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吃饭是刀斧上菜呢,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菜是正常上,一盘盘做的切好的东西,端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但伴随朱问候的一句,大家请用!
他摁了一下,安在他手边的一个销器儿。
那东西就凸出显露在大圆桌子上,看着好像是用来叫服务员的按钮。可他这么一按之后,砰的一声响。
机关开启!
我脚下,就呈现出黑幽幽的一个洞口了。
但比较有意思的是,我没有掉下去。而支撑住我椅子的不是别的东西,它是一把刀!这柄刀的刀尖,现在就深深刺中了椅子下边,只要我稍微有一点挪动,吃不住劲,椅子让刀弄穿了是小事儿,关键我这身前身后一个落脚地就没有了,我得掉到下边的黑坑里去。然后,我得出一个大丑。
除了这个变化,桌子底下也空了。他何名号。
并且支住桌子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两杆从地底探出来的,扎了红缨穗的大枪。
一共就两杆,离的很近,一起支在桌子中央。勉强能保持住一个小平衡,但只要人稍微用一点力。又或者桌上的盆碟打破了这个平衡,这桌子就得翻了。
在谁手翻的,这个丑,就现在谁的身上。
所以。这亦是一关。
末了今天这饭菜也有意思,上来的都是一些生肉,海鲜,生的青菜。而摆在这些青菜中央的则是一个大大的铜火锅。
朱问候把手一伸,指着火锅对我说:“关仁呐,你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面的说道,这个呢,是练家子们玩的一个东西,这叫,坐刀山。吃枪锅!“
“哈哈哈!有意思吧,来吧!尝尝吧,这底料,是走海路过来的!味道。绝对的正宗!“
朱问候为啥说走海路来的,那是因为,有些原材料过不了海关。海关对这些东西掌握的挺严格。但这绝对难不住人,飞机过不了,咱不有海路嘛,从大海,搁船往这边捎带,一样把正宗地道的东西运过来。
“来!小兄弟,尝尝这牛毛肚!”
对方一人,唰的一下就将一个盘子飞过来了。
我扬声:“生的怎么吃啊!”
于是手拿了筷子,在空中一挡的间隙,我又一转筷子头儿,唰的一下,将几片切好的毛肚打到火锅里,跟着又用筷子一荡,唰,这盘子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对方见状,伸了手,拿云手在盘子底一托,又一转,这便稳稳地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毛肚儿,可不能煮的太久了,煮久了,味道可就变喽。”
又一人说了这话后,他突然拿了那个火锅里面捞食儿的大勺子,伸到浮了辣油的汤里,一挑,哗的一下。
一道烫烫的汤水,连带着毛肚就奔冲过来了。
我轻轻提起一个空碟子,又拿了筷子,先是对空夹了两下,将这毛肚儿都一一的夹住后,我单掌吸了空碟对准泼来的汤水一旋,一接,跟着又一送的间隙,我又轻轻发劲震了下碟子底儿。
一滴不留,所有的汤汁,全都进到了火锅里。
“材料来的不易,这汤,可不能浪费了呀。”
我夹了一块毛肚,一边吃,一边看着众人笑说。
朱问候哈哈一笑,偷偷将手藏在桌底说:“哈哈,关仁,这火锅味道还好吧。”
我说:“还好,还好。”
朱问候说:“好,那就多吃点!”
话音一落,他手向上一动,桌子立马失了平衡,然后所有家伙事儿就奔我倾斜过来了。
我翻掌在桌子底下轻轻一顶,同时说:“这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了。朱前辈,你也多吃点!”
呼的一下,桌子立马蹿起来半米高!
朱问候见状一松手。
桌子倏然降落之间,我又用手轻轻打了一下,修正了平衡后。
嘣的一声。
枪尖深深扎进到了桌面里。
彼时,我身边的一个平头男大叔噌的一下,从身上抽出了一把锃亮的短刀说:“这火锅,还有烤肉的吃法儿呢,大家知道吗?”
朱问候:“哎哟,真不知道呢。”
平头男大叔伸了刀,挑起一块切成片状的羊肉,在盘子里那么一卷的功夫,他移刀到了炭火那儿,来回的一动,待将其烤的焦黄了,他又沾了盐面,跟着又一转刀锋直奔我咽喉就削来了。
“关小兄弟,来尝尝这烤好的肉!小心点,可烫着呢。”
我提了筷子,往刀身上一搭。
平头大叔一转刀,我借了这个劲,筷子向下一滑,倏然间,那块肉,让我滑下来,跟着用筷子夹住了,往嘴里一扔,嚼了两下说:“嗯,有点咸了,若是再淡点,那味道可就没什么挑的喽。”
朱问候一笑说:“哈哈,吃的咸了,那就多喝点水呗!哈哈!来,我这里有茶,一口没动呢,小兄弟,接着!”
