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阳几句话讲的很清楚,端老爷子就是为阻止他专门到这里来的。由此可见端前辈见了李明阳之后,这个李明阳一定搬出了什么厉害人物的名号,端老爷子眼下还不想跟李明阳背后的那个大人物产生冲突。
两全之下,他提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李明阳不动手。
不动手是前提,有了这个前提,端老爷前辈才允许李明阳跟我见上一面。同样,通过这件事,我也知道端老前辈的苦衷,所以今天不仅李明阳不能动手,我也不能跟他动手。
老前辈的苦衷不是别人,正是李明阳背后倚仗的那个大人物,一个神秘不出的高人。
我把这里面的要害,关键一一分析过了之后,我盯着李明阳说:“你见我,为的是什么事?”
李明阳:“两件事,第一件事,我知道你要替醉铁拐报当年的一剑之仇对吗。”
我对李明阳说:“是有这样一件事。”
李明阳:“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当面跟我挑战的机会。但这机会却不是现在。这是其一,其二,我儿子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很伤心。我不管他死的原因是什么,我只看最后谁打死了他。我招了魂,我看到了你打在他印堂上的一拳。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用同样的方法,在你的印堂上打一拳。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件事,我今天跟你讲了。接下来,我就要去做。”
我盯着李明阳说:“周师父腿断了,一生的功夫全都白练了。所以,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李明阳,我要断你的两条腿。”
李明阳淡淡说了一句:“小周这人太固执了,国内那个摊子,值得他那么拼命去守吗?如今我也不瞒你,那一剑是马玉虚砍的。但马玉虚能砍出那一剑,离不开我们四人的拳脚帮助。否则。让他单独面对小周,他得死上十回。”
我咬了咬牙,想要冲上去把这人一下子给撕碎了。但我没有这么做。
毕竟,李明阳答应了端前辈。他没有动老大,还有巴虎。他先做到了这一点,换到我这儿了,我不能违背端老前辈的一番苦心安排。他以叼亡。
这时李明阳:“好!咱们见了一面,也算是互相认识了。江湖很大,江湖很小,很快,我会和你再见的。记住了,关仁!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的力量,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同样微笑说:“我不是神棍,也不是什么大仙,我就是一个老老实实打拳的人。所以明阳先生,我且称你一声先生!你的腿,我要了。”
李明阳明显压着怒气,他哼的出了一口气后,突然伸手朝地上一探,呼!一篷的细砂脱出地面,直接遁到了他的掌心,他复又狠狠地一握。待其松开手时,细砂不见,取代的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李明阳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丢下石头,转身抬了他儿子的尸身上了那辆沙地摩托,打着火后,直接奔远处去了。
温老板凑近一步,他弯腰从地面把那块石头捡起来,对着月光打量了一眼说:“真功夫,不是戏法儿。”
“握沙为石,这劲力确实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境地了。”温老板感叹。
我冷言说:“沙子是死的,石头也是死的,这算不得什么大本事,李明阳这个人同我必有一战,且还是死战,到时我们两人,只有一人能活。”
这不是我说狠话,这是我的初心。其实如果不是端老前辈,今天我就想跟这个家伙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可能,真就如我猜测的那样,这个李明阳的背后有人·······
我思忖的功夫,远处天际,突然就浮现了一只骆驼。
转眼功夫,当那只骆驼到了近处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端坐的那个人。
没错,他就是我在美利坚遇到的那个端老爷子。此外,他现在没有用阴灵和虚假人格给自已作伪装,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端老爷子身上披了一件很是破旧的军绿色风衣,沙漠上吹起的冷风,将衣领吹的竖起,他的脸色冷峻,目光深邃之余,不失一丝的温暖。
温老板见到老爷子,他立马说了一声:“前辈!”
老爷子点下头说:“给那孩子带过来吧,他身上有的那一缕至阳的真灵已经隐去了,他往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学习,工作,去这俗世中走上一回了。”
温老板说了一声好,这就抱起了太阳,一步步送到近处后,又加了一把劲,给太阳放到了骆驼背上。
做完这一切,老爷子看着我。
“好久不见。”他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
老爷子:“知道你想报仇,不过你身体现在的情况跟李明阳对的话,只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并且,你若以现在的实力杀了李明阳。后面的一系列因缘,恐怕你就担不住了。”
“恶缘一生,既有诡异难辨之机,又有排山倒海之势。你担不住,死了就是死了,可是你身边的人呢?”
