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她手里的绳子,”我答道:“有要你非伸脖子不可的时候,你就假装听话,把套脖的地方套在腿上,而且,千万别松开,立马去喊我。”这吊死鬼的绳子就一根,要是你套腿上不给她,她就没辙了——她是可以跑,不过没了上吊绳,也就等于老虎嘴里没了牙,还怕个屁。几个夫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心翼翼的问道:“照着您刚才的意思,这个吊死鬼是被放跑的,元凶就在我们中间呀?”“那可不,”我答道:“等我把那个玩意儿抓回来,元凶到底是哪一位,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这几个夫人的脸色都很精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又去看宋为民。宋为民瞪了她们一眼:“你们这帮不让人省心的东西,闹,闹!闹出人命来才老实!我告诉你们,让我查出来了,给我等着点!”几个夫人都不吭声,眼珠子跟通了电似得咕噜噜直转。我一看这边是家训时间,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在场,就找了个借口上旁边去了。结果我刚走出去没几步,一个人猛地就拉住了我胳膊:“哥,你真能找到元凶?”这个手指甲又尖又硬,跟一手暗器似得,我低头一瞅,好么,是一只指甲镶嵌满了宝石的手,能直接使出九阴白骨爪。再一抬头,这手的主人正是朋克灰。我点了点头:“时间问题。”“咱也别时间问题了。”朋克灰很热切的就道:“我给你线索。”“咋?”我一愣:“你有线索?”“是真的!”朋克灰立马道:“这一阵子,我们家老三有点不正常,八成就是她闹了幺蛾子。”老三不就是粉旗袍吗?跟朋克灰见面就掐的。“请讲请讲。”“我告诉你,”朋克灰左右看看,把我给拉到了监控看不到的地方,低声道:“她半夜,都往外边跑,我看见过好几回了!喏!”朋克灰指着院子:“她就上那附近去,鬼鬼祟祟的,我问她,她还我眼邪心不正看错了,我看吊死鬼八成就是她引进来害人的!你是不知道,她还能叫个人?她活脱脱的就是个醋坛子呀!稍微一有人对老头儿多几句话,她就摆脸色,摔筷子,你老头儿是她一个人的?脑子瓦特了,什么都拎不清,这种人,做出什么邪事儿都有可能!”噼里啪啦了一通,她还没过瘾,缓了口气,接着又道:“我告诉你,她就是怕老头儿现在想要继续生孩子,才特地找了什么邪法来坑人,还有啊,你为什么不偏不倚,老二今出事儿?就是因为她一箭双雕,既坑了老五,又害了老二,还耽误了六子结婚,给自己争取时间,独占老头儿生儿子!”难怪豪门言情电视剧一演能演上好几百集,感情你们整都是为这些个琐事儿活着,听得老子都脑仁疼。我只好点了点头,道:“可以可以,那我过去查查。”朋克灰这叫一个高兴:“拯救我们家,拔出老三那个毒瘤,可就靠你了!哎对了,”到了这里,朋克灰又跟有点不放心似得,道:“你跟老头儿……”“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他私生子。”“哎,那我就放心了。”朋克灰挺高兴,拍了拍我的肩膀:“哥,我看好你!”我一寻思,见者她身上淡淡的黑气,就趁机问道:“这一阵子,您有没有做什么……事情?”我的含蓄,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不太光彩”的事情。她细长的眉头一挑,人像是受了点惊吓,但她阅历应该挺丰富,立马把那点惊吓给压下去了,甩手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一辈子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可称得上是教科书式的漏嘴心虚了。再了,你要是一辈子光明磊落,上这里打啥报告呢。“你别想太多啊,把目标放在老三那就行了,我怕可是干干净净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朋克灰急匆匆的完了,扭着芦柴棒似得身材就赶紧走了,深怕我再多问她几句似得。别,朋克灰的面相,命宫宽大却不够丰满,明这人命运算是不错,但多少有点刻薄,就这一点刻薄,剥了她应有的福气,不然的话,该是个“正宫娘娘”命,可惜现在只能当个“妾”。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她倒是乐得过这种生活呢!因为她迁移宫高耸,外闲内劳,工于心计,不玩儿“宫斗”,估计得活活憋死。句不好听的,这种面相的人,往往就是因为生活过的滋润,总爱找点幺蛾子闹闹,俗话称之为“吃饱了撑的”。我透过窗户往外面看,那确实有个房子,看着有点像是个仓库,我就寻思下去看看。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又一只手拉住了我:“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这只手倒是很丰腴,只是看着有点虚,只怕身体不太好,我就转头看过去,好么,不正是粉旗袍吗?我就问她什么事儿,她看了一眼朋克灰的背影,很有自知之明的就问道:“她这次过来,是不是跟你啥我的坏话了?”卧槽,你挺有分,可以跟我学算卦嘛!不过我也不好当场卖人家,只好敷衍了一句:“这么……”“我告诉你,别看她那个清高样儿,也不是什么好鸟!”粉旗袍像是猜测落实了,气咻咻的就道:“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那您,”我道:“这几,您干过没干过跟平时不一样的事儿?”粉旗袍一怔,脸色就有点不太自然了,但她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就算干了点啥,那吊死鬼也不是我弄来的啊!地良心!我跟吊死鬼,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了……”粉旗袍还给反应过来了:“她是不是我晚上出去走的事情了?”你还真不傻。粉旗袍一看还真是给猜出来了,气的这叫一个跳脚:“你没想想,她要是大半夜不出来,怎么会看到我乱走?而她大半夜出来,又是干啥来的?”好家伙,这是豪门吗,这整个一个罗生门啊。“那您知道她晚上干啥来的?”粉旗袍来了精神,立马道:“我估摸着,八成她就是出来招鬼闹事儿的,有一,我可还瞅见了,她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在外头抖来抖去的,这个习俗,你知道吧?”本地还真有这么个习俗,是用死人的衣服,在头七的时候从外头招,很容易就把死人给招到衣服里面。难怪每个人身上都有点淡淡的黑色痕迹,果然每个人都不怎么单纯。“反正你得注意她,刚才你拿着伞,也是她靠你最近,你记得啵?”粉旗袍乘胜追击:“她就是想着先把自己给择出来,才贼喊捉贼,你可不能信了她的邪!”我答应了下来,跟粉旗袍道了谢,就继续往外头走——起来也是,吊死鬼半夜里出来溜达,她们又是怎么看到的?这里的每个太太,都有夜游的习惯不成?下了楼,我就奔着院子里那个屋过去了,这里的安保人员都认识我,恭恭敬敬的就把我给让过去了,我一瞅,那个屋附近,还真有一些纸灰焚烧过的痕迹。我就问一个安保人员:“这是个什么地方?”那个人眨了眨眼,道:“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平时锁着,不让人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