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不想被人看到脸,我想对方另外的打算就是不愿意节外生枝,并且这两个道人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他们不想,这两人再出任何的意外。但不管怎样,跟这两个道人打过一场。间接也就表明了我的身份。
所以潘五爷那头……
我转了个身。
潘五爷凝目盯我,看了三秒,过后他吼了一嗓子:“好!要得!真英雄!你就是关仁!”
得嘞。
我终于证明,我就是我了。
不容易啊,这个过程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多余话不说,我起过去在五爷身边坐了,然后继续来摆龙门阵。
龙门阵一摆,两口酒下肚,几粒花生一嚼。毕方那头醒转之余,潘五爷跟我讲明了,这一出出的戏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两个道长男的姓林,女的姓郝。
两人都是潘五爷的大师兄,宋九手给送过来的。
宋九手的原名叫宋玉山,他跟潘五爷都是青城山一个老道士一手教出来的。
宋九手。原本的外号叫九臂哪咤。讲的是意思是说,人家哪咤不是三头六臂,他宋玉山比哪咤还多了三个胳膊,称为九臂哪咤。
可宋玉山知道,号称的越大,人死的越快。这可是江湖,社会上千古不变的真理。所以。他放话了,谁敢叫他九臂哪咤,他就把谁的胳膊给卸了。
放出这话后,众人思量,江湖的号哪还有更改的一说呢。于是思来忖去,跟宋玉山一商量,干脆就把九臂哪咤给简化一下,直接叫宋九手得了。
于是,宋九手的号,就在这一带的高术江湖中传开了。
事情起因,还要说半个月前。
离这不远的双桂山彭家大院里,突然就住进来了几伙人。
彭家在双桂山一带算是一个大家族了,大院里现在住的是这么两户人家。一家叫彭谷山,这是老大,另一位是弟弟。本名没人记得的,只记得他有个外号叫彭老牙。
彭老牙这外号怎么来的呢?
据说是有一次,彭老牙喝多了,然后跟人打赌。说是能用牙叨着钢索,能把一辆拉土方的大八轮卡车给拖起来。
打赌的人不信,于是就开赌,每人下一些,一共是攒到了七千块钱。
彭老牙就让人找了钢索,然后一头系在大卡车的绞盘那儿,另一头用毛巾包了后,张嘴咬牙,然后不见他怎么使劲,只一扭头的功夫,那大卡车就动了。
彭老牙露出这一手功夫,赢了七千块钱后,他的名声就在当地起来了。
不过彭老牙很低调,据说有电视台来要找他上节目,全都叫他推辞了,还有好奇的上门来跟他学功夫。他对待这些人是……
见一个打一个!
我没听错,真的是见一个,打一个。
最重的一个,让彭老牙打坏了肋骨,一排的肋骨全断了。彭老牙把他自已的一辆货车给卖了,这才赔好医药费,给人家送走。他估共扛。
彭老牙的脾气本身就臭,这样一来,更加没人爱搭理他了。
不过潘五爷知道这彭老牙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按他们一脉学真功夫人的说法就是,功夫不轻传!
