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对雷师父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后点了下头,雷师父宽和一笑:“不用太紧张,关仁我先介绍一下这几位师父吧。”
当下雷师父给我介绍今天陪我试拳的除了他之外,其余四位师父分别是汪师父。元师父,伍师父和齐师父。四人的年?已经看不太出来,这么目测估计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但因已经通了化劲,这个通过外表就无法看清楚了。
掷雷真人讲过习武的人要是通了这个化劲之后,一生之中可有数变乃至十几变。这个变化指的不是孙悟空前辈的七十二变,而说的是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包括五官线条等等很多都会有一些个细微的小变化。
这个变化讲通俗一点类似于微整形吧,比如一个人的眼皮过厚,过长,且是单眼皮那以后就会变成双的。皮肤过黑,灰暗,没有光泽的话,就是变的肌肤如雪。叉亩叨技。
人会在原来那个底子的基础上,越变越好看。也越来越有气质。当然了基础还是原来那个底子,大的底子不会变,但一些五官上的小变化还是有的。
这些是能看到的,还有后期一些看不到的,人身上力量,神识等等很多东西都会产生非常大的变化。
这个用现代话讲,就是这人进化了。整个心神。身体。等等一切朝着一个更高的层次去进化了。
我在岛上已经初通了一些化劲的东西,是以我的五官气场等等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我无法察觉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旁人体会是最深刻的,是以叶凝,还有很多人才会说,我怎么变了模样儿了。
我跟几位师父一一抱拳施过了礼打完招呼后,雷师父高喊了一声:“关仁!拳脚无眼,小心了!”
话音一落他就冲上来了,拳到近处丝毫无风,我伸手一架胳膊隔了衣服跟雷师父的手臂一碰的瞬间我就感觉他的胳膊忽地软了下来转尔仿佛一个大吸盘,冷不丁一下子就给我一身的劲力全都吸住了。
这不是武侠小说中的什么北冥神功,吸星大法,我打个比喻,比方说我身体是个大弹簧,在压缩之间我身体能爆发出劲力。可是现在呢,胳膊跟雷师父的胳膊一搭,瞬间就好像几大桶速凝的502胶灌注到我的身体里去了。
弹簧让胶给封死了,它还怎么弹,怎么来压缩发力?一下子就死了,紧跟着这东西就不听我的摆布,让别人随便挪走移动了。
这正是应前辈跟我在书信交流时提到的真正化劲打法儿,不是化劲的遇到化劲就是这个结果。根本没个打,基本一碰手人瞬间就让对方给秒了。
此外这个时候如果人强行动用什么暗劲,这个那个劲的话,一动了后,对方再一撤劲,我可能就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死了。
因此我感知到雷师父胳膊上的那股子吸力后,脑了里一动瞬间就找到了站傻x桩时心里领的那份感觉,同时我在心里亦默念了三字一音的音诀心法,脑海领上体会地球自转时的那一缕空空沓沓,却又真实不虚的浩瀚力量。这么一来,我胳膊跟雷师父胳膊的来势,轻松拧转了那么几下后,倏地一下我就脱离了雷师父的掌控。
我在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即便是试拳也是有可能受伤的。这一下看似风平浪静,可能转眼过后,就是雷霆霹雳,如果到了雷霆那环节,我基本上已经是废了!
一招间脱去了雷师父的控制,第二个师父又冲上来了,这位是汪师父他用的是形意拳的路子,上来就是一记蛇形缠我。
我崩拳回迎的时候,汪师父手指如丝在我胳膊上一缠一拧,刚刚消失的感受又再次降临了。
全身如胶,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我还是要把身子放到至空至灵,直至我无论是用哪种动作,身子骨领的都是站傻x桩的那股意,身体每一个细胞全都处于三字一音的状态中,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持住‘虚灵’二字的状态从而不让人控制住。
我重又找回状态,手臂逆行汪师父蛇形的走势来回曲折一绕,总算是又把这一招给解开了。解脱了这一节,第三个师父又冲上来了……
五人全都是化劲中的顶尖高手,我一一解脱掌控后,又开始了第二波,并且这第二波比第一次还要凶险。因为,我手一搭上的时候,除了有被控的感觉外,还有一股子劲要疯了似的往里钻。并且我没办法顶,只能任何它钻进来把我给干掉。
练拳都有这么一说,说人是活的,一拳力量再大,打的是活的人也未必会有那么大的伤害。主要原因就是人体能自行削减掉一部份冲进来的力量。可若用化劲把人给控的死死的打,就好像我们把人给弄晕了,牢牢捆着打……
汗,基本就是这意思。
那伤害程度,我都不敢想,简直是太吓人了。
第二波的首轮五位高手真就好像闲了一副身子般,一个个的只空出一只手来,轻描淡写的跟我过招,我已经是狼狈不堪,差不多是使出了浑身的所学,将身子骨放到虚至不能再虚的状态,这才挺了过去。
然后再来!
