道,你那个济爷是个什么来路,对不对?”杜海棠盯着我,跟看猎物的蛇一样:“别人知道,但是不敢说,我包管你问谁也问不出来,但是如果你肯跟着我,我就把一切,全告诉你——尤其是,薛家仁跟李克生,抢了什么东西。”
我的脑子“哄”的一声,难不成,我家的那些事情,不光跟济爷脱不开关系,甚至还跟大先生有关?
可大先生不是说,跟我爷爷一直是老朋友吗?
“你是个仁义的孩子,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自己去查,”杜海棠说道:“人过留声雁过留痕,做过的事情,也总会有线索,等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只管来找我,我这边二先生的位置,随时随地,给你留着。”
我愣了愣,许多话涌上来,却没问出来——杜海棠不会告诉我的,除非我答应了她的请求,这对她来说,就是拉我上钩的鱼饵。
“好。”我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我再考虑考虑。”
杜海棠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正好,现在你好像要回去为某件事情忙碌起来了,忙完了,你大概也就清楚一些事情了,到时候,早点给我答复。”
我应了一声,跟被催眠了一样,转过身就往外走。
杜海棠的占星术那么厉害,她之所以对我发出邀请,肯定就是因为她算出来了,我总有一天会回来——我特么,真的会回来?
出了门口,我正看见黑胡子拦着唐本初他们一行人,和一个眼熟的北派先生不让靠近这个办公室——不就是经常被大先生使唤来跑腿的那个司机吗?
眼瞅着唐本初毛毛糙糙的要把黑胡子给推开,阿琐虽然一副不明真相的样子,但也跟在中间起哄,威胁黑胡子要是不让开,她就放蛊咬人了,王德光倒是怕阿琐捣乱,把阿琐给拽开了:“你可别坏事!”
傻子也知道,他们显然是急着找我,结合杜海棠送我出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就涌上了心头,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二话没说,拉开了黑胡子就过去了:“怎么了?”
“师父,你可算出来了!”唐本初第一个喊道:“大先生派这个先生来找你,说咱们北派,有大事,叫你立刻回去!”
“没错,二先生,你赶紧回去吧!”那个司机急的出了一脑袋汗,看样子风尘仆仆,应该也是从北派特地给赶过来的:“大先生着急着呢!”
“什么事儿让大先生都能着急?”我抓住了那个司机:“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