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想明白的同时,前面传来了纪前辈的声音,他一边费力地朝着尽头处好像大桶状的东西走着,一边用虚弱的声音讲:“我早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但有些事不方便讲,所以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体已经让这不知名的怪虫给占满。它们和我共生共死的同时,因为我是习武之人,身体的结构异于常人,所以在这漫长的共生过程中,我就成为了这虫子的主人。”
“其实我可以控制着这个虫子,然后按照一些东夷族传下来的法子继续去修行。直至最后,我借这虫子来获一个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的不死之身。”
“这些都是那道人告诉我的,他告诉我,我要那么做的话,是完全可行的。但是……”
“这是异数啊,是天地不容的存在。我想要修行,就得造出了一片的杀劫。我不想让自已那样,于是我就答应道人。走了第二条路。”
纪知墨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注意到四周无数的虫子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疯了似的朝纪知墨身上涌出。与此同时,那些隐在冰凌深处黑雾一样的物质,竟然悄悄活动,然后在一阵喀喀的碎裂音中,它们仿似一只只细若沙砾的蚂蚁。疯狂地奔纪知墨扑去。
我惊了一下。
胜战?想要去阻止。可他让影姐给拦下来。
由于有太多虫子爬上了他的身体。纪知墨的行动开始变的迟缓,可他仍旧在一步步地走着。
“我在那道人的授意下,学习了服食雷炁,但雷炁服下并非是用来对付我身上的所谓什么传染细菌。那根本就是骗人的,没有什么传染的东西。雷炁为的是对付这些虫子。”
“但并不是所谓的什么爆炸,不会有那些东西,我要杀掉的其实是自已!”
纪前辈讲到这儿,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突然,就在他走到那个大圆桶似的东西前时,他那已经爬满了虫子,且巨大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他好像拼尽全部力气对我们说了谢谢二字,随即他的身体朝里面猛地一扑。跟着无数虫子疯了似的,奔那个大圆桶扑去。
我们一个个都呆立在原地,事实上我很不清楚这一切。不明白纪前辈做这些意味着什么。同样,我有一种恍惚感,这虫子是真实存在的吗?是真的吗?
我低下头,用手电扫过,我清楚看到是真的。它们大的宛如小拇指,小的如同沙砾。此时正如一道道黑色的溪流,朝着纪前辈扑去的地方流淌。
整个过程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这么站着,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一个多小时后,没有什么声音传来,更加没有惊天响动的响音,也没有看到什么雷光闪烁,我只是在感知中,发现那里面有个强大的生命渐归虚无。然后,这里一阵又重归了寂静。
什么都没了,阴冷的气息,还有蠕动的虫子,我拿手电晃过,发现它们竟然全都死了。
非常的平淡,就是伴随纪前辈出现,然后虫子疯涌,最终纪前辈死去,所有的虫子也都死了。
无声无息,平淡无奇。
但就在这平淡,蕴含了却是让人难以想像的惊奇和震撼。
而这些是影姐告诉我的……
“纪知墨前辈很早以前就已经进化成这群虫子的母体了,就好像一只蚂蚁窝里的蚁后一样,他就是这群虫子的首领。”
影姐喃喃说着,跟着话音一转:“他是可以不死的,凭借这些虫子,他的意志不会消失。但是为了不让这些东西出现在世上。他听从了道长的安排,修行了一个可以杀死自已的法门,那就是雷炁。”
“他进入到这个庞大的地下冰川空间,那些虫子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母体的气息,然后自行将一身气机系在母体上了。”
“此时纪前辈如果是心思歹毒之人,他临时逆性冲出这山洞,凭这一身的虫子来兴风作浪,可能很少有人会治住他。”
“但他不是那样的人,当虫子与母体建立了紧密的气机联系后,虫子就将自身的气机输入到母体内。然后,母体自杀,虫子相应就死了。”
“唯一可以自杀的法门,就是让雷炁斩灭母体一身的气机。”
我听到这儿对影姐说:“你怎么知道这一切?”
