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分析,两条清晰的线马上出现在眼前了。
一条线是小楼,另一条线就是冯奶奶。现在我和叶凝守在小楼身边,负责他的安全,而范铁云前辈则去找了冯奶奶。防止曾禹的人把老人家给绑走。
今天对方针对骆家的一系列计划失败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除掉小楼。
所以若我估计没错的话,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想办法到这里来把小楼给干掉了。
我把分析的结果跟骆叔叔一商量,在征得对方同意后,他决定把小楼交给我和叶凝,由我们两人负责小楼的安全。
骆叔叔对我和叶凝足够信任,他只简短交待几句,就满腹惆怅地转身离去了。
等到父亲走了小楼叹息了一声说:“想不到,这段时间我身上的破事这么多,一件件的,都给你们牵涉进来了。”
我对小楼说:“兄弟你可不要这么想,你身上的是破事吗?这可是一件事关高术江湖的大事。另外,倘若我猜的没错。你这是要走一步大运了。”
小楼:“这话怎么说?”
我说:“你细细品一下,你所遇到的这一件件事,是不是上苍在考验你。人嘛,总是需要用一道又一道的麻烦才能让自已成长,没有麻烦话,永远一帆风顺是成长不起来的。即便成功,也是昙花一现。”
叶凝附和点了下头。后又问我:“仁子,你说那传说的什么楚王埋金地,那下面究竟会有什么?”
我说:“当年骆老前辈进去的时候,我们可以想像,他当时的心情是非常震惊的。那种超越了人认知的存在。一种强大到不可思议,且一直被视为虚无的力量,活生生展现在他面前时,我们代入一下,老爷子会是什么心情?”
叶凝:“震惊,非常,非常的震惊。”
我说:“是的,他非常的震惊。那所有一切,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东西。他经历的一切,也都是世人几辈子都不曾经听说过的存在。所以,当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很厉害的阳灵,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出现时,他会不会视那个东西为神?”
叶凝:“会。”
我说:“就是这样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地下有的是一个修成了很大气候的阳灵。是一个虚无,非物质化的东西。它在特定的环境中,成长到一定阶段后。他需要离开,可是那里肯定有阵法,物品等一些他无法触碰的东西限制着他。”
“所以,他需要一个活人。”
“这个活人很关键········”
我对叶凝和小楼说:“这个在民间叫做请神上身,但这个阳灵想做的不仅是附上身那么简单。他需要的是一个血脉。”
叶凝:“请神上身需要血脉?”
我说:“是的,类似一般的请,顶多临时请过来,附一下,附过了之后,被附那人轻的会在一段时间内接连遇到难以名状的倒霉之事。重的就会一病不起,至少在床上躺几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这些都是硬请,用普通话讲,就是人家不愿意来,可没办法,请的人功课做到位了,不得不来罢了。”
我闭眼,稍微顿了一下说:“血脉,对,就是这样。当年骆老爷子出去,他一定奉献了自已的鲜血。用血来祭祀过那个阳灵。阳灵受用了他的血气之后,也就跟骆老爷子的血脉,建立起了某种联系。所以,他要老爷子的后人,过来。”
“过来之后·······”
叶凝惊了一声:“夺舍!”
我说:“没错!那阳灵苦心安排,目前就想得到一个健康年轻的男子身体,借了这个身体,他好重新以人类的面目活在世上。要不然的话,他遁出来,还得找个小庙让人供着。可这一时半会儿,谁信他呀?他还得躲着老天,因为他修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路子,搞不好一个阴云下雨打雷天,喀嚓一道雷就给他劈散了。”
“找小庙,寻香火,他还得露两下神迹忽悠人是不是,让人知道,他是神仙。这露神迹,也得损他自身的修行。所以,怎么办,都不如找个现成的人合适。所以·······”
我思忖说:“老爷子当年进去,跟冯奶奶一起,苦寻出口,寻不到的时候,肯定是看到了祭台之类的东西。冯奶奶对古文化有了解,她就提醒了老爷子搞一次血祭,老爷子奉献了自已的鲜血。”
“在唤醒了那道阳灵之后,就有了这后面的一系列安排。”
“这里面,阳灵接受的是老爷子血脉的延续,而小楼也是老爷子血脉的延续,两者血脉上没有问题了。如此一来,阳灵自然可以轻轻松松遁到小楼的身体里边呆着。”
小楼打了个哆嗦。
叶凝笑了一下说:“不用害怕,那东西,想要上你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讲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哪里呢?