得遇到真正有缘,有义,有情,有实力,有天份,有命数的人,才能把这一脉功夫,传承下去。
不然的话,学的半途而废,一知半解,那就等于白瞎了功夫了名号了。
又或者学有小成,心气上敛不住,好跟人斗勇,斗猛。结果就是出手伤人后让人一枪打死。
彭家老三就是这么死的。
差不多几十年前吧,那是八十年代初,严打还没开始之前。社会有一股子很不好的,好勇斗狠的风气。
那会儿打架真的是家常便饭。
社会上不比谁有钱,比的是谁能打,谁够狠。
当时彭家老三的一个朋友去重x看电影,在观影途中,与另一伙人产生了矛盾,结果电影散场,那个朋友让人捅了两刀。
一刀是肩膀,一刀是大腿。
好在那人命大,没死。
彭家老三知道这消息后,独自一人杀去重x,找到捅人的小子,当场就把那小子脑袋给拍碎了。
那小子的朋友,眼见兄弟死了,一群人呐,四十多号,就给彭家老三围起来了。
老三赤手空拳把这四十多号人全放趴下不说,且还打死了三个。
事闹大了。
惊动了官家,官家就派出人出来抓老三。
老三顽抗,抢了一条枪,要跑路去云x,结果半路中了埋伏,将近一百来人呐,把他围在一个山上,打了半天的枪后,冲上去,一通的乱枪,就给老三打死了。
老三死了后,彭家受了牵连。
一通的调查,问他们家里人是不是习武。
彭家说了,不习武,就是一些土把式,全都是花拳绣腿。
反正调查了好长一段日子,确定彭家人没有嫌疑之后,这才撤消了对彭家的监视。
人活在世。
与人相处难免不会有磕磕碰碰,难免不会发生口角,礼让为先,恭敬为大,遇事忍字才最重要。
可习武之人,有一杀人技傍身,这个忍字相对来说,对比普通人就要弱了很多。
忍不住就出手。
含怒出手的话,一打一条人命。
犯了人命,就是杀人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轻的蹲个十几二十年大牢,重的砰一枪,毙死了事。
所以和平年代,针对高术功夫这些,应该重在提升内在的精神和养生保健之道,而不是去重视它能不能杀人。
潘五爷的师兄宋九手跟彭家的老大,老二都是非常好的朋友关系。
这次,宋九手说彭家住进来一些人,这些人中,有的人对彭家不怀好意,好像惦记彭家守护的一个东西。
彭家在双桂山护着什么东西的事儿,也是早有听闻。
但大家只当那地方有他们彭家的祖坟,多余的一概不打听。
然后就在今天,宋九手说了,有一个南洋的华人,原本是彭家人的朋友,可是这人,他在海外变了心。这次回来,要把彭家守护的东西偷走。
于是,为了配合潘五爷,宋九手就安排这两个道人过来给他打下手。
跟着潘五爷想起自已有那么一个,模拟的小阴间。
小阴间原本是个隐秘的地宫,发现的时候还挺偶然的,是在菜园子种菜时偶然发现的一块青石板,然后,就看到了这么个小地宫。
此外潘五爷在当地垄断的生意是丧葬事业。
这门事业,主要是纸人,纸花,纸马,纸车还有诸如棺材等等一系列的玩意儿。
潘五爷干这个,是他命数决定的,因为他师父说了,他这人干别的行当,要么饿死,要么惹事儿跟人打架进牢房。
他只有干这个才能发家致富。
所以,借了这个地宫,潘五爷花心思布了这么个巧局,就想把毕方知道的东西给套出来。
讲过了整个来历之后,我大概听明白了这个过程。
很明显,五爷让人坑了。
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兄宋九手。
宋九手跟陈正手下的那一拨去了彭家,然后给彭家人控制住了。
他们没动手的原因是事情还没有走到一条绝路上。
狗!
