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魁是练过的,并且他应该是从散打那边改的形意。
架子上有明显散打的痕迹。
一般练散打的,都爱去出这个腿。不知不觉,他好像收不住那股劲儿似的,一摆拳架子,就想要来个鞭腿。
战胜魁同志就是这样。
他先是起了一个腿,幅度不高,紧接着才一个崩拳冲了上来。
这不是把我当成练拳击的了嘛。
好,我就用拳击的路子跟他玩儿。
眼瞅对方拳头伸出来了,我直接一记钩拳。
叭!
那个脆声儿。
正好就打中了战胜魁的拳头。
一拳中的同时,我的身体顺势也往前一拱。
这一下,距离就拉近了。
战胜魁本能抬了另一只拳打我。
我却早就拱起了肘尖,直接将他的动作给封死了。
再然后……
没有再然后了,我原地发力,一个虎扑。
两掌印在他胸口,用放人的劲。
呼!
砰!
哎呀……
战胜魁跟只风筝似的,连根拔起,倒飞了一米多,后背砰撞在墙壁上。又叭的一下,摔倒在地。
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了。
“谁教你的形意?”
“我……我师父,哎呀,我次奥,哎呀,你好像给我打坏了。不行,咝……”
战胜魁一个劲地揉后背。
我看了他一眼。
“别给我弄那些碰瓷讹人的下三滥手段。”我说这话的时候,把手掌贴在了战胜魁的胸口。
“形意练几年了?”
“一年,一年半多点。”
“以前练散打的吧,哪练的?”
“xx省散打队的,退役了这不没活儿干,我上京城,我就遇见我师父。然后我改了路子学形意了。”
“你师父教你拿形意打人,吓虎人,讹人呐。”
“不,是,不,不是。”
战胜魁吞吞吐吐,目光闪烁。
我品了品,复对他说:“二十万要不要了。“
战胜魁:“不,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我笑了笑,把手从他胸口挪开。
“你们干什么的?”
战胜魁这时揉着后背起身说:“开大车,拉货。拉集装箱。我师父有个运输公司,我们都给他干活儿。”
我点下头说:“行了,咱俩没事儿了。你走吧。”
战胜魁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啥意思?”
战胜魁朝我一竖大拇指:“牛,牛逼,真他妈牛逼!牛逼啊!”
说完,闪身撒丫子一边揉后背,一边往回跑了。
我看着战胜魁渐渐跑远的背影,我心里有种强烈预感,这事儿没完!
二炳就像一个导火索。
表面看,他跟任何事都没有直接联系。
但他对我而言,绝对是一块敲开高术江湖的大砖!
当然了,他是我兄弟。
这绝对不假。
只是,这个兄弟,还是把我引入高术江湖的那个人。
祝老师跟我讲过,不要提因果,要提一个因缘际会。
因缘际会这个东西最奇妙的一点体现就是,一件独立,与其它事物毫不相干的事,或是人。往往能够改变扭转另一个人的命运。
而这个关键人自已,他却丝毫不知这点。
就好像二炳。
他根本不会知道,他已经给我引入高术江湖的边缘了。并且接下来要跟我一起经历,许多大风大浪。
因缘际会,就是这么有趣,真的,非常有趣。
我品着这一切,我笑了。
我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傻小子。
祝老师,七爷他们教会了我许多,许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别于我们课堂书本上讲的知识。
但只要学习,悟了。就能清楚认知身边每个人。
二炳。
我的兄弟。
从那晚他现身起,我就知道,这货不一般!
