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听着蒋青的话,一边在心中感叹。
我知道蒋青,包括很多的隐士为什么会选择归隐到山林里,因为他们的世界观。他们看到,知道的,守护的一些知识,内容,根本不会被主流社会接纳。
就像给我那道符的师父一样,她出去后,如果在众人眼中的目睹下,她施展了这个功夫。那么她快了……
真的是快了。
不是让追随她的弟子给坑到神通全无。
就是神通全无。
道家是一套很枯躁且很复杂的生命修行体系。
蒋青跟我讲的东西,我估计拿到现实社会,没几个人愿意听,实在硬起头皮听,可能会听的发困。
可这些却是基础。牢固不变。永恒不变的基础。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才有了道家惊人的法术,高超的智慧和出众的本领。
我感谢蒋青前辈,因为他在无形中,又给我上了一堂非常重要的课。从而让我看到了以前看不到,不懂的东西。
蒋青告诉我,我在身体里头练出来这个如‘铅汞’一样的东西后,我生命的全部,就体现在这东西里头了。如果有一天,有人把我这个‘铅汞’打散了。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这个东西。
然后呢……
蒋青说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一步步做到了,自然就浮现出来了。
叶凝这时提了一个问题。
“前辈,你说那狐狸,黄皮子什么的,它们怎么那么容易有所谓的神通啊。“
蒋青:“这个很简单呐。它们只有一条生魂,一条地魂,地魂是直接出神通的好不好。所以,动物们很容易有神通,动物们也很容易有一些比人类强大很多的能力。“
“但……他们只是动物。”
蒋青咧嘴一笑说:“三魂?备的人,才是最难得的修行道体!”
“咦!我们到了!”
蒋青指着一个小耳房对我说。
我到了近处一看,只见这耳房不大。充其量也就二十平方米的样子,房间的四壁摆了很多的佛像。但其中有一个空位,想来就是我这尊佛像要归位的地方。
于是我拿出佛像,走过去,端正地摆在那里。
叶凝这时问:“门在哪里呀,怎么没有门呐。”
蒋青笑了笑说:“门要念佛才能开,设计这个的,是一个和尚,他是僧人肯定是要人念佛来着。来,咱们一起念吧,念这个,南无阿弥陀佛!你注意一下发音,我来教一下……”
蒋青很多教了我们正确的发音后,我和叶凝跟他一起,就开始念上佛了。
念来念去,四壁开始出现那种轰轰的共振声音。
说实话。这个佛我念的不是很诚心。毕竟不是皈依佛门的人,心不可能那么诚。但我却想起一件事,说是印度有个石头,很重的一个石头。大伙对着它喊一句话,只要心?,然后喊着喊着,那石头就能浮起来。
这事儿我没见过,但好像是真的,说不准那石头也是这个原理呢。
我摇头一笑,继续念,呼……
脚底下突然就是一空,跟着好像有个翻板,呼的一下子,就给我们扣下边去了。
紧跟着,扑通,冰冷的水就浸上了身体。转眼功夫,哗……强劲的水流推着我们只用了不到十秒的功夫,就被冲出一条暗河,然后来到一处位于群山中的小河中。
河水很急,水深大概是没腰到胸的位置,我们挣扎着从水面站起,放眼看去只见上游有一个很宽,很大的石缝,那石缝有点像瀑布,但又没瀑布那么高,但流出的水很急,我们掉进去后,一下子,就被冲出来了。
叶凝伸手搓了把脸上的水说:“那和尚,他…他简直了,大师啊,我无语了,你好歹弄个高明点的法子行不,你这……一下子给我们扔河里了。”
蒋青摇了摇让水打湿的头发,哈哈大笑说:“可别怪人家僧人,人家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咱们受一受凉,然后清醒一下,莫要纠缠那洞的玄虚,当务之急,还是把握当下,一步步做好吧!”
我说:“前辈所言极是,正好我有一位前辈他姓程,他的两眼看不见东西,他是个盲人。”
蒋青打断我:“程瞎子,程瞎子怎么了。”
于是我把程瞎子让这个刘三打伤的经过说了一番。蒋青听罢说:“哎呀呀呀!这有病人,这怎么还磨蹭呢,快快,治病要紧,快走!”
众人于是互相搀扶,先离开河水,又一路奔着小秀和海大真住的地方疾行而去。
那个路我不熟,但好在蒋青前辈熟,他问明了地点,就在前带路,行走途中,我把遇到卢妖道后,胖公子现身的事给讲了一遍。
蒋青听罢笑了,他说那个胖公子是领天命那一拨的人,他的修法,跟我又有不同。但不可否认,胖公子是个高人。
叶凝这时问了,这胖公子看着没多大点啊,他怎么能是高人呢。
蒋青回话了,他说你看着没多大点,其实人家那岁数,你俩加一起都比不过人家。
服了!
