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史蒂夫·罗杰斯同志在回忆自己当年前听到那句问话时,脑子里的突然。
怎么就开始聊起这种话题了?
格润很明显看到了队长的一脸懵逼,并且也看到了他的迅速调整。很明显美国队长并没有和刚来这里的小姑娘聊死亡这么深沉的话题,但转念一想之前她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就全完可以理解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柔和。
“我知道,今天你看到了很多之前都没看到的东西。应该还是挺震撼的。”
格润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你们经常过着这种日子吗。总是看到别人,看着平民死去的样子。”
“如果事情到了我们需要出面解决的时候,通常已经是有了大规模平民的伤亡了。我是说,算是经常看到吧。”
队长想了想:“但是看着活人的时候也很多,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凄惨。”
他说完,看着格润的表情,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
“所以你其实刚刚的提问,并不是你自己在害怕是吗?”他换了话题:“你更害怕看到其他人受到伤害。”
格润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觉得……够了。”
“真是神他妈够了。”
叶栗在电话那端好不客气地说:“你这么骗人也不亏心地哦。”
“亏什么心,我在档案上是个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一路没遇到过挫折坎坷的美少女。在遇到索科威亚的惨绝人寰之后又跑到了人生地不熟地美丽奸,又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我跟你说叶胖子,你能想象地坛被嗖嗖嗖砰砰砰duangduangduang炸成一堆渣渣吗?”
“……我不能。”叶栗倒吸一口凉气:“卧槽美丽奸现在这么危险呢?!”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拼了老命地要装出一副柔弱无害傻白甜地样子。在埃塞俄比亚索马里刚果我遇到地起码还是人,可现在我遇到地都是一群振金玩家啊册那!”
格润看了一眼周围,又扫了一眼身旁的探测数据确定自己没有被监听,然后压低了声音。
“虽然党指挥枪,但是直接把枪扔焚化炉里也太他妈不仗义了吧?哦我不是亲生的就这么糟践我呢?!”
“谁tm糟践你了!当兵不是你自己脑子一热站在你爸妈坟前对着老头子说要当的吗?!老子当初想当兵还不让呢!!!”叶栗炸毛了:“再说也没让你全面制霸只是当个吉祥物啊!遇到事儿不往前冲行不行?!拿肉山大魔王当肉盾行不行啊?!”
“真要是当个吉祥物我也不至于这样了。”格润想解释,但听到了敲门声:“挂了。”
“格润你大爷!!!”
叶栗的咆哮回荡了一下,而格润则翻着眼皮心想老子按血统没大爷,养大她的干爹倒是有弟弟,然而干爹就是叶栗亲爹。
你个不肖玩意。
格润理了理衣领,开了门。是寡妇。
“寡妇。”格润有点意外,靠在门上,并没有请寡妇进去坐坐的意思:“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来传话,”寡妇转身:“局长想见见你。”
“弗瑞?”
“差不多是他。”
“好吧……”格润关了门,跟在寡妇身后:“说实话,我觉得神盾局这边……嗯,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感觉你们管理还是有点混乱的。”
“有些历史原因,你知道的。”寡妇解释:“在维持正常运作的时候,还需要再提防九头蛇的再渗透。说起来,中国没有这回事儿吗?”
“我想应该也有吧?但无论是不是被渗透了,他们都得手抄党章。”
“党章?”
“sortofbrainwashing.”
“听起来……”寡妇皱皱眉:“管用吗?”
“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格润耸肩:“那么,这次谈话,是不是决定我之后的去留问题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只是觉得,差不多到时间了。毕竟我要开学了。”格润伸了个懒腰:“我还是挺期待我的博士课程的。”
寡妇对此并不置喙,跟她聊起了别的。
“对了,我知道几家纽约的中餐馆,味道还挺不错的。需要我推荐给你吗?”
“呃,我想还是算了。我还挺怀疑外国人对中餐口味的标准的。英国人让我吃了不少亏。”
俄国人也是。
她又想起了几个坑爹货,表情便不那么好。
“好吧,那我暂时……不去坑害你。”
寡妇倒也不生气,走到一间屋子前:“他在里面等你。”
这时候又不说是局长还是弗瑞了。
雪莱推开门走进去,弗瑞正和一个高挑干练的女性说着什么。那位女性看起来有些不悦,但是在格润进来之后及时微笑了一下表达友善。
在格润正想着这位是谁的时候,她先伸出了手。
“玛利亚·希尔,”她说:“希望你这段时间还好。”
格润伸出自己虚弱的手,又露出有些惨然的笑容。
“还成吧。”
影后模式,启动。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希尔说,转头看了看弗瑞:“弗瑞有话想跟你谈谈,希望你们……谈话愉快。”
然后她匆匆走了。
“你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弗瑞问候了一句:“最近睡得不好吗?”