想到这儿,我转身,重新回到路上,然后奔我练拳的公园去了。
在公园,我遇到二炳。
他问我,有没有人找我的麻烦。
我笑着告诉他,已经没事儿了。
二炳长舒口气同时,一边拍胸脯保证,那一万块钱他肯定会还我。一边不断跟我说,医院里我吼的那一嗓子真有他师父的气势。
不过,他师父吼的是四只大藏獒。
都说什么三獒干掉一只虎,十獒就能创世纪。
藏獒很凶,二炳说他放羊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养狗场。
有一天,里边的四只大藏獒跑出来了。
奔羊群杀来时他亲眼看到他师父,那个老头子两步跑过去,冲那四只传说中足以杀死老虎的大藏獒吼了一嗓子。
瞬间,四条大狗就浑身发软地趴地上了。
“他的动静比你低,好像打雷一样,有点闷。对,就是那个声音。”二炳比划着跟我说。
我听到这儿,我可以断定。
二炳师父已经入道了。
传说内家拳练到虎豹雷音的层次后,就能入道学习道门一些音律上的功夫了。
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但听祝老师讲过一次,大概是说,狮吼功,还有许多功夫,都是音律上的东西。
古时候,人们练这个,一嗓子能把几十号人给喊趴下。
同样,那也是入道后修参的东西。
此外,据祝老师介绍说,我们现在习的武,只是庞大道门体系中的一个基本功。
说来好像跟玄幻小说差不多。
一个武者,习武之人,他练的东西其实是道门筑基功夫……
我估计很多人知道后,可能又无法理解,又会说我是妖魔鬼怪的邪说了。
想到这儿,我自顾摇头笑了笑对呆呆看着我的二炳说:
“别想太多了,咱们接着练吧。”
讲过这句,对空长吸口气,又开始打起五行,十二形了。
此后一连三天平安无事。
我和二炳仍旧像以往一样,每天练拳,打拳,对招,过手。
第四天的傍晚。
我在健身会所送走了下午班的学员,然后有几个教练过来喊我吃饭。
我换了身衣服,正要去洗手的时候。
有个教健美的杨教练领了一个陌生中年人过来了。
“仁子,这人说是你朋友,他找你。”
我先是跟杨教练说了声谢谢,后又看中年人。
这一瞅,我立马感觉有几分的眼熟。
但一时,又想不出来搁哪儿见过。
“你是关仁吧,我见过你!前两天,我养的那帮玩意儿犯着你了。今儿,我过来,算是当面给你陪个不是吧。”
中年人看着我一脸温和地说。
我一怔,忙问:“你是……”
中年人:“哦,我姓唐,单名一个剑字。对了,这眼瞅饭点了。出来一起吃点吧。”
我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这儿有伙食。”
“别地啦,出来一起吃点吧,地方我都订好了。快点来,来吧。”
唐剑热情。
我感觉这样再推的话,好像显的我怎么回事儿似的。
我就答应了。
走的时候,跟主管说了一声晚点回。
然后,我和唐剑步入电梯,一起往楼下走。
电梯间,我感受了一下这个唐剑。
我发现他很厉害,身上功夫非常,非常的深。此外,他行走间,喜欢稍微歪一下头,站着的时候,头也会不知不觉地放低一点。
这两个动作可不要小看。
一个男人要做这两个动作,足以说明,他是个心机极深,极阴沉的家伙。
唐剑有这样的特点,但他给我的感觉却又是极温和,礼貌,文质彬彬。
那么,这样的人?
他其实非常可怕。
因为,他会尽全力隐藏内心深处的东西,而一旦掩藏不住的时候,他暴露出来的将会是不计后果,极端凶残的一面。
就这么,我在心里品着这个唐剑。
时不时跟他对视,微笑一下。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开了,我和他一起走出大厦。
外面停了一辆q7。
唐剑热情地引领我上车,我坐到了副驾。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家格调很雅致的川菜馆子。
订的是包间,并且吃饭的只有我们两人。
“老弟啊,想吃什么,你点,随便……”
我笑了下:“我吃东西不挑的,你来吧,你来吧。”
唐剑笑了笑,叫过服务员,点了几样这里的招牌菜。
接着又问我喝酒吗?
我说不喝,唐剑就叫服务员给沏一壶铁观音。
很快,菜什么的上齐了后。
唐剑意思不用客气,主动拿了筷子打样儿吃起来。
我见状,也跟着吃了一会儿。
大概十多分钟吧。
唐剑伸手把一个男式的真皮小包拿过来,拉开了链子,打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
“姓吴的那小孩儿不懂事,乱讹人,这钱我不能让他收。”
说了话,他就把钱放到我手边。
我推说:“唐哥,人家受伤了,我该出这钱。”
唐剑摆手:“别,别,兄弟,别这样,你要是这样,你让唐哥没法做人了。知道吗?你这样真是让唐哥没法做人了。”
我接过来。
唐剑说:“里面有你的一万,完了我又拿了两千。那两千是给你弟的,他跟着受惊了。不好意思,拿去给他买点喜欢的东西,压压惊。”
我一听,愣了下刚要说话。
唐剑示意我别开口,转又抹开这个话题跟我说:“我叫你仁兄弟吧,我见过你,那次你打日本鬼子,我见过。你干的漂亮。替咱们中国人长了脸了,所以,唐哥我心里敬你。今天你看,这也都不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个吧。”
说到这儿,唐剑就把杯举起来了。
我也拿杯跟他碰了一下,喝口茶,放下杯子时唐剑说话了:“搁那健身中心,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呐?”
我心中一动,回说:“几千块吧。”
唐剑笑了笑:“白瞎你这身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