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了一下,有点寻思出来了:“啊,原来如此,对了,您刚才宅子不安宁啊?宅子怎么个不安宁法?”
张五通连忙道:“我怀疑,宅子里面,进去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就让他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五通就讲述了起来,他那个宅子是家里的老院子翻新的感情十分深厚,而且,他爸爸生前交代过,祖产不能转手,一定要自己居住。
张五通虽然干了不少的坏事儿,但是他偏偏对父母是十分孝顺的,所以就算赚了好些钱,也没搬走,还是在原地住着。
而这一阵子,宅子里面却很不寻常——虽然他财大气粗,在宅子里有很多工作人员,但是工作人员都在外房,内宅只有自己住,别人没有能进来的。
一开始,是他发现屋里的摆设移动了位置——明明是在厨房放好了的咖啡杯,不长时间,到了卫生间里,明明是客厅里的烟灰缸,却在阳台出现了,就好像屋里有了一个看不见的人,移动了他的东西一样。
他当然一开始是觉得自己记错了,就强迫自己往好处想,可是有一,他闹肚子,光脚从床上下来,起夜上厕所,上完厕所出来一开门,他的拖鞋居然摆在了门口上。
他一身鸡皮疙瘩一下就竖起来了——这什么意思,谁把拖鞋弄这里来了?
而且拖鞋的位置,还正是对着卫生间的门,就好像有个人把拖鞋穿到了门口来一样。
这让他特别瘆得慌。
还有一样,那就是他晚上照镜子,有时间却觉得镜子不对劲儿——他明明没有笑,可镜子里的自己却给笑了,他明明弯着腰,可镜子里面的人左摇右摆,像是并没有随着他的身形动。
这叫谁受得了,张五常饶是胆子比一般人大很多,也受不了这种惊吓,寻思着肯定是闹鬼了。
所以这一阵子正张罗着找人再来看看,却一直没什么合适的,碰巧今认识了我,让我一定要想想办法。
我答应了下来,就想起来了茂的事情了。
按理,张五常应该知道自己身上粘带着人命,是要有报应的,对鬼神之事应该是深信不疑的,不是才刚被那几个女人缠磨的不行吗?才让茂解决完了,又接着出现怪事儿,他不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于是我就又问道:“这事儿,你都找过谁?”
张五通叹了口气:“不瞒千树兄弟,其实先前,我也找到那些看事儿的,一个都不顶用!前一阵子找了一个姓茂的,虽然难办,但是他有法子,还吓唬我我跟什么冤鬼有关,我要是掉以轻心,能把命搭进去,都是什么报应,我还给信了,没成想该闹事还是闹事,一点好转也没有,还找我要钱,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拉黑了。”
着摆了摆手:“快别提那个骗子,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气!真是给贵行业抹黑!”
这我就听明白了——感情他身边一直怪事儿就没断啊!所以才找了茂来看,茂把事儿引到了自己身上来了之后,本来是给解决了,才找张五通要钱,可对张五通来,身边的怪事儿还是存在,他觉得是茂骗了他,才拉黑的茂。
可茂已经引火烧身把自己给搭上去了,按理张五常这里理应已经安宁了才对,这就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表面上事情没变化,其实闹事儿的,换了人。
“哎呀我的妈呀,真瘆得慌!”丽姐大冷的,外面穿了个貂,里面穿了个无袖旗袍,脱了貂露出两截子很饱满的臂膀,正一个劲儿的摸自己的光胳膊:“你瞅,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心里明镜似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接着问张五常:“俗话有因才有果,真要是有什么冤孽,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你想想,你这辈子,亏欠过谁,得罪过谁没有?”
张五常的眼神一暗,试探着问道:“还真有,报应这么一?”
“那肯定有!”丽姐插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还记得你姐夫那事儿不?哎呀,都是他自己作的!”
那倒是,丽姐夫精虫上脑,对女罗刹塑像打手枪,差点没打成了太监。
张五常嘴角一抽,还是道:“我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啊,光明磊落的很,不应该有报应吧?”
他手上粘带的人命,果然藏着不,难怪把茂给坑了。
没成想,陆恒川来了一句:“三个。”
这话虽然没头没尾,可张五常一听,整个人就给震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望着陆恒川:“你什么?”
陆恒川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施施然的道:“你财帛宫虽然丰隆,却带着三道血丝,而你命宫一片青,可见伤过人命,这就明,你的钱来的虽然多,却不是正道上来的,粘带过三条人命——啊,夫妻宫犯鱼尾,你粘带的这三条人命,都跟你有男女关系,全是女的。”
张五常那张俊美的脸一下就给青了,一只豆腐手本来握着筷子,可筷子“当啷”一下,就给掉下去了,丽姐一瞅,自然也看出来了,赶忙拍了拍他:“我无常啊,你还瞒着李大师陆大师呢?不知道人家干啥吃的呀?哎呦你胆子真大,祸事临头了,怎么还不肯清楚啊!”
“简单。”我答道:“他鼻梁无肉鼻尖准,生性多疑,怕把粘带人命的事情出来,被我们作为把柄要挟他,以后敲诈勒索什么的,所以不肯。”
这话一出口,张五常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层,脑门上也瞬间就落了冷汗,但他看来也见多许多世面,虽然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强打精神讪笑着道:“这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算是信了!真信了!我再也不敢瞒着你们了!那,你们帮我看看,我这事儿……还有什么办法没有?真的……是她们仨闹的我?”
我留了个心眼儿,没直:“这个嘛,还得去宅子里看看,才能确定。”
“可以可以,这没问题!”张五常连忙道:“真要是那三个死……那三个女人的话,那,那都是意外,再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也没必要把我一辈子搭上啊,你们能不能帮帮忙,把这事儿给翻篇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张五常的面相在这里摆着,茂不应该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人,怎么还能被骗?老茂一个相面出身的,你茂家传的买卖都做不好,也真是我都怒其不争——这买卖他揽过来倒了霉怪谁,怪他自己学艺不精,死猫眼(业内行话,该你看出来的事情你看不出来)。
“那你先跟我。”我慢条斯理的夹起来了一块竹笋吃了:“你那宅子在哪儿?”
这宅子要是在别的城隍爷手底下,我得想想法子。
张五常赶忙把名片给拿过来了:“就是这里!您看看!”
一看也真巧——虽然不是我们十里铺子的地界,却正好是八里台的。
这八里台城隍可算得上我是我再城隍界唯一的朋友,还欠我好大人情,上他的地界上去,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看来这事儿还真该着我跟着管,于是我就答应了,吃完了饭,就上他那个宅子里看看去。
张五常这叫一个千恩万谢,又是给我敬酒又是称兄道弟,还感谢了半丽姐能牵线搭桥,最后心翼翼的问我道:“她们仨,好对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