还是一搭手控人,然后劲往里钻的那个意思。
就这么一道,我跟这五位高手耗了差近一个多小时,最终直至让他们都使出了双手,我估计才应该算是勉强的合格。
我已是累的不行了,但还得坚持着跟这五位高人打!
一个小时零六分后,第三波终于来始了,然后这一波不再是单纯的控人,吐劲了。而是控人,吐劲,打到身子骨里边,三股力是合成一股来完成的。
也就是说化劲不是分了合,化,破,三个过程嘛。但这三个过程其实是一瞬间同时完成的,根本不分彼此的先后次序。
我第一次伸手跟汪师父搭上去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没过去了,但关键时候我咬了下舌尖让自已硬生生的挺过去。
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体里开始横行一股子奇怪的力了,我默念的松嗡吽三字一音竟仿佛大海的海浪一般在我体哗,哗的到处涌动回响,同时将打进来破坏我身体的力量一一给化解的干干净净。
借了这个力,我一记猴形的蹲身化开了汪师父的这一拳,我正好绕到雷师父的面前他一探手我伸手一接劲,突然我听到雷师父咦了一声,好像很惊讶,又或是奇怪。
与此同时,我心里也暗道了一声奇怪,因为雷师父发的劲只有化合,那个破的劲,仅仅如第二波那般像征性地试探一下就收回去了。
两下这么一试,雷师父心如电转,他就拿眼角看了眼汪师父,而汪师父浑然不觉仍旧在寻找机会往前冲呢。雷师父又朝我递了个眼神儿,他伸手便把劲稍微破了那么一点。
接下来,当我跟其余三位师父又一一试过拳后,我在碰手的时候,稍微加了一点心,让自已身上的劲,只放出化合两道,那个破劲我没发。而三位师父也是一样,没有发那个破的劲。
试到这里,我已是看穿了一切!
五位师父中有四位师父是真在帮我,想通过试拳来提升我的功夫。而那位汪师父,他是一直在寻找机会废我!
狠呐!
借了试拳的机会来废我,世间没有比这更狠毒的事儿了。
要不是我学的是应前辈授我的道门功夫,要不是我领了音律入道的法门,就刚才那么一下我已经功夫全废,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了。
当然,我可能死不了,但我这十多年来花苦心学的一身本领就此便要清空归零喽!
人世间还有比这更狠毒的事吗?以长辈前辈的身份暗下偷袭陷害晚辈之黑手,这等手段真的是让我震惊,太震惊了。
跟三位师父一一交过手后,汪师父又一次冲来了。这次他用的是形意上的功夫,直接一记马形冲过来的,我用崩拳去崩他的架子,胳膊一搭,劲冲上来后,我眼前一黑的同时,三字一音再次启动,然后我又化了蛇形,身体领了八卦掌的步子一旋身,闪开这一招的同时,我跟雷师父对上了,雷师父开始是化合试探,随之他面色一喜,用上了破的劲。我跟他对过两招接着又跟三位师父试化合的功夫。
如此这般,汪师父是真打,拿打死我的心,悄无声息偷偷摸摸地下黑手。我应付过后,雷师父帮我较正一下劲,然后剩下的三位师父又帮我培劲。
真的是造化呀!
冥冥之中,汪师父的害人之心,转而又成为了助我之举!