话音一落,唰!一个盖碗,带着底碟,旋着就奔我飞来了。
这个盖碗可不好接,要是接到中央了,碟和盖儿立马就飞。要是单拿底儿呢,盖可能就飞了。
所以这得用鹰捉的功夫,伸两指来掐。当下我半空伸了手,一下就掐到了盖和底儿,这一掐的间隙,中间的碗吱的一声,沿着碟,转了能有六七圈后,它终于停住了。
我稳稳放下盖碗说:“嗯,朱前辈,茶要等着后头喝,不急,不急,哈哈,来,吃,大家吃!”
这时旁边又有一个极瘦的拳师说了一嘴:“朱师父啊,这饭我吃的不痛快。”
朱问候沉声:“怎么不痛快呀,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瘦拳师一指这撑着桌子的两个枪杆子说:“朱师父,我看这两个枪杆子不痛快。“
朱问候:“这好办呢,你的意思是,断他一个,让一个单立!“
瘦拳师:“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别人透过来的意思。只是,他能不能立足,那得看他的本事了。“
朱问候:“好啊!我就看他一条枪,能不能撑住!“
砰!
朱问候拿脚一踢。
原本撑住这桌子的两个枪杆子,瞬间就变成一根了,桌子的平衡一下子打破,然后巧的是这朱问候断的恰恰是我身边这根。
桌子哗!
碗筷,火锅,跟着一起动,瞬间就奔我这儿倒过来了。
我单手一抠这桌子沿,跟着一笑说:“能不能撑住,关键在于一个合!合对了路,它就能立!”
讲过了这句,,我手指猛地一发力。
但这个力有讲究,要求有一个沉劲,一个坠劲,外加还要有一个旋劲儿。
只有把这几道力给找齐了,才能在转桌子的时候,不把那些碗筷给转掉到地上。
总而言之,就是发力之前,要先把桌子上这些东西用心给‘听’出来,装到心里边去,如此一来,给我转!
唰的一下,桌子就旋起来了。
桌子一旋,碗筷跟着就动,我又用手向前轻轻的一推。
同样,这也有个劲在里边拿着。
一推之余,碗筷跟着一起动,待我估摸这个重心拿捏的差不多了。
我冷哼了一声,跟着说:“立住!”
手抠桌沿往下一沉。
噗!
砰的一声响,枪头把桌面靠近中央的位置给扎透了。
桌面一固定,桌上的东西哗的响了一下后,立马就停止了移动。
我微微一笑说:“单枪也能立,我关仁,就是这意思,诸位前辈!得罪了。”
砰!
朱问候一脚把桌子就给踢飞了。
眼瞅着桌子奔我过来,我跟着又是一脚,砰!
一声大响后,桌子高高飞起。上面的汤水,碗筷,疯了似的朝朱问候喷去。
朱问候本事再强他也没办法接这个东西,他只好在椅子上一挪身,腾空跃起,唰的一下,旋出桌椅区域,待落到地面,这才躲了这一小劫。
砰!
扑通!
稀里哗啦的一阵响,一堆的碗筷,火锅什么的全都堆到了地上。
我见这桌子这模样儿了,外加众人也都移开身了,当下也没客气,唰的一下起身离开了椅子,就旋到了外边。
到外头一站。
朱问候冷冷说了一句:“关仁!你这什么意思?我好心请你吃饭,你是什么意思?”
我冷冷说:“饭是你请的,桌子也是你掀的,现在桌子没了,饭也没了,我干坐这儿,我卖呆看耍猴吗?”
朱问候:“你说什么?你说谁耍猴?”
我冷然一笑说:“朱前辈,敬你一声前辈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唐人街,我知道这是你的场子!是你场子又怎么着,姓朱的,我告诉你!碰我,你还没那本事!”
朱问候:“小子你找死!”
呼一下,这朱问候跃过桌子下面的大坑,凌空奔我过来后,当空荡起一腿,以劈挂的方式直奔我脑门砸过来了。
按理说,朱问候一大练家子,他不能用这么笨的手段来对付我。
起高腿呀,这不要命吗?