胜战?笑了下:“兄弟,一直没跟你说,其实小影她从小就是阴阳眼。”
影姐听到这儿她笑了下说:“我第一次感知到雷炁的时候,被人笑话的不行,说什么放电呐,有多少伏特呀。”
“唉……”
影姐淡淡说:“雷炁不是直流电,也不是交流电,它不是电,它只是一种我们肉眼看不到的能量,一种很纯正能量。电流跟道家意义中雷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同样,佛家讲的很多的雷,跟我们肉眼见到的电流也完全不同。”
“把雷法,雷炁当成是电流,这个说法跟把经络当成体内的神经一样,都特别的让人无语。”
影姐讲到这儿,她重重叹口气说:“纪前辈别无选择,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除了这条路,他没有别的路可走,而他走了这条路,对他来说,可谓是结了一大善缘。”
影姐讲到这儿,她面对纪知墨死去的方向,在嘴角淡出了一丝的笑意。随后,她两手合十,对着那个方向默默念叨了一番。
再抬起头时,影姐一脸愉悦。
“纪前辈很好。”她如是说着……
我看着影姐,又望了望纪前辈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对生命的概念又有更高一层的认知。
说不清,道不明。
但我知道,生命如这轮回一样,都是在交替。
其实,每个人都是永恒的……
可能是这样吧,又或许不是,管他呢,我祝福纪前辈。
“我们得阻止外面那些人,这里面的东西是不能流出到外面的。”影姐抬头看了眼这处大大的地下冰川空间说。
我说:“为什么??”
影姐说:“我们不能干扰自然轮回的因缘法则。这些东西之所以会掩埋此地,它们都有其本身的使命和意义。而到了该出现的时候,它们自然会在一个正常的情况下被人发掘。”
“这一纪元的轮回,不需这些东西出现。真的不需要……包括你们身上学的高术,这些都不是这一纪元的主流。学了,掌握了,有那个精力尚还不如怎么学习科技创新呢。”
影姐摇头一笑,末了又郑重说:“但是不能断,得有人来学,有人来掌握。并且,这个大大的江湖,也不能没。直到有一天,文明轮回发展,到了这些该公示于众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在极遥远的上古,还有这样璀璨文明,人们会发现,原来人的身体,真的可以实现那些古书中看似玄幻的力量。”
“只是那个时候……”
影姐笑说:“人的身体已经退化的不成样子了,再想修习,会越来越难。”
在往回走的路上,影姐给我们这些武道上的人讲了很多东西。
我发现她知道的确实是多,并且不仅知道,她还证到了。
其中我了解到的就是,今天我们干的事儿,看似平淡无奇,波澜不惊。但其中的凶险程度,比毫不亚于跟一个军队撕杀。
同样道门也是如此。
真正的道家人物做的都是一些在我们正常人眼中看起来非常费解的事儿。
道书中记载的法术,各种奇能,影姐说其实全都存在,全都可以实现。
只是并非我们想像的那个样子,说是雷法,就是挥手喀嚓一道雷。道家的雷,不是我们肉眼看到的雷电。
雷电是一种大气放电现象,我们用的电,是可以驱动电器的交流电和直流电。
这些是实在的物质,但道家的东西跟这完全是两码事儿。
具体是什么,影姐没告诉我们,她说了,告诉我们了,我们就证不出来了。
以武入道,最最根本的就是,拿身体来证!
这些话在我脑子里只是匆匆一过,我心里惦记最多的还是纪知墨。
他就这么死了,难道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帮一帮他吗?难道我们就不能阻止这一切吗?我知道,如果发现的早,或是方法好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无奈,真的是无奈!我对纪前辈的命运,真的有种深深的无奈。
可能我还是没有参透那一层吧,看不透这生与死之间的玄奥。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我还是无法理解当初应前辈反复跟我交待的这一句话。
算了!