世间诸事轮回,这当中的玄妙,当真是只能意会,不可言说。
应前辈讲过,入了化劲之后,身上的气息与道有暗合之意,是以人身的劲力真如大江大河。滔滔荡荡的无休无止,除非遇到极罕见的对手,否则便是战上他一天一夜,亦是不会觉得困顿。
现在,我真的有这种体会。
又打过一个小时后,开始时我接汪师父的那种眼黑脱力感已经渐渐消失。转而在他的不断刺激下,我的三字一音的法诀已经彻底合上了身。
我出手如电,跟汪师父对过了十多招后,又转身跟雷师父对了七八招,然后又与三位师父来对。三位老师父真是好人呐,心思没有那么鬼,只是一个劲地拿不解的目光看我,那眼神仿佛看怪物一般。他们虽然没说话,可是劲力却会说话。他们的劲,仍旧开始那般,一个化,一个合,慢慢的帮我培。
转过一圈,汪师父有些急了,下手亦不再留情,而是步步杀机。这时三位老师父中有看出不对的,喊了一句:“小汪,怎么回事儿,又不是真打。”
这一句话给汪师父性子逼急了:“我就是要真打!”
话音一落的空隙,对方突然猛地一探手奔我肋骨抓来,我提拳一轰想要给他这一记撞开,不想汪师父手到肋间,身体一旋却又变了掌。与此同时,掌又一提,整个上半身的脊柱猛地一弓,全身含了?身三折之意,向起一跃的同时,另一手的手掌如劈山之斧,呼的一下就奔我头上拍下来了。
“给我劈!”
汪师父吐音如雷,几个不同的招式快的跟一个招式丝毫没有区别。
化劲便是如此,九招合一招,十式合一式。
讲究的是一个快,一个猛,在快和猛之中,又有化合破三字一意的心法。
“住手!”
雷师父大吼。
可汪师父的手掌已经悬在我头上了。
我避无可避,索性将身体放到了至空至灵,然后快若闪电地举了两手,横劈一架!
吽嗡……
汪师父的这一掌打在我的手臂上,我感觉好像他不是打在了我身上,而是打中了一口大铜钟。
钟音激烈之余,竟还有一丝隐含不放的雷霆霹雳之意。
一时间,天地内好像敲响了一口大钟,又仿佛惊炸数颗闷雷。
那股子源自太古洪荒的沧桑古老之音,又或是在我体内,又或是在我的周身的空间震响了。
它久久的,盘旋不散,一直轰鸣在丹田聚拢,又通向尾闾,过了夹脊,最终轰!
我脖子后面的某个地方仿佛让雷给劈了一下,先是针扎般的刺疼,转尔是麻,紧跟着又是轰的一声响。
这一刹那,天地透沏,万物静冥!
我感知了更多的东西,更多的存在,气息,念头,想法,在这山上,一道又一道的,我发现竟然连山中的古树苍柏都有念头。那是一种生生不息的生的念头,还有一股子伫立山巅,守候四季轮回的沧桑之念。
一瞬间,我的心被打开了。
我还能感受大地的徐徐旋动,它悬浮茫茫的太空之中,靠无处不在的引力托撑,绕着太阳,一遍又一遍的转动,而太阳又拖起环绕它的星体,在一条大大的旋臂上跟着银河系转动,而银河系……
唰!
我眼前突然炸出来一个庞大无比的球形的,包含了无数细小,又或是巨大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那些小的图案中,又分形出来无数更小的球形和阴阳鱼,然后又继续分形,又……
唰!
就是这么一刹那,快的比闪光灯的快门还要快几百,几千倍,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我大口喘着粗气,打量眼前的人。
我两手仍旧保持着向前抬举的姿势,而汪师父已经不见了,取代的是捂肩喘息的雷师父,还有另外一位老师父。转眼功夫,又有两位师父几步掠回来了。
“小雷,姓汪的跑了,临走时候他掏了一把枪,我们怕枪声惊扰到别人就没有追。”
两位师父中,姓元的那位师父一脸焦急地说。
雷师父抚肩,面色惨白摆了摆手说:“先不用管他了,不用管了。”
说完,雷师父艰难呼吸两口看着我说:“关仁……谢天谢地,你终于成了,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