可他好像真的是生气了,这么一起身,就忘了一些大忌。
我没搭理这个,直接跟着跳起来,伸手凌空用鹰嘴功夫抓了他的脚脖子,朱问候面色一喜,另一腿跟着要借力踢来。
可他的力,没有我的力快。
我人在半空,凌空就是这么一抖!
大龙给我散!
喀!
朱问候全身骨头一阵颤,跟着我又一丢手,砰!这人倒飞出去,撞翻了两个桌子,直接就滚到了墙角。
“姓关的,我今天让你出不去唐人街!”
朱问候真的是气极了。
这货一个激灵爬起来后,抖着嗓子跟我吼。
我没管他这套事儿,而是负手而立,冷冷看着他说:“姓朱的,你这一身本事充其量不过化髓证出一个筋膜的水平,你跟尚前辈,都没个比,你今天这么狂,这是有人给你撑腰啊!谁?那人是谁,站出来,跟我关仁见一见!”
我这话,不是对朱问候喊的。
因为我方才跟朱问候动手的时候,我听到楼上有人正凭了栏,用一对眼睛,仔细地盯着我看呢。
是以,这番话,我是说给楼上人听的。
“哈哈哈!”
楼上爆了一串笑声,跟着一个老太太动静响在我耳畔。
我微微斜了一下头,朝上一瞅。
只见楼上站了个一身妖气的老太大。
这老太太功夫不低呀,我估摸,得有万归一合那个大虫子前的功夫。这是至少得了,此外她得比当年的尚志高上那么一点点。
老太太功夫虽高,但路子不正,看着偏邪。
此外,这老太太面相也是特殊,?子很长,悬了一个大大的鹰钩在外面。
她站在楼上,一番狂笑后。楼下的人立马抱拳一脸恭敬地说:“见过贺夫人。”
“嗯,都散去吧。”
名叫贺夫人的这老太太一摆手,随之冷冷打量我一眼说:“你就是那个关仁对吧。”
我说:“是我。”
贺老太太:“这到美国来,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呢?”
我说:“我无门无派,何须跟你们打招呼。”
“哟哟哟……这话说的,挺有底气呀。行了,就不说别的事儿了。我问你,你这次来,你带了那把泣灵剑了吗?”
一听这老太太说泣灵剑,我立马就想起这贺老太太是谁了。
当初,海外的人说红手绢那边出事儿了。说是有个老太太突然杀出来说她是前任老大的闺女。然后,这老太太就把红手绢给端了。还把当初赠我泣灵剑的那位前辈给害死了。
这么说来……
我抬头看了眼贺老太太说:“你是红手绢里边的,对吧。”
贺老太太:“哟!眼睛挺毒啊,不过谁跟你说过红手绢啊,这是幻门,懂吗?幻门!”
我冷笑了一声:“我不管你什么门,泣灵剑已经是我的了。有本事,你来拿,没本事,一边呆着去!”
“关仁!你不要太狂了!这唐人街黑白两道的头脸人物,提我贺夫人,没一个不哆嗦的,你跟我狂什么狂!”
贺老太太咬了一下牙,末了她又哈哈哈笑了三声,复又说:“好一个少年志气高哇。行啊,关仁!今儿我还真舍不得一下子把你掐把死呢。美国这么大,咱们慢慢玩儿!小红,走!咱喝茶去!”
贺老太太一伸手,旁边一个妹子,好像丫环般,扶了她的手,一步步挪着奔里头去了。
我看了一眼这些人,我摇了摇头,末了一步步走出了这间大房子。
刚来到外面。
轰隆一声雷响,突然就下起大雨了。
我没理会那雨,正要挪步往外走的时候,冷不丁身后有人喊我:“关仁,关仁,关仁!”
我回头一看,忽就见尚志独臂拿了一把伞追了出来。
“关仁,打着点伞,打着点。”
我凝视尚志发白的鬓角,我心中一动,突然伸手抚了抚他断的手臂。我感到了,感到他断了臂后,这几年在美国受尽了委屈,受尽的凌辱,受尽了别人的白眼……
尚志一怔。
我接过他的伞,我给他撑起来了。
我说:“尚前辈,你去哪儿,我来送你。”
尚志一听这话,他眼里忽地一下闪出无数的东西,然后,两滴泪不由自主就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