听这话,我又服了。
一行人匆匆赶路,走到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小秀跟海大真住的那个小院儿。
到门口,正好看到程瞎子的徒弟北北正挑着两桶水往院里走呢。
我见状问了一句,程瞎子在不在,北北说师父就在屋里呢。
于是,众人这就进到了院中。
故人相见那种情谊用文字真的是没办法表述,总之蒋青回来了,白道福也有救了,程前辈更是不用说了。
大家进了后,先是一番的嘘寒问暖,跟着蒋青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让小秀和海大真收拾一间屋子,他要给程瞎子和小秀两人一起医病。
过程我不多说了,反正我也看不懂,我就是负责警戒,然后让叶凝把刘三给叫来,我要跟刘三好好谈一谈。
与此同时,北北和小芸,正陪那个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大个子说话。
天色将黑,我把刘三安放在院子里,院中的炉燃起,微红的火光中,我给了刘三一杯开水。
刘三接过。
他低沉个脸不说话。
稍许,他喝了一口说:“关仁!你把我的功夫给打散了。”
我说:“只是经脉堵了,你的功夫没散。”
刘三嗯了一声,复又不说话。
良久。木吐呆划。
“你本可以杀我的。为何不杀?”
我说:“你杀的都是你的弟子,我认识的人,没有死你手下的。另外虽然你作恶,但你又与别人不同。正如你所说,有的人外表看起来很好,但做的恶其实很大,有的人看起来很恶,但其实做的是小恶。恶对人来说无大小之分。但所受惩罚却有轻重之别。”
“你打伤了程前辈,这个事儿,回头程前辈说怎么处治你,我就怎么处治你。你觉得呢?”
刘三喝了口水:“我其实就是一个穷苦出身。我是憋一口气练的这身功夫。真的!我功夫强的时候,性子特别的偏激,师父都说了,我不适合练武,因为有了功夫,我性子会很爆,很烈,控制不住,好像失去理智,变态了一样。”
我点了点头后问他:“回国,还有在海外,沾过无辜的人命吗?”
刘三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
我说:“除了你那徒弟,你打伤过不少人吧。”
刘三点了下头。
我说:“行!就先这样,一会儿,程前辈那边完事儿,再来议你。”
刘三长叹口气,感慨万千地看着秦岭的星空,他笑了下,很无奈,很沧桑……
刘三就这么在院子里坐了三天。
三天期间,他除了喝几口水,一口吃的都没碰。
三天后,程瞎子医好了魂,从屋子里出来。我把程瞎子领到刘三面前说:“前辈,这人打伤过你,怎么处置你一句话。”
程瞎子感慨说:“伤就伤了,混江湖的谁没伤过呢。刘三啊刘三!我程某多了不说,我先给你医伤吧!医好了,你想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情了。”
或许是刘三在那个洞穴里讲的那番话触动了我。
又或是他受伤后表现的真是不一样,所以我看出来,他其实是那种可以救的人,可以试一试救一下的人。
他跟江越真的不同,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
前者虽有的时候变态,但他能有认清自已的心,而后者,完全认不清自已!
程瞎子用了两天时间,把打伤他的人给医好了。
刘三好的那天,他跪下来,朝程瞎子磕了三个头,满脸是泪,吊着碎了骨头的手臂,拧头就走了。
叶凝看到这一幕她问程瞎子。
“前辈。,这人会转心性吗?”
程瞎子微微点了下头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给他医病的时候,我从他眼神读到了一个东西。”
叶凝:“什么东西?”
程瞎子:“牺牲!”
叶凝摇头……
程瞎子又一笑说:“你知道刘三,第二天的时候,他求过我一件事是什么吗?”
叶凝:“是什么?”
程瞎子:“他求我,把他的功夫给废了。”
跟着程瞎子又说:“我跟他说功夫废了就没了,就什么做不成了。你有功夫,还能做一些事情。”
“我想,他大概是听懂这话的意思了吧。”
叶凝:“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程瞎子摇头说:“不是,刘三这人做事情极端,他只是从之前的极端,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一个阴,一个阳。平衡之后……”
程瞎子叹说:“他的命数,也就该到了。”
我听罢陪着叹了口气,复又说:“程前辈,来人了。”
叶凝一怔:“谁?”
我笑说:“胖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