格润的手碰了一下她化了半个小时才异常自然的黑眼圈,沮丧地低下了头:“不是很好。”
“我也很抱歉听到这些,坐吧。”弗瑞回到了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后,打开了上面的一个文件夹:“这次仅仅是个聊天。”
“这次聊天……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会有很大影响。对你,对神盾局,还有对整个世界打击九头蛇的情势。”
天哪,整个世界,真让你压力很大。
格润心里嘲笑着弗瑞的用词,面上却显得更认真了起来。
“整个世界……”
“是的,整个世界。”弗瑞靠在椅子上,在银色的办公桌子中间黑得就像个一块徽墨一样,让格润甚至不能立刻分辨他的表情。
虽然以前也这么觉得,但是holyshit啊,黑人为什么会这么黑!
还在桑赫斯特的时候,她晚上有一天看到一条裤子在动还以为遇到了鬼!
其实只是同年级的黑人赤着上身跑步而已!
“在发现了你,到你参加神盾局训练的这些日子,很多人都期望着在索科威亚表现突出的新的女性英雄能成为之后打击九头蛇的新的主要力量,因为……”
“我在索科威亚的时候,保护了很多人。”
“是的,保护幼童,在其他人专注于打坏蛋的时候。”弗瑞说:“在战争中保护幼童,是生活在平安世界的人眼里看来最具有人性光辉的事情了。”
但我也打了不少坏蛋,金属的那种。
格润憋在心里没说,顺着弗瑞的话点了点头:“这只是我力所能及,也应该做的事情。”
她谦虚谨慎地说着漂亮话:“我的贡献其实远没有那些打坏蛋的人大,只是时机原因,让我看起来变成了那个英雄。”
弗瑞对格润的话意外了些。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大部分人都很喜欢你了,你很让人喜欢。”
格润文雅地笑笑:“这是事实。”
谈判第一招,适当同意对方观点以迷惑对方与自己站在同一阵营,方便后期提出要求。
“而且我个人认为,外界对我过多的赞誉,于我而言也是一种负担。我并不是他们口中那样大公无私的人,实际上,我胆小又怕死,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我的智商,偶尔还有一点情商。”格润歪歪脑子:“以及我对自己人生规划的强迫症。在我原来的想法中,支教索科威亚这个经历应该是我申请世界顶尖学校时个人经历上的顶多十行字,而不是现在……”
“所以在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去读博士,而不是留在这里了吗?”
“我只是在一开始就知道,我不适合这里的生活罢了。弗瑞,”格润抬起头,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有着闪烁的水光:“我睡不着。”
谈判第二招,适当示弱,争取道德和舆论优势。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我以为我能坚强到应付像再一次的索科威亚,但是……我只是看到那些死去的警察……”
“冷静些,”弗瑞看到她几乎喘不上来气的样子:“深呼吸,小姑娘。”
格润大口吸气:“我忍不住不去想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朋友。只是想到这些,我就……”
她把脸埋在掌心。
“我好难过……”
弗瑞安静了下来,看着她从肩膀颤抖到平复了情绪。
“我很抱歉,这次对话……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格润垂头丧气:“但一想到那些场景,还有对我的期待,我就……”
这其实就是我们所做的工作的意义,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感受到失去亲朋的悲伤。
弗瑞本来要这么说的,而且尽管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未必是真的那么因为别人的死伤而哭,但她哭得太真情实感,以至于让他都不能在一瞬间把话讲出来。
“世事无常,别难过。”弗瑞说:“别太难过。”
“……你真棒,绿宝宝。”
叶栗在听说了格润如何用一场眼泪骗取了弗瑞相信她因为情感过于脆弱而准许了她滚去读大学的事情后瞠目结舌:“话说你的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啊。”
“联想了一下我爸我妈我哥,哦对了还有肉肉。”
格润看了一眼钱包里那只看起来很懒的金毛:“眼泪唰唰唰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叶栗沉默了,而格润毫不在意地转换了话题。
“话说,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国内提了什么条件的,我是说针对我作为复仇者联盟中的一员出动这件事。”
“我……想得到。无非我国不许进、我国与他国有领土纠纷地区不许去、我国在其他国家派驻地面部队区域不许去、我国有企业投资及人员长驻区域不许去……还有啥?”
“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也不许去。以及每次出动需要提前24小时以书面形式致函国家宗教管理局,写明出动原因、时间、地点、目标以及可能后果。”格润坐在床上笑:“哈哈哈我他妈还能干啥?我觉得我错怪了组织哈哈哈!”
“……噗。”叶栗也放松下来:“你看,祖国还是爱你的。不过神盾局没那么顺利就放你走吧?”
“走之前来个采访,针对新英雄和神盾局的。”
格润想象了一下:“西方记者。我预计要有大新闻。”
“啧,那你小心点。别被套路了。”
“我在做功课……这个记者是反神盾局的,哦,是个认为超级英雄应该被政府管制的建制派。”
“是不是还觉得超级英雄应该为受伤群众负责啊?”
“猜对了。”格润合上电脑,心情出奇地愉快。
“等我搬了家,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做锅包肉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