不多想,我深深呼吸了两口清冷的空气,然后我听老大说:“就拿一件,拿一件不行吗?”
老大在跟马彪子商量。
马彪子吓唬他说:“你还敢拿,你看纪老爷子进来一次,就那样儿了,咱们没那样儿就不错了,你还敢拿。”
老大:“可这玩意儿,实在是好看呐。”
影姐好奇,就跟我们一起过来看,老大拿的是什么。
结果,老大就把藏在怀里的一块东西拿出来了。然后说:“我刚才一打灯,唰,闪了我一下,这石头特别的亮……”
众人把灯光对着一打,这下看清楚了。
这不是洞的那些上古遗失物件,这居然是巴掌大小的一块狗头金!
老大这次终于是没白来呀。
他竟然能在这里头,捡到一块狗头金,这运气我真是服了他了。
可影姐看后却说,这狗头金不是老大自已捡的,这是纪前辈感谢老大一路背他,然后送给老大的礼物。
我听了这个,身上不由自主就打了个一个激灵。叉岁吗扛。
老大也打了一个激灵,末了他咬咬牙说:“纪爷爷啊,背你,是我应该的,你好好的,回去我给你烧点纸啊,这金子,我,我先收下了,然后我不卖,绝对不卖,我见天的搂着,搂怀里睡。”
众人听了这话,哈哈又是一阵的大笑。
老大却把金子紧紧搂了,放怀里说:“我就好这个,我其实不怎么喜欢玉呀,什么的,我还是喜欢金子,黄灿灿的,真是好看。”
老大这正臭美呢,我却突然感知到了一点不太友好的气息。
然后,一道,两道,三道……
数量非常的多。
是洞里的史前怪兽复活了吗?那个就有点扯喽,不是怪兽,他们是人类,标准的人类,练家子!
我们不想要这洞里的东西,可是云机子还有孟太却不想放过。
那些玩意儿看着好像破烂,但因为数量多,且是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冰凌深处。一旦挖出来后,卖给欧洲的大买家,这就是一笔横财不说。搞不好,还能从中发现一些上古的奇妖邪法。
影姐说了,这些东西不是这个时候应该现世的物件。
现世了就是逆天,不现世就是顺天。
或许,我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强敌来了,跟他死磕,绝无商量余地。
“来人了!”我对胜战?说。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说:“小影,你有阴阳眼,我就不管你了,你照顾好自已。其余人,把手电灭了吧。”
众人当下一一当手电灭掉。
然后老大咬牙说:“这帮狗东西,真是不死心呐。对了仁子,他们不是让你吓退了吗?怎么又杀上来了?”
我说:“我那就是借了地势之便,才有了那样的本事。现在你给我安两个翅膀,我也是飞不起来呀。”
老大:“啊,那妖道来了,我们怎么对付啊。”
胜战?冷冷:“战!”
我亦是冷冷:“战!”
关键时候,拳头才是最可靠的朋友。
当下,我们简短交流一番后,我和胜战?各带一队人,分散开来,这样,目标不过于集中,有利于我们解决掉对方。
于是商量完毕后,我觅着感知,起身刚要挪动步子。
突然,嗷呜!
在这空旷庞大洞穴深处,就响起了一道我熟悉的声音。
雪猴子!
他怎么也进来了,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跟的是哪一伙人?
这一切我完全都不知道。
但愿这雪猴子不是云机子的熟人,不然我们可麻烦了。不过那样也不怕,有一个算一个战到底再说。
我心意一决的同时,马彪子伸手碰了下我说:“云机子那老贼,咱们最好能跟他套套话,我想知道……”
我说:“放心,马叔,我尽全力帮你打听范前辈的下落!”
交待完毕,我整了整包儿,然后一伸手拉了叶凝的手说:“跟紧我,别走丢了。”
叶凝淡然:“放心吧,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跟不丢你。”
我无声一笑,弯腰,直朝进洞的那二十来道气息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