当下,我又把整个事件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唰!
一个人,突然就浮现在我眼中了。
骆笑天!
骆笑天跟小楼虽说不是亲生的兄弟,可他身上一样有骆家的血脉。
骆笑天精神不好,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这是其一,其二,搞不好这个骆笑天已经跟那道阳灵建立了联系,然后他奔着那地方去了。思忖至此,我把分析到的东西同叶凝和小楼一讲,小楼听后大吃一惊。
骆笑天再怎么不对,他是他的一个兄弟。
眼下,事情搞到了这一步,摆明了骆笑天有大危险,小楼于是坐不住了,他要出去找这个兄弟。
我当即给他挡下来。
我告诉他说,骆笑天危险,他更危险,因为,现在曾禹的人,正想着怎么把小楼置于死地呢。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等范铁云传来他那边的消息后,我们再做下一步的计划。
小楼想了想,他长叹口气,自感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于是坐到沙发上,盘了腿在那儿捻珠子。
叶凝在我身边坐着,也是微闭了眼,来静心。
我撒开了自已的感知,倚在房间靠窗的那张椅子上一动不动。
就这么,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屋子里一个人都没动,房间里渐渐就进入到了一种极静,极静的气场中。
这是非常难得的。
一旦进入到这种气场,不要说有高手在外面现身,眼下只要有人在这附近一动杀念,房间里的人瞬间全都能感知。
又过了两个小时,凌晨两点的时候。
唰!
屋子里的人瞬间同时睁开了眼睛。
来了!
稍有一点出乎我意料的是,对方只来了一个人。不过这一个人显然已经够了。
他功夫到了什么层次,毫不夸张地说,他有两个请了神的齐云真人那么强!他已经修出了地元丹,且他身上还有一个即将能修成人元丹的大阳灵。
这两者融合到了一起后,让他具备极强力量的同时,他还精通各种各样的术法。
修成高术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小心翼翼,伤害到一丝的生命,都会感觉到不安。很多人不是这样的,于是就注定了很多人最终会走向灭亡。当然,这也有不灭的,不灭的就是魔。
成魔也不是一种不可能。佛说了,这世上有魔天。但入了魔天,人将永远一直堕落下去,并且渐渐远离快乐,最终成为一个悲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道,魔互争,互斗,有如阴阳鱼一般,就是这大大裟婆世界的真实写照。
什么叫裟婆世界?
齐前辈讲的很好,裟婆世界就是一个永远处于消耗争斗中的世界。这个世界,永不会停止争斗。不同的仅仅是,争斗的方式!
我感知到了对方,同样我相信对方也感知到了我。
于是我对叶凝和小楼说:“不要离开这间屋子,哪里都不要去。”
叶凝:“你有把握吗?”
我说:“相信我。”
讲过这一句,我推开房门,径直就朝楼下走去。我们的房间位于三楼,是这个山庄的四号楼。从三楼下来,迎面是一个小花池,池中有喷泉,有灯光。夜色中,映着灯光的水雾在视线中显的格外迷离。
我走到了喷泉旁,那儿立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伸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盒七星牌香烟,然后他拿出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说:“我是鱼择江,你就是关仁吧。”
我说:“是我。”
鱼择江:“我们找一个地方吧。”
我说:“这后山很不错。”
鱼择江:“泥土松软吗?”
我说:“还可以吧。”
鱼择江:“很好,那等一下,给你挖坑的时候,可以省不少的力气呢?”