端老注视我说:“你死了后,你身边的人,也要替你来续,来挡,来接你没有接完的恶缘。所以,你的心我知道。可你跟李明阳战,真的还不是时机。”
我说:“前辈可否告知李明阳背后倚靠的是什么人?”
端老淡然:“是什么人现在还不能跟你讲明,但我却可以跟你讲清楚那么一伙人的来历。”
我说:“他们是什么来历,是海外吗?”
端老:“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几百年前,大明建文帝失踪。他走的时候,带了很多的高手,奇人异士,道家宗师,就是这样!”
端老说完,他一拨骆驼的脖子说:“这些人当年是一样,过了几百年后,可能又是另外一样,有人继承的还是当年走的时候,老祖宗留给他们的那颗初心。可有的人,初心已经变了,变了不知几代了。”
“这是一摊子很大的事儿,你慢慢的查,慢慢的品,到最后就知道哪些人是老天要他死的,哪些人还不至于受死。纵观这世上,高术一脉,唯华夏当立!关仁,一路走好吧。”
端前辈喃喃说完这几句话,野骆骆的速度突然就加快,直至化成一股烟,消失在了沙漠深处。
端前辈就这么走了,骑上他的骆驼带着他收的那个孩子,消失在了茫茫的沙漠中。我呆立在原地,静静的思忖了很多。
我想我大概能知道,所谓霸王正道的背景是什么了。
确实,这个背景的确让他们有足够牛x的资本。可就算是那样,眼下这世界已经不再是满清的黑暗统治时期了。
一切都在改变,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在因缘中流转。
我是不是萨满婆子说的那个解决问题的人,我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是,初心不变。
李明阳,与你的一战,早晚会开始。
就是这样!
送走了端老后,老大过来跟我说,那个李明阳真的很吓人。他对着李明阳一连打了三枪,都没有打中对方。最后还是巴虎提醒他,不要再打了,再怎么打,也是打不中对方的。我听了老大的话,摇头一笑。这时温老板走过来对我说:“小兄弟啊,这一行结束,你有时间吗?”
我抬头打量了眼温老板说:“有啊,干什么?”
温老板一笑说:“还刀。陪我一起去,还刀。”
我们一直守到清晨,然后天空压过来一层的黑云,接着风起之后,这才让巴虎叫了野骆驼往回一路走。
途中,温老板告诉我,这刀本就是陆家的。
算起来,应该是陆大娘爷爷那一辈人用的东西。她爷爷的本事很大,可以用一把刀,在眨眼功夫,杀几十个拿枪的土匪。
后来陆大娘爷爷有一次醉酒喝多,他遇到了一个不识好歹想要跟他试刀的年青人。
本来,老人家只想教训一下对方就得了,可这刀上的煞气,阳烈之气太重了。一刀出去,虽说只削破了对方的胸口衣服,可那年青人的心脏让刀气给伤了。
回去,躺了一个月,年青人就死了。
那年青人是他们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死了以后,她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上吊自杀了。不久,年青人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奶奶因无人照顾也死了。
老人家得知消息,他受了这个刺激,心里斩不断这一念,就把刀交给了自已的对头,也就是温老板上面的一脉人掌管了。
叶凝当初跟燕雪试刀,其实真正的意思,是想证一下,让温老板把这刀还回去。
只是,陆家老爷子当年的这一段历史,确实是很难说出口。所以,陆大娘,还有很多人,一直没讲真相。
陆家刀有真传,但只能是入道的人来结合这一本刀谱,还有这把刀来练。
其余传下来的几把刀,都是老爷子当年使用的平常之物,包括大娘现今的那把刀也是一样。陆家的根,陆家的全部东西,都在这把刀身上藏着呢。
陆家老爷子当年受了那个刺激后,只愿意把门内一些简单入门的刀术传给弟子。所以,打从老爷子那一脉往后,就没人习过陆家刀术中的真正功夫,九月秋。
我听了一怔,扭头问温老板:“九月秋?这是什么刀法?”