只是急了,逼到绝境,才能咬人,才能跳墙。
陈正手下的人还没有急,所以彭家人正在跟他们周旋。
而宋九手则在其中搅着稀泥,做那个中间客。
明白了这个后,我对潘五爷没说什么,只说了,让他指明一条路,然后明天我要去彭家看看。
潘五爷说绝对没问题,一会儿他安排我和毕方休息,明天他要亲自送我们去彭家。另外潘五爷自个儿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难为彭家人,打彭家人的主意。
商量妥当,潘五爷就安排我和毕方去了祠堂后面的一间屋子休息。
到了房间一看,两张床,一张桌子,东西都很简单,除外被褥什么的那像还有点潮气。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进屋,把外衣什么的一脱,除了鞋子,在床上盘腿一坐,我看着毕方说:“醒过神来了。”
毕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头还有些疼,那迷烟很厉害,一下就给我大脑的神经麻痹了。唉,想不到,我一个精通圆光术的,最后竟栽在江湖最低级的迷烟手上。”
我哈哈一笑说:“纸级,粗暴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比如枪,比如核武器。”
“枪和核武器的力量,对人来说是没办法抗拒的,它们的毁灭方式非常的粗暴,就是那么一下子,但无形之中,却又让世界人民达成了一种恐怖平衡。人们正是因为有了核武器,这个世界才没出现更大规模的战争。要不然的话……”
毕方笑了笑说:“二战结束后,不会有冷战。只会产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说:“没错。”
我这时又一笑说:“怎么样?这会儿知道一个武者的手段了吧。”
毕方:“知道了,你们就是那种恐怖平衡的力量,正因如此,大家才不会轻易去动手,才不会轻易决定把事情做绝。一切才有了迂回商量的可能。”
我说:“知道就好了,行了,咱们也别多啰嗦什么了,天儿不早,睡吧。”
毕方:“你不躺下睡觉吗?”
我说:“习惯了吧,打坐挺好的。”
毕方笑了笑后,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躺在了床上……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将近凌晨一时许的时候,毕方突然说了一声:“关仁。”
我睁开眼:“嗯,你没睡。”
毕方:“没有,睡不着。关仁,我跟你说一件事。”
我说:“你讲。”
毕方:“我妻子在京城,她是xx中学的地理老师,她叫吴子晴。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叫毕畅,今年十六岁,在xx中学读高中。”
我一怔:“毕大哥你……”
毕方:“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好了,我先睡觉了。”
我本能感觉毕方肯定是要说什么,讲什么,可是他却没有继续往下去说。他只是把家人的姓名还有上学,工作的地方告诉了我。
他这是……
不知怎么,我身上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这时说:“毕大哥,你是心理医生,这世上有很多事,并不一定要走一条极端的路。我们仔细商量,最终肯定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毕大哥,你听到了吗?”
毕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说:“关仁,很多东西你不懂。其实真正的道家,真正意义上的道家并非是要做到长生久视,解脱成仙,那不是真正道家。那是一种自私的说法。真正道家,一个是牺牲,一个是奉献,还有就是拨乱返正。另外,最最重要的就是,渡化世人。“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不能解脱,不能成就仙人,真人,又或是别的什么。那他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去选择做什么仙人,他宁可犯一些小错,也不会让自已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不是贪恋这个世界的好,他们是视众生为已呀……”
我听了毕方的话,一时感觉有些不解。
毕方继续说:“世人想的只是成全自已,成全自已,想着自已脱离这个苦海,想着自已解脱,想自已生活的更好。其实……不是那样,真的不是那样。”
“道家的真意,修的不是自已,而是众生,天地……而自已,最终是要舍去的。舍去的……”
那天晚上,毕方跟我讲了很多。
我也听到了很多不同的见地,我真的第一次了解到了道家的至高思想,其实跟佛,基本上差不多的。
佛也不是修什么来世,那只是民间香愿一派的所谓修法。
道,同样也是如此。
一世又一世,只要这个星球上还有生灵,道家的人就会一直守在这里。
众生就是自已,自已就是众生吗?
我一时有了不解。
是呀,修行不到全是谜,这个说法,且让我放在心头,等到有一天,能用实际的本事证出来再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潘五爷跟我和毕方一起用了一顿早饭。
吃过饭后,又喝了一会儿茶,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坐上了潘五爷的一辆面包车离开这里,奔彭家的大院走去。
车行了一个来小时。
按理说,直线的路途并不是很远,只是这个地方不太好走,另外路也比较的绕。
彭家的大院位于一个小山坡的下边,山坡附近的绿化做的非常好,都是那种参天的大古树。我们到了后,老远能看到街边立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高价收购中药材几个大字。
显然,这里就是彭家了,只是我们会不会遇见彭烈呢?
思忖间,车已经开了大院的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