我笑了下:“有劳了。”
鱼择江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七,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除外,他鬓角处显露出了两抹的斑白,白发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所养就的那个大阳灵消耗了他身上很多的元炁。
除了这个,他脸上的气质,表情,等等一切都已经找不到中国人的影子了,他就是一个完全的,彻底的东洋人。
我跟他并排走,从一条小路走出山庄区域,后又越过了一个道小山谷,最终我们来到了一处旁边有条流动的小溪的草地上。
鱼择江抽了两口烟,他转过身,借清冷月色打量我说:“你杀了我那三个孩子对吧。”
我说:“是我杀的,没错!”
鱼择江:“我今天来杀你,你没有意见吧。”
我微笑:“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鱼择江:“好,我动手了。”
唰!
鱼择江一下子就没了!
他在距离我十米远的空地上,唰的一下就消失,转瞬之际,呼!一道风起,我耳中听见一记无比低沉的吼叫,哼,斩!
轰!
空气微微一震。
我眼中看到了几十个身材高大的东洋武士,他们都有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衣着打扮,手中都提了一把同样沉重的东洋刀,然后两手握紧了刀把,狠狠地朝我斩来。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这样的人。
没有丝毫可以躲避的缝隙。
这是幻觉吗?不是!这可不是幻觉,这是术法的一种了。
如果我让这样的刀给砍中的话,我身体表面不会出现任何的伤痕,但我体内运行的气机将会受到极重的伤害。
我身体内的脏器将会出现不明的缺血性坏死,器官很快就会变的衰弱,直至最终我迎来死亡的命运。
这就是术法的力量!
它伤害的是虚无,不可见的身体气机之能。
所以······
鱼择江的这一招,应该是他拼尽全力的必杀一击了。
眼见这些东洋大武士的刀,距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一跺脚!
“啊哈”
一声大吼的同时,五行逆转,肝木震动,转尔生出了雷炁。
这个原理是什么呢。
肝在道家中,指的是魂之府。肝中藏的是魂,魂为幽静,缥缈之物。因故肝喜静忌动,一动的话,就会生风,生了风肝风扰动,人就会双目赤红,头疼欲裂。
但五行齐聚之后,要逆反它的本性而施之。
所以,静极生动,这一雷,也就是我身上的本源雷炁,指的不是外界采服的那个,是指本源的雷,就借了肝魂来生出。
肝一生雷,体内失了一静,这一静归到哪里了?他帅尤号。
它归到了肺上。
肺主藏魄,魄与魂不同,七魄喜的是一个动,它主的是动能,只有七魄运转了,人体才能有一个正常的生理机制。
而此时雷生出来,七魄就隐去了,后天的呼吸为之停止,整个身体进入到了胎息的状态。
这是我动用雷炁的过程中,它涉及到的基本原理。
功夫不到全是谜,以前我没修到这一地步,不知道雷炁藏在身上的什么地方。
直到今天,我成就了之后,这才看清楚了它的本来根源在哪里。
就是这么简单。
物极生反!
最朴素,最基本的道理。
轰!
就是这一下,我吼过一嗓子后,雷炁劲透之余。砰嗡!空气传来了一声闷响,然后,啊!
在鱼择江的嘶吼中,我见那些由术法幻出来的武士,一个个仿佛碎玻璃一样全都碎去。我借步,唰!
来到了鱼择江的面前。
他掏出一刀,唰,疾刺。
我闪过了一下身后,一把扼住了他拿刀的手腕。
啊哈!
一声大吼的同时。
鱼择江,全身轻轻的一颤,拢动的雷炁,迅速抹杀了他的身体机能,他瞬间就软下去了。
短短的一招,放倒鱼择江的同时,我心里抹了一层淡淡的忧虑。
我能发这个本源的雷炁,能让肝魂逆转,生出木雷的力量。
那么,其余那些成就了人元丹,通晓了五行倒施之术的高人们,一定也知道这个法门。
不好战呐,真的是不好战!
我想到这儿,一把拎起了鱼择江的衣领,在他没死之前,我问他:“谁派你来的?”