温老板笑说:“老祖宗起名字都很有深意的,九月,秋天,天上晴空万里,很少有云彩。这刀的练法和名字,合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意思是讲,这个刀用的时候,就好像九月的天空一样,明朗,刚劲,阳光,暴烈,毒辣。并且秋天主的肃杀之意,这股子杀意,能将天下的树叶一下子都杀黄了,千百的花草,也会尽数枯萎,大概就是这些意思吧。”
“总之,九月秋这门刀术,自陆家老爷子的父亲往后,就没人练成过。如今,我将这把刀还回去,看看陆家人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有的话,我真想在有生之年,亲眼见一见这一手九月秋。”
温老板不失感慨地喃喃自语般说着。
九月秋,名字非常的好听。意境同样的也非常的漂亮。
陆大娘先祖的实力,果然已经强至不可想像的境地了。否则,以大娘没有入道的功夫,就斩出那么强的一刀也来,可想而知,入道后,她们陆家的刀,会有怎样的表现。
随后我又回味陆家老爷子的事,真的是满腔的感慨。
老爷子练了一辈子的刀,最终还是因醉酒,一念之差,毫厘之差,就行了一件亏心的大事。我有理由相信那一刀只差毫厘,哪怕老爷子稍微收一下劲,又或是换了一个别的什么手法。那个年青人也不至于死。
可是······
唉,一念之差,真的是一念之差。就好比方才也是一样,若我不给端老前辈那个面子,我拼了命求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跟李明阳来上一战。结果,我收获的可能就是满腔的憾事了。
师门仇人就在眼前,却又不能动手去打,去伤。
这份心思真的是很难压。或许是华阳散人给的药有用吧,我压下去了。否则·······我不敢想这件事开端了之后,会有一连串什么样的后果。
前辈讲过,习了一身高术后,人活在世间,就好像浑身绑满了火把行走在火药堆中一样。要时时的小心,戒备,提高全身每一分的神经。不然,稍有一个失误。就断无回头重来的可能了。
高术凶险,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一路走到天明,漫漫黄沙起了之后,我们就近找了个地方休息。然后等到黄沙过去,又继续赶路。
中途,返回到巴虎住的地窝子,我们稍微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又在温老板的带领下,我跟老大一起,同他回到了当初周三娃住的那个帐篷。
温老板就是在那儿领走的太阳和老大。
如今重新回来,找到周三娃后,他告诉我们,停在门口的车已经让人开走了。这辆破捷达没人动,他就找了人拖来了帐篷前面看管。
我对周三娃说了一声谢谢,末了老大又教训了他一通,罚他年底,给我们送一批上好的羊肉。
如此这番,在周三娃处休息了一天后,我开着破捷达,跟老大,温老板一起,直奔西x去了。
到了西x,一路找到陆大娘那个工厂的时候,我不由小惊了一下。
厂子原来又扩建了,看门上挂的牌匾,好像是成了一家专门的彩钢瓦厂。
原本一个破旧的废品收购厂子,转眼变成了彩钢瓦厂,我不由不佩服大娘的经营之道,确实是非常有的天赋。
我们把车停下来后,没想到看门的一个老头儿竟然还认得我。
他是大娘家的一个亲戚,在接待我们去了厂里的会议室后,老头儿告诉我大娘去西x跟一个建筑商谈生意去了,要等到下午才能回来。
我听说后,忙说在这里等大娘,不急。
然后我问老头儿,那个大铁磨哪儿去了。老人家告诉我,厂子扩建后,铁磨直接就搬到另一处的分厂了。因为那个东西是个风水上的奇物,能够绞化煞气,那个分厂的地方不是很好,所以大娘就指挥人把那铁磨挪走了。
此外,挪走铁磨的时候,好像还在那下边找到了什么东西。
老人家对此了解的也不是很详细。
我们就坐在会议室等,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外面开进来一辆四个圈的a7。很快陆大娘从车上下来了。
再次见到大娘,大娘看到我只是一个劲的笑,末了她问我啥时跟叶凝结婚,我说了还早,然后大娘还是笑。笑过了后,她又跟温老板说了几句话。末了温老板把那把刀拿出来了。
大娘一见到刀,她神情唰的一下就变的凝重起来。她朝温老板说了一声谢谢,拿刀转身就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大娘用两手捧了刀,还有一个很破旧的铁盒子。她一步步走过来,到了我面前后,大娘淡淡地说了一句:“关仁,跪下。”
我一怔忙说:“大娘,这是陆家的东西呀。”
大娘郑重说:“是我家的东西又能咋样?后辈没人认这个东西,没人练,就算有人练,也担不起那么大的因缘。锁在柜子里,除了让它生灰,它啥用都没有。叶凝不同,那孩子,我晓得她。快,你跟她是一条心了,她没来,你就替她跪下吧。”
我长叹口气,最终我朝大娘抱了一拳说:“我先代叶凝谢谢前辈了。”末了,我面